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爱又恨订婚(2/2)
萧媛那招牌式的绝美笑容一闪而逝,轻而浅的吐字:“你说……小北,我恨你。”
他的眸光一瞬间变得迷惑……原来,他竟是这样对她说的。又或者理所当然,因为两天前的夜里,当她残忍的说出非绍谦不嫁时,他也是这么说的。是啊,自己是那么恨她,手抚在她颈上柔腻的肌肤,就恨不得五指并立,一把扼下去。只要她死了才好,只有她从这世上消失了,他才不会这么痛……
走廊上传来纷沓的脚步声,这一层都是高干病房,等闲不给人入住,昨晚更是只有他一个急救病人。那么来人只会是来看他的。
算算时间,温梓言的飞机也差不多到了。萧媛站起来,戴好墨镜鸭舌帽,又在他削瘦的侧脸上亲了一口,才说:“那我就不多待了,免得影响你和夫人感情。”
她挑起眉梢笑了笑,走得毫无留恋。时间如同掐得刚刚好,萧媛前脚才离开,温梓言后脚已经踏入病房。
“vincent……”
因为匆忙,她连妆都没化,只在居家服外面套了间风衣外套。见他头上裹了层层纱布,顿时眼泪盈盈:“他们说你受伤了,怎么会这样……你不是参加婚礼吗?”
雷允泽的心情还因萧媛那一番话烦闷着,也无暇应付温梓言,指了指病房的宾客沙发说:“我有点乏了,想休息下。你还没回去过吧?要不先回你家,或者上我家看看爸妈也好。”
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转了几圈,终是忍住了没有落下来。温梓言一大清早坐了六点的飞机赶来,没想他不仅不呈请,还冷淡的送客,便料到其中恐有曲折。
一双温软的手留恋的握着他的,语声凄哀:“那……我先走了啊,你要有什么事,就打给我。”
“嗯。”他不耐烦的抽出自己的手,脸向枕头里一侧,已经闭上了眼。
温梓言刚离开病房,傅玄栎和温辛已经闻讯赶来了,见自己女儿没在里面陪着,反而失落的出来了,不由问:“梓言,这是怎么了?见到允泽了吗,他怎么样?”
温梓言抬起眼皮,眼中蓄着的泪已经不见,平静的说:“他睡了,不想被人打扰。”
“你大老远飞过来,他就不跟你说说话?”傅玄栎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算了,妈,他伤着了脑袋,话说多了要犯恶心。”
傅玄栎抓过女儿的手,压低声音说:“允泽最近对你怎么样?上回的事,你们回上海以后,他有没有再提?”
温梓言看了眼温辛,说:“大哥办事,您还能不放心吗?”断了断又皱起眉毛,欲言又止:“他倒是没为难我,也没再找过那姓夏的女的,只不过身边的女人也没断过,好像跟我置气似的,找的一个比一个能折腾,成天见报上电视的,存心想气死我。”
傅玄栎摇头叹息:“你呀,就是个沉不住气的性子。那些个夭蛾子,能成的了气候吗?你跟她们置气,就是跟自己过不去。只要你一天还是这雷夫人,她们再怎么闹腾也翻不过你。”想了想又说:“不过这雷二也太过分了,他娶的是别人也就算了,对梓言也这样,他是想给我们温家下马威吗?看来过几天要抽空带你上亲家拜访一趟。”
“妈……”温梓言弱弱的拉了母亲一把,傅玄栎抚开她的手,又看向温辛:“雷二出事,咱们做亲家的也不能不表示表示,你留下来,等他醒了,就帮我把这些补品送进去,顺便,跟他好好聊聊,开导他一下。”
温辛脸上没啥表情,只当是默认了。这番被母亲硬从牌桌上拖下来探病,又不得不留在医院里。温梓言也看向他,说:“大哥,刚才你们上来时,有没见到一个打扮得很古怪的女的?在医院里还戴个鸭舌帽和墨镜的……我总觉得眼熟……”
温辛连想都不想,脱口而出:“来这层的女的,除了雷二的女人还能是什么?”
傅玄栎瞪了他一眼,这么大人了就没个正经,温梓言倒不在乎,只拉着温辛的胳膊撒娇:“好哥哥,帮我查查那个女人是谁嘛,我一定在哪见过她,我不会记错的。”
温辛无奈的看着自己这唯一的妹妹,小时候她那么小,就总是跟在哥哥们后面跑,那时候单纯得令每个人都想要疼惜的好妹妹,一点点被孤独的婚姻蚕食,变得越来越不像她。也许这一场婚姻,从头到尾就是个错误。
雷二不过是额头上的伤,倒是在医院躺了数天,每天温家的一大口子,他散落在北京的女朋友们,还有戴家、陆家大大小小的狐朋狗友们,上门探望的倒是络绎不绝。
秦书兰从外地视察回来,就立刻赶来了医院,看着他缠满纱布的额头,一个劲的叹息:“你说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天底下女人这么多,你们兄弟俩怎么就看上了同一个?”
