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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没有资格求情(四)(1/4)

江纯偶然会想起她的第一个孩子,身为一个母亲她承认有些心酸,却没有能力不后悔,何况那个孩子刚出生时吓到了她,两边的耳朵上都长了拳头大的二脑,嘴巴和四肢不正常的扭曲,睁不开的小眼在它哭泣时全是白眼仁,恐怖的招式着他的畸形,可当医生说他活不过白天,江纯当时还是哭了,可又不得不狠心的扔了他,她养不起,那个时候她还没有结婚,她也不过是个求学生,负担不起一个傻孩子的社会压力。

她和杨评专商量后把他扔在了医院主楼的后面,希望他能在这里度过最后的百天,事隔多年,江纯想到第一个孩子有数不尽的愧疚,那是她年少无知的所有罪行,如今,每年的春末她会一个人去那家医院祭奠一下那个可怜的孩子,说她猫哭耗子也好,说她没资格也好,这是一个母亲能给予孩子的最大愧疚,如果她有能力,如果她腰缠万贯!

她怎么舍得,她何尝不想自己的孩子好!

只是哪有那么多如果,注定了的悲剧,他死时甚至听不懂母亲的对不起。

江纯和杨评专都把那段过去压在心底,谁也不提,但杨评专承担的压力比江纯更大,当年还没毕业的他,等于是杀死他大儿子的直接凶手,夜里,本已经住进旅馆的他,在听到孩子哭时,直接从妻子怀里把吃奶的孩子抱出去扔在了医院的后院,然后连夜带着江纯跑回了老家。

现在的杨评专是后悔的,后悔没有照顾他、后悔没有在孩子离世前用心的疼爱他,让他享受爸爸的怀抱,妈妈的疼爱,他甚至没来得及抱着孩子看眼万紫千红的世界,没有亲过他,没有在全世界宣布他的死亡时对他心生怜悯,就因为自己的害怕,过早的结束了孩子的存在。

伊诺,或者说伊家的三少爷,他从小享受着万千宠爱,试问谁不疼他,小的时候因为得病吸引了简单所有的注意力,以至于伊忧被任阳抱走时简单都没有最先察觉。

简单当时把所有的心力都投注在伊诺的身上,说最初是因为可怜也好,是这个孩子让她想到了当初的自己也罢,是她从鬼门关把伊诺拉了回来,并给予他全部的爱,伊诺生命垂危时是她守在手术房外哭,伊诺哭到发高烧时,是她彻夜不眠的衣不解带,伊诺能看清这个世界时是她陪着他笑,如果有朝一日让她放手,跟从她身上割肉有什么区别,她也是个母亲,不比所有的母亲差,她全部的爱都在他们的身上,谁也没资格说不是她生的,想要走就要走。

杨记是个不怎么喜欢说话的孩子,一般外来打工子女,家教严的都很内向,并不是社会没有提供他们良好的教育环境,而是有时候小孩子的心里也很敏感,加上其他小孩子如果不懂事的欺负他们,他们多半会沉默,也会渐渐看淡其他小朋友兴致上来时的冷嘲热讽。

苏心远远的看到他笑了,孩子气的举动显的有些弱智:“杨哥,这里!

我们在这里。”

杨记闻言兴趣不高的走过去,说来也怪,他在苏心面前是有优越感的,如果说这种优越感从哪里来又很难解,总之就跟其他小朋友瞧不起他一样,他也可以瞧不起苏心,可是他表现的并不明显,小小年纪的他虽然还不懂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但也知道被嘲笑不好受,所以他从不嘲笑苏心,潜意识里他认为自己做了件了不起好事,是一个真正的好人。

苏心更单纯,她什么都不懂,不懂的像个傻子,她甚至不理解上学和不上学有什么区别,她羡慕的只是其他孩子可以坐在教室里——夏天凉爽、冬天暖和,至于其它的她没感觉,她抓起一个红薯道:“哥,你怎么又皱着眉,不开心吗?

