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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家长

看着温梓言笑得近乎癫狂的样子,他莫名的感到厌烦,眉心微皱,手里的薄薄一张纸片几乎把他摁破了。

他挑了挑眉,讥诮的笑着:“那么你可能要失望了。费了这么大心机,可是我对她一点兴趣也没了,她要嫁给谁我都不关心。”

他穿上衣服,摔门而去,留下温梓言一个,不可置信的呆在沙发上。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不在乎他!雷允泽,你骗的了我,你能骗的了自己吗?”可大门早已关上,他根本不可能听见。

刚刚熄火的玛莎拉蒂又亮了起来,他迅速的驶上高架。该死!该死!诅咒着莫名的失落,迈表上的指针已超过限速,隐约可以听到车外的风声,他却一点也不想减下速度。心浮气燥的感觉挥之不去,下意识的为自己寻求解脱,在下一个路口转向,又驶回了那家酒店。

门铃响起时,萧媛尚在浴室里沐浴,因而开门稍稍晚了些。门后面是雷允泽一张白的发青的脸,深邃黝黑的眸子里风云变幻,目光落在她仅裹着浴袍的湿漉漉的身体上,逐渐变得炙热,深重。

萧媛怎会不懂他这眼神的意思,早已张开双臂,上前勾住他的脖子:“雷少……”

声音已经酥软到骨子里,这番他去而复返,她内心的欢欣可想而知,本以为会有一场温柔缠绵,谁知他的手触到她还冒着湿润冒着热气的皮肤,冰冷得像一块冰,惹得她颤栗连连。大手自她腰间一拦,已将她横抱起来,一脚将门踹上,大步入内。

她被狠狠的掷于床上,即使床垫柔软,也震了两三下,刚要忸怩唤他,却见他已甩开外套,恶狠狠的压了下来。唇齿毫不留情,更像是发泄什么,完全是野蛮的冲撞。萧媛虽有怨言,却是不敢发作,只能默默承受,时不时还要媚声呼唤着迎合他。

发泄过后,男人像是倦极,直接抽身而出,在旁边的枕头上睡熟了。这样冷厉不苟言笑的男子,睡着时却是意外的沉静,五官优秀,俊美的脸孔让女子也为之折服。额发抵在雪白的枕头上,有几丝凌乱的遮在眼前,萧媛看得入神,不知不觉伸了手,替他抚开那几缕发。

他却呢喃了一声,似是梦到什么温柔美好的景象,竟贴着她柔软的掌心蹭了蹭,未几,低声道:“小北……你就在这,别走远了……”

她滞了下,迅速的收回手去,又惶恐会惊醒他。他却睡得很沉,一无所觉。

清晨,他早早醒来在卫生间里梳洗,萧媛系了睡袍走进去,他正对镜抹着刮胡水。她进来时,他甚至吝啬瞥她一眼。

萧媛笑了笑,自身后伸出手来,伏在他宽阔的背上,娇声道:“一会……陪我用了早餐再走?”

他并未作声,一丝不苟的刮好胡子,用毛巾擦得干净清爽了,才低声道:“不了,我等下到公司叫餐。”

萧媛做了个惋惜的表情,便不再挽留。

雷允泽戴好手表,忽又说:“待会坐我的车走吧。”

萧媛一喜,踮脚在他侧脸上印下一吻:“算你还有点良心。”

他从不会和一个女人待一整夜,总是办完事就匆匆离开了,昨晚他去而复返,一直和她在一起直到早上,已算是首例,更不要说在早上八九点钟,跟他共同离开酒店,上了他的车。只要她稍微放点消息给媒体,就等于像天下宣告了雷家二少是她的靠山。

不过,毕竟不是蠢笨的女人,如果她这样急功近利,只怕雷允泽很快就会厌烦了,甩了她。

萧媛不动声色的打扮好,在帽子下面又戴了副墨镜,将大半张脸遮挡住,这才挽着雷允泽的手,双双离开了酒店。

叶绍谦醒来后,就从icu转到了特护病房。秦书兰在一边点着宾客名单,笑着打量夏小北:“请柬都叫人发出去了,你们这事办得仓促,临时也请不全人,只请了最亲近的几家,到时婚宴免不了清冷点,可别怪我们雷家薄待了你。”

夏小北温顺的笑着:“妈,你说得哪里话,是我这要求无理取闹了些。最亲的朋友聚在一起,祝福才最真挚嘛,排场什么,都是次要的,我想绍谦也不会在乎这些的。”

她说着,朝病床上看去。

叶绍谦刚吃了药躺下,此时正睡得安静。自他这次醒来后,就常常觉得累,一天里睡着的时候到比醒着的时候要多。那天她穿着防菌服站在他身边,跟他说结婚的事的时候,他忽然动了动手指,抓住她的袖子,那一刻,她捂着口鼻,眼泪依然决堤。

就这样醒来,情况总算好转。戴维一边紧张的为他安排着手术事宜,另一边,在秦书兰的帮忙下,婚礼的筹备也紧锣密鼓的展开。

叶绍谦清醒的时候,得知了这事,几乎是哭笑不得,那表情怪怪的,望着两个女人,埋怨:“我的终身大事,你们就这样瞒着我给我定了?”

