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开始(2/3)
“你说你为啥伤的是脚不是脸呢?”
他拍她的小脑袋:“呸,呸,百无禁忌。我要是毁容了你还能要我吗?”
她得意洋洋:“就冲你刚才给那店长的那张卡,我也舍不得不要啊。”
拍着她的头变成宠溺的抚摸:“坏丫头。”
看看表离电影开场也差不多了,两人离开座位,正好经过汤姆熊,有十几岁的孩子聚在一起玩得翻天覆地,也有小情侣们双人对战你侬我侬。夏小北颇有兴致的盯着看,正好走到投篮机那里,几个穿着校服的高中生挤在一起,轮流上场比赛分数。其中有一个小男生特别勇猛,眼看着就要突破250分打到第三关,谁知最后几秒连连失了准头,等到哔一声时间结束,分数正好定格在247分,几个孩子都发出很长的一声嘘声。
夏小北看得专注,转头看叶绍谦,笑得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于是撺掇他:“这个你很在行吗?”
他一副不以为然:“我念书的时候进过校队呢,这个起码能上500分。”
她不信,从口袋里摸出两枚硬币,说:“试试?”
他耸耸肩:“那我只好带伤上阵,给你秀一把了。”
“你就吹吧吹吧。”
她笑嘻嘻的跑去买币,投进去,看他一副标准驾驶,单手掌球,左右开弓,围观的高中生们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是专业高手,毕竟玩这个,两手轮流投,比标准的双手投篮姿势要快的多。
眼看叶绍谦像是丢纸团一样,轻松写意的百发百中,才仅仅第一关就投到了100分以上,围观的高中生们都禁不住叫好起来。每关的最后十秒钟是加分阶段,连夏小北也屏息静气为他数着,却见叶绍谦动作忽然顿了下,眉头紧锁,双眼盯着篮筐却始终不投出去。
夏小北疑惑的看向他,他深黑的眸子是盯着篮筐,但在里面却似乎看不到焦距,他似乎愣了两三秒,才突兀的把球扔出去,之前一直百发百中的,这一球竟然在篮筐上转了好几圈,才晃悠悠的沿着边滑下去。
叶绍谦突然抿着唇,丢掉了手里拿的球,茫然的转过头,叫了声:“小北?”
她一怔,赶忙抓住他的手:“怎么了?”
他的手竟然一片冰凉!
他本能的攥紧她的手,好像她会立刻消失不见一样,一双眼睛紧紧的锁住她。深邃的黑眸连眨了好几下,眼中的混沌才逐渐消失。
她有些不安的问:“腿又疼了吗?要不不看电影了,直接去医院吧。”
他怔了一会,好半晌才摇头:“没事,没事……”可是他的表情却一点都不像没事,一张脸比刚才苍白了许多,连额上都渗出了汗。
她牢牢的扶着他:“真的没事?”
他这才笑了笑:“这么紧张我?”又恢复嬉皮笑脸的样子,搂着她说:“快点吧,电影都要开场了。”
两人并肩走开来,身后那一群等着看高手表演的高中生们一阵唏嘘,夏小北听着,心里还是感到阵阵不安。
看完电影夏小北坚持要陪他去医院检查,然后根据医生的决定看要不要继续住院。叶绍谦拗不过她,只好让车子开到第一人民医院。
叶绍谦一进去,就被人请到了精神外科办公室。他连连抗议:“我是伤到腿,不是伤到脑子!”
可惜一身白大褂的戴维根本理都不理他,协同夏小北就把他按在座位上了。
把石膏拆下来检查了一通,又重新打上石膏,折腾了小半天,戴维一边给他帮着绷带,一边冷飕飕的讽刺:“行啊你,叶三,以前我咋没看出呢?你上辈子是金刚吧,腿都断成这样了还能上山捉虎下海擒蛟的,我看下回非得拿皮带把你绑在病床上,你才能老实。”
“你才金刚呢,你全家都是绿巨人。”叶绍谦咬牙切齿的。
饶是夏小北一心担忧着他的腿,这会子也不得不笑出声来了。这两人的交流方式,实在是够那啥的。
叶绍谦斜眼瞪她,她好不容易才止住笑,问他:“戴医生,绍谦的腿没事吧?不会影响恢复吧?”