你吃红薯,妈妈烤的红薯可好吃了。”

江秀荷闻言垂着头当没听见,一个红薯一块多,她虽然想给杨记吃,但拘谨的日子让她小气。

杨记懂的察言观色,他摇摇头,也是真不愿意吃,然后坐在苏心身边玩着自己的鞋带不再说话,他和苏家的关系很复杂,小的时候住在乡下经常跟着叔叔去苏心家玩,和苏心很熟,他们牵过小手、一起玩过扮家家酒、他还亲过她洗干净的侧脸,曾经天真的以为一亩三分地就是生活的全部,可是大城市里的小朋友都有帅气的衣服,多功能的文具盒,书包也可以分出好几个牌子,书法比赛、舞蹈比赛、钢琴比赛他都没听过的名词丰盈了他的认知、更让他变的怯懦和内向,那个牵着苏心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然后笑的开朗的杨记在他离开奶奶时就被收藏起来,只有跟苏心坐着时,才能觉的他也骄傲的是奶奶很疼的孙子。

江秀荷偷偷的瞄了杨记一眼,过来人的她能看出杨记的心事,可她没想开解一个孩子,在一个普通妇人或者说畏缩的妇人眼里,她们学不来开解的定义,认为那很难以启齿,江秀荷甚至想,她不要女儿多么聪明,只希望她可以普通的过一辈子,嫁一个老实的庄稼人。

这就是杨记全部的生活,上学、下学有时候找苏心坐坐,虽然不是很穷也不富裕。

尹诺则不同,他从小就是伊家的三少爷,因为有病,他比伊默更金贵,出入名车,全家宠爱,什么都享受最好的,衣服用材是妈妈亲自监督用心准备、房间里的浴用品,家具的用料、地毯的材质都是按百分百的规格来,他高兴了可以冲人笑笑,不高兴了板着脸谁敢把他怎么样。

他说上物理课谁敢逼他上化学,他想要南非的雨林植被谁敢给他运印度的,他要大西洋的水也没人敢拿天平洋的充数。

伊诺也是有点小小骄傲的,他的骄傲同样来自疼爱他的爸爸、妈妈,他可以肆意的撒娇,可以为了想要的东西无止境的对妈妈软磨硬泡,实验室、研究设备,他戳手可得,他可以为了一节物理课的疑问,带着老师跑到四川盆地里研究土质的结构,可以因为不知道什么是司母戊鼎吵着他爸爸让闭馆的博物馆为他而开,他可以为了蒸汽文明去挖出德尼斯86;帕潘,曾用一个圆筒和活塞制造出第一台简单的蒸汽机,他是幸福的,幸福的有个让他爱着的家人,当然了他是绝对不会告诉妈妈他在帮小弟研究炸药,因为他还不想被他妈妈鞭挞。

“妈!

我回来了!”

伊诺换好鞋子,懒散的靠到看电视的老妈身边,四下撇了一眼,觉的异常清静:“那只猴子呢?

离开出走了吗!

太好了不在咱家住才舒坦。”

简单看看时间:“谁知道,小忧和你爸也没回来,一个电话也不往回打,我看这两人快了!”

伊诺赶紧翻身下了:“我上楼了。”

惨了!

老爸又惹到老妈了!

自求多福吧!

伊人去慕容家吃饭已经不是第一次,每个月都来慕容家坐坐,也在努力适应慕容家的生活步调,做人儿媳和女儿不同,她可以肆意的在家里跟爸爸妈妈吵闹,却不可以对未来的婆婆不敬,虽然同样以后都叫妈,可是区别就大了,在这里她是一个进入自己家的外人,磨合期一定要有,还好,伊人在慕容家并不托大,也以晚辈的身份向所有的长辈问好。

慕容夫人很喜欢她,儿媳是她的宝贝,每次来她都要亲自下厨,疼着伊人照顾伊人。

慕容天更喜欢这个时候的伊人,在他的家里,所有的目光都追逐在他的身上,似乎一刻看不见自己就会变的恍惚,也许因为紧张、也许都是长辈,伊人是不适应的,不适应的她每次都会寻找最安全的依靠,伊人此刻对他的关注无疑填满了他所有的骄傲,慕容天更愿意看着她,望着她含笑的举动,看着她含羞笑意,她的美种植在他心里,让他想努力的追赶。

慕容夫人趁洗菜的空挡看眼儿子,明白的一笑:“儿子,别偷笑了,老妈都要嫉妒了。”

慕容天赶紧收回目光尴尬的有丝脸红:“哪有,我在欣赏客厅的空气。”

慕容夫人把菜拨开,似乎鼓励又似劝说道:“你们年轻人的事,妈也不管,有时间多聚聚培养下感情也是好的,但是你还小伊人也是名门,不能传说不雅的消息,你明白了,克制不住冲动的时候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好,不要事后了后悔。”

慕容天的脸更红了,不自在掩饰道:“说什么呢!