夏小北嗔他一眼:“怎么你还不乐意娶我了?”

他连连赔笑:“哪里,是小的三生休来的福气。”

嘴上这么说,可夏小北总觉得绍谦在婚事上并不像她一样积极和期待,许多时候,她拿了婚礼筹备的单子给他过目,征求他的意见,他总是心不在焉的说:“你决定就好。”这让夏小北觉得自己好像在唱独角戏。

然而考虑到他刚刚醒来,精神难免不济,也不好埋怨什么。

对这桩婚事不赞成的,还有另外一个人,雷家老爷子。

之前她和绍谦交往的事,秦书兰虽然知晓,但一直瞒着自己的丈夫,甚至连雷家唯一的孙子这事,也没敢让雷少功知道。听说雷少功不仅脾气火爆,教子极为严格,心脏也有点小问题,上了年纪以后就鲜少发火,家里人有什么事都顺着他的意。这要是让老爷子知道两个儿子这么乱来,非得又气得大病一场。是以秦书兰一直没敢将夏小北的存在告诉雷少功。

然而这次两人是要结婚,娶儿媳妇这么大的事,总不能再瞒着老人。秦书兰便提出挑个时间,让绍谦亲自带夏小北上门。孩子若是在病中仍坚持带回家的女人,必定是重视的了。

好在绍谦养了几日后,精神也恢复得差不多,找了一天明朗的好天气,就和夏小北一道坐车回了雷家祖宅。夏小北手里紧紧攥着的,是前两日和秦书兰一起在古董店里挑的黄山松石纸镇,听秦书兰说雷老爷子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作画,那一幅有些年月历史又雅致的纸镇,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不过这东西也烧钱得很,夏小北反复把玩着手心那一只小方盒子,不大点东西,花了她好几万,一年的积蓄一下子去了大半,这还不算店里最好的,只是个中等偏上的货色,着实叫人心疼。叶绍谦靠在车后的软垫里,瞧出她心思,握住她手背说:“花了多少,回头我给你报销。”

她正要欣喜,忽然又撇了撇嘴,一本正经说:“我就没有一点拜见公公的诚意吗?”

他不禁笑了,低头在她耳鬓啄了一口:“我爸不喜欢送礼这套,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他从来就最不待见,待会你只要自自然然的,他就会喜欢你,喜欢你自然也就喜欢你送的东西了。”

有他在身边陪着,她便不是那么紧张,况且后路她都想好了,老人家要是不同意,她就和他私奔,到美国去注册结婚。这么想,她也就不怕了。

这雷家祖宅她是来过一次的,因而并不陌生,这次有叶绍谦陪伴,更加淡定自然。跨过三进,就是主屋正厅。向管家问过后,得知老爷子正在书房画画。

叶绍谦与她像是心有灵犀似的,看了看她手中的纸镇,时间正好,这下不愁送不出去了。

她上回来,直接就上了二楼到他的房间去。这次却是随他穿过一楼正厅,又绕过花池,才到了书房外头。

叶绍谦恭谨的敲了两下,听得里面沉稳的声音:“进来。”

雷老爷子的书房布置得并不奢华,却是格外的宽敞大气。屋子里摆放的家具都是北方的旧式家具,一桌一椅漆光油亮如墨玉,一扇古韵的雕花轩窗在老人背后敞着,撒下一室晴好。

老人身体矍铄,挥毫作画时始终站于桌前,自方才那一声“进来”后除了淡淡呼吸,便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甚至连他们进来后,都没有抬头看他们一眼。

叶绍谦向夏小北使了个眼色,夏小北在身后握了握他的手,淡淡的笑了笑。两人心领神会,便这么恭谨的站着,等着。

可是这么僵站着,不一会儿腿就麻了,夏小北倒好,只担心绍谦的身体撑不住。担忧的看了他几眼,叶绍谦终于忍不住说:“爸,你晚点画不碍事的。我带了女朋友回来,你也不说赐个座。”脸上却是嬉皮笑脸的。

雷少功这才抬起眼皮,带着几分不满瞥了一眼:“画画最忌心浮气躁,沉下气来一笔而就,才能成就一副好画。在外混了这么多年,还是一点长进没有。”

叶绍谦静静的听着,完了向夏小北撇了撇嘴,意思说:看吧,我就知道会这样。

毕竟是父子,担心叶绍谦的病情,还是挥了挥左手说:“坐那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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