戴维一脸的无所谓:“没事儿,能有啥事?不就是从床上跳下来的时候踩了一脚的玻璃渣,还有这两天活动多了骨头有点小错位,真没事儿,最多就是单脚跳完下半辈子,碍不得他泡妞。”
“你有完没完?”进了医院就是医生最大,叶绍谦只能拿眼神发泄他的怒气。
倒是夏小北立马笑不出来了:“玻璃渣?怎么回事?”
戴维看了眼叶绍谦,笑而不语。你说你跑就跑了,还把病房糟蹋成那样,满地都是摔的花瓶、杯子什么的碎玻璃渣,连点滴架都被掀翻了,叫小护士收拾了好半天。
夏小北一副看不明白,戴维只是咳了两声,提醒他:“出院的时候记得把损坏公物的赔偿费一起付了啊。”
叶绍谦一脸的不耐烦:“知道了,你就给句话,我还用不用住院了?”
戴维一脸深意的看了看夏小北:“只要你不做某些激烈的chuang上运动,并且注意保护,基本上,是可以在家养着的。”
话音刚落,又是一记杀人的眼神。夏小北好半天才明白过来,一张小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最后,戴维又给他开了药,交代一些注意事项,夏小北一一记着,说完以后,戴维忽然想起什么,一本正经问他:“上回梁凯利来帮你拿的x光片,你看到没?”
叶绍谦不耐烦的摇摇头。戴维又看了眼夏小北,说:“夏小姐,麻烦你照这个单子去一楼把药开来好吗?”
“哦,”她站起来,接过单子,又看了眼叶绍谦,“我先下去,一会上来找你。”
他点点头,知道戴维把小北支开,必定有什么事要单独和他说。
从医院出来,天色已经黑透,司机直接把车开到夏小北住的地方。叶绍谦亲了亲她的额头,说:“虽然舍不得,不过戴维今天才交待过……嗯,你总住在我那儿,我怕我忍不住……”
他说话时眼里有促狭的笑意,她半天没明白过来,搂着他脖子回亲了他一下,说:“那我先回去,明天下班了再去看你。”
“嗯。”他点头,她又说:“记得医生的吩咐,有什么事就打电话叫我,千万别一个人乱动,小心骨头又错位。”
他听话的点头,问她:“管家婆,还有什么要交代的,赶快说?”
她在他鼻子上拧了一把,他却不知求饶,还继续说:“这还没嫁过来了,就管得这么宽了,以后谁敢娶你?”
她把手上那枚戒指用力的晃了晃:“我有信物,你敢抵赖?”
他十分从善如流,抓着她的小手亲了一口:“不敢。”
接下来的日子都忙碌起来,夏小北一方面要忙碌于各个场地之间,统筹婚礼当天的各阶段准备事项,下了班还得赶到叶绍谦那里,替他做饭,伺候他洗澡什么的,直到他躺下了,她才放心的自己打车回家里。
冬日的夜里,冷风还是厉害,虽说上海的春天一向比别的地方来的早,白天里也有爱美的女生早早的穿上了轻快的春装,可每天裹着厚毛衣的夏小北,还是不幸的病倒了。据说是感冒受凉,带病加班,于是更加恶化,连着打了几日的点滴竟然还不见好,只得请了病假在家养着。
在电话里和叶绍谦说自己感冒了,怕传染给他,这两天就不过去了,又怕影响他的腿复原,于是强烈反对他亲自过来看她。叶绍谦养了近一个月,也到了快拆石膏的日子,这关键时刻,不想他再出什么岔子。
原本在办公室里忙碌惯了,雷允泽是出了名的严酷上司,她永远都有处理不完的杂事,这一下子松懈下来,整个人像停了摆的钟,躺在床上睡得是昏天暗地,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晚上,还是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的。
她头重脚轻的爬起来,裹着被子去接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清冽磁厚,她想了想,哦,是她的顶头上司。
她问:“总裁,有事吗?”喉咙里像是含了块沙,没说一个字都磨得生疼。
他听她的声音沙哑,于是关切的问:“病好点了吗?有没有按时吃药?”
她懒得回答,模模糊糊的“嗯”了一声。
那边沉默了一会,才说:“婚礼现场的活动公司报价单在你那儿吗?”
她抚了抚额,只觉得头痛欲裂,爬起来说:“你等等,我找下。”
电话里传来悉悉嗦嗦的声音,过了一会,她疲惫的声音传来:“嗯,是在我这儿,我现在给您送去?”