我们还是学生,没那么多想法。”

慕容夫人显的有些诧异,她放下菜看向儿子,确定四下没人后小声的道:“你们没有吗?

是她不让还是你不愿意,小天,以你们的年纪就算发生什么也没人说你们,明白吗?”

慕容天不自在的不想谈,这事要顺其自然,何况他们还小,他不想吓到伊人:“炒菜吧。”

说完慕容天转身想离开厨房,这些私事他能自己处理,何况他和伊人……慕容天想想挺不好意思,有丝甜蜜有些羞愧,还有些心动,等到结婚的那天吧,那样才对的起伊人。

慕容夫人不想就这么放过儿子,赶紧拉住他,这可是大事,:“小天!

是不是她不许?”

“妈——你说什么呢,我心里有数,你赶紧忙吧,我先出去陪伊人。”

慕容夫人看着儿子含笑的离开,心里多了抹猜忌,不行,她必须跟老爷子商量一下。

晏令和伊忧坐在车里肆无忌惮的嘲笑着裸奔的几只肥猪,车里的移动电视播放着他们今天的战果:“忧哥,帅不帅!

我猜他们每天起码吃半头猪,你看他们长的,哈哈!

肥猪一个!”

伊忧用电脑敲击着画面,截图,他要做个相册合集,名字就要——名流社会,然后寄给他们当终身留念,多么完美的角度,就算瑶池美景也不过如此:“不错了,有几个身材还过的去,估计能荣登最具魅力奖,嘻嘻!

截下最性感部位!

然后比比谁的更……”

“伊忧——”

伊天南警告的看他们一眼:“注意你的言辞——”

至于行为不管。

晏令好笑的看伊天南一眼,伊伯父真好玩,他不管儿子做坏事,还想让儿子行为举止像绅士,好笑的伊伯伯,晏令小声的压低声音道:“刚才找你的女生是谁?

你看了她好久。”

伊忧闻言立即嘿嘿的笑了,妈妈不在他就敢说,反正老爸疼他,才不舍得质问他是不是早恋:“我女朋友,我喜欢她不笑的时候,眼神永远不知道在想什么——啊!

——爸!

——”

伊天南不太相信自己耳朵的猛然刹车!

女朋友!

:“你刚才说什么?”

他怎么可能不在意!

他的宝贝儿子早恋他能当路人甲乙听了吗!

他恨不得帮儿验证一下对方配不配的上他。

伊忧和晏令心有余悸的系好安全带,看来坐车时谁也不能信:“拜托!

这里不能停车!”

伊天南看眼后面开骂的车队,这次不情不愿的上路:“你说的是真的吗?

刚才找你的女生是你女朋友?”

伊天南不怎么愿意接受小儿子都有追求目标了,心里怪怪的。

伊忧立即紧张道:“爸!

你不会告诉妈吧,你别害我啊,小孩子的爱情是需要保护的,爸,你不能残害纯真的爱情,我和长亭是真心的,我发誓她一定是个孝顺的儿媳妇,你比害我。”

晏令一脚把他踢回原位:“不就是个女人吗!

拿出你平时耀武扬威的魄力,谁敢告状劈了他!”

“靠!

你当老子是劈你吗!

我要是打的过老爸,我早是一家之主了!”

伊忧想起这一点就悲催,遥想当年他自认武艺非凡很拽的半夜趴老爸的窗沿,结果在窗户上被吊了整晚,悔不当初啊:“爸,别害我!

儿子以后一定努力孝敬你!

千万摧残我的爱情萌芽。”

伊天南拨回他的脑袋,眼睛茫然的看着路况,那个女生吗?

印象中没有任何特色,如果不是儿子提及他恐怕明天就忘了她的长相,伊天南不禁想儿子对女人比自己还不挑。

晏令灵活的大眼睛瞅两人一圈,无趣的靠在后座上:“喂,你老姐还跟软脚虾在一起!

你不把她弄回来!

靠!

为了个小白脸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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