想了想又狠下心:“你就该挨这一下,没人打醒你你就还鬼迷心窍。这下连亲家母都瞧出端倪来了,你要真是为小北好,就清醒清醒放手吧,你给他惹温家这么大一个敌人,你有能力保护她吗?”
他只是不说话。这些道理,有多少人跟他说过,连他自己也是明白的,一切都是身不由己,若是能收放自如控制住自己的心,那便不是爱了,和他以前那些个女伴有什么区别?他要的,不过是这一个而已,却偏偏不能。
绍谦和小北的订婚宴在紧锣密鼓的筹办着,一直都是瞒着雷二的。又或者他早有察觉,不过寻个借口,更加鸵鸟的躲在医院罢了。
这几日来叶绍谦的病情稳定许多,人也精神起来,常常能出院走动,宾客名单什么都是他在帮忙确认。雷家本来亲友诸多,但临时又闹出雷二这一茬子,老爷子没甚心情操办,只挥挥手:“随你们闹去吧。”便一直是秦书兰在拿主意,夏小北亲自张罗。倒是托了先前帮雷允泽筹办婚礼的福,这次再准备起来也是驾轻就熟,不会临时抱佛脚了。
秦书兰主张从简,夏小北也认为不宜铺张,不过是个订婚宴,走个形式罢了。西式的礼仪,倒是地点选的别具匠心,设在温家新落成的温泉山庄里,雷家的宾客都是自然身份不凡,等于免费帮温辛这温泉度假山庄在达官贵人里宣传了,在这方面两家一拍即合,等于默认了先前的恩怨一笔勾销。
夏小北一直记得那天的所有情形,像是无声电影般,默默的拉长,延伸,仿佛要幸福一辈子。秦书兰派人把夏爸爸夏妈妈从江南小镇接到了北京,望着白纱披肩的夏小北,夏妈妈几乎流出欣喜的泪水。两边亲家见过面,夏爸爸才知对方是这样高攀不起的家庭,为夏小北骄傲的同时,也握住了女儿的手:“好孩子,你的选择,爸爸不会干涉。但爸爸只有一点,你一定要幸福。”
她眼中含泪,默默点头,什么也说不出。如果爸爸知道绍谦的病,也许就不会这么说了吧。也许是女儿对不起你们,可是这一刻,我真的很幸福。
订婚宴上,雷少功并未出席,虽然美中不足,但有秦书兰坐镇,也是气派非同凡响。雷允泽因为头上伤口未复原,仍是没有出现。满场宾客近百人,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两个活泼伶俐的男孩女孩推着蛋糕车走了出来。白纱,红毯,绿茵,香槟……冲天的礼炮打响,伴随着无数白鸽扑簌着翅膀飞散,礼仪的乐队奏响幸福的乐章,在那映成光圈的水晶杯中,香槟的泡沫奔腾而下。
“有请新人交换戒指!”
小男孩和小女孩分别捧着一只打开的首饰盒,那里面的戒指她是熟悉的,她一直戴着,昨晚才从手指上褪下来的。虽然绍谦之前说过要再订一对,可是她执拗的说不要:“这是你求婚时送我的戒指,我一辈子都记得。”
他其实送过她不少名贵的礼物,就连她逛商场一时兴起要买的戒指,他也会毫不犹豫的买下来送她。不是不喜欢这些虚荣的东西,只是太好的,她从来都抓不住,他给的越多,她便越惶恐,因为失去的那一天到来时,她怕自己无法承受。
他再一次,捏起那枚璀璨夺目的粉钻戒指,以一种郑重而神圣的方式,为她将戒指套上右手中指。不知谁说过,人的手指连接着心脉,将结婚戒指锢在手指上,意在表示两人从此心心相连。我用一枚小小的指环将你套牢,向天发誓:从此你将只属于我,而我,也将只属于你。
他微微笑着的脸上,一双璀璨星眸耀眼夺目,闪闪映着她白纱羞涩的模样。从第一眼见他,便知他有一双招人的桃花眼,如今更是从中望见一片蔚蔚花海,绚烂渐欲迷人眼。
那天的他,白色礼服,风流倜傥,便如故事里的白马王子,真真向她走来,居高临下伸出一只无数少女渴求的手。她毫不犹豫的抓住了,在众人艳羡的眼光中,与他忘我相拥,共舞一曲。
彼时,她被满满的幸福充溢,早已沉醉其中。很多年后再忆起,那歌舞升平的场面仍会叫她感动得落泪。那时,他舞得神采飞扬,大手紧紧扣在她腰间,舞步娴熟稳重,带着不会跳舞的她,竟也翩跹如蝶,成为全场的目光焦点。她为自己的未婚夫如此优秀而感到骄傲,更为他今日格外好的气色而欣慰,安慰着自己:对啊,绍谦精神这么好,怎么会有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