他说:“不用了,你病着就好好休息吧,我亲自过来取。”
她确实累得不想动弹,但觉得让总裁亲自上门又不太方便,于是说:“要么您请司机过来一趟好了。”
他不再说话,过一会电话就挂断了。她倒下继续睡,正要进入状态,门铃却不合时宜的响起来。
她一阵烦躁,在床上连翻了几个身,那门铃还是不歇,于是只好爬起来,穿着睡衣,趿上拖鞋去开门。
门开了,她揉揉眼睛,病了的人脸上自然恹恹的,看了眼站在门口的人,还是有些回不了神。
雷允泽的表情也不太自然,手上提着大大小小几个袋子,见她还穿着睡衣,睡眼惺忪的样子,于是礼貌的问:“打扰你休息了吗?”
听到他的声音,夏小北这才缓缓回过神来,谦虚的招呼着:“哪里,总裁您快请坐。”客厅里一直黑乎乎的,她赶忙开了灯,把玄关处的拖鞋拿来递给他。
雷允泽换上拖鞋,随手把带来的水果补品什么的放在一边,夏小北把沙发收拾出来又要去倒水,雷允泽赶忙按住她:“不用了我不喝,你是病人别忙活了。”
夏小北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他赶忙松开按在她胳膊上的手,客厅里一阵静默,两人顿时都有些尴尬。
夏小北胡乱找着话题说:“婚礼准备得还好吧?这两天我不在,得总裁您亲自忙了。”
他摇头:“没,你做得很好了,面面俱到,剩下的不过是一些小细节。”
很快又安静下来。从前她是他最默契的秘书,他一个眼神她都能读懂其中的意思,如今却连找个共同话题都觉得艰难。
雷允泽烦闷的时候就想抽烟,顺手掏出口袋里那只银亮的打火机,突然想起什么,掏烟的手又生生的顿住了,只是把打火机放在手心把玩着。
夏小北看了他一眼,说:“总裁,您抽吧,没事的。”
他摇了摇头,只是按燃打火机,看着那簇幽蓝的小火苗,又让它熄掉,再按燃,又熄掉……
如此重复,夏小北渐渐觉得煎熬,于是说:“我进去把报价表拿给您。”
他手上的打火机正好嚓的一声打燃,他抬眼看了她一会,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卧室里。
过了一会,她拿着几张纸出来,递给他说:“总裁您看看是不是这个。”
他大略的翻了下,点点头,伸手去接,目光却胶凝在她露出睡衣袖子外的那一截光滑手臂上。
他的目光犹如带着炽烈的温度,连她自己都感到了,慌不迭的松开,两手背到身后。他一时不察,那几张薄薄的纸片就飘到了地上,她格外抱歉,赶忙蹲下说:“对不起。”他恰好也弯腰去捡,冷不防又与她四目相对,鼻息几乎相闻。
他怔了两秒,她却先跳开,尴尬的笑了笑,目光四下飘忽。他幽深的眸子里又沉了几分,默不作声的捡起那几张纸,站起来说:“不早了,夏秘书你好好休息吧。”
她也陪着笑,送他到门口:“总裁您慢走。”
门板阖上的那一刻,她才真正松了口气。不知从何时起,与他单独相处的每一秒都变成了煎熬,他那深邃的双眼里蕴含的光芒,越来越深沉,越来越让她看不懂。不过她宁愿不懂,就像戴维曾经对她说过的,有些事知道得太多,反而更困扰。
她一个人靠着门背站着,太久,连腿都有些酸了,整间房子都是昏暗的,只有客厅里开了一盏小灯,泛着幽暗的黄光,更显得周围空荡荡的,连空气都泛着冷意。她打了个寒颤,蹒跚回卧室,一头栽进被子里,才发现枕头边上手机一直在亮,她拿起来,就刚才这么一会功夫,叶绍谦竟然给她打了三个电话,她赶忙回拨回去,那边却提示“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她反复拨了两遍,实在没耐心,只好先躺下,想着等醒了再打过去。
雷允泽走出楼道,一缕冷风回旋着吹进来,扑在人身上发寒。他回头看了眼,四楼的窗户早就已经暗下去,该是睡了吧。空气里都是潇潇的冷意,他按了按车钥匙,停在不远处的玛莎拉蒂发出嘀一声,他坐进去,发动车子,将要转弯的时候,猛然从后视镜里看到一辆隐藏在拐角的迈巴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