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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品恶劣(1/2)

众人被突如其来的强光射的睁不开眼,只能隐隐绰绰的瞧见一欣长的人影正朝公堂内闲庭信步的走来。

齐运来应该是这群人中反应最快的,在看清来人后,他三步并作一步直接叩倒在台阶前,高呼,“下官参见宸王殿下。”

月落看着他虔诚到五体投地的身躯,不由地点点头。

齐运来能在京兆府尹的位置上做这么久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单论看脸色,识时务这两点,他齐大人绝对是个中翘楚。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人群自动分散两边,接着哗啦啦跪倒一片,月落平视的视野顿时比方才宽敞了不止一大截。

鸦雀无声。

月落眨了眨眼,决定顺大流的拜一拜,就当拜拜西三街土地庙边的二郎神像,听祛病消灾,还挺灵。

然而还没等她的膝盖弯下去,就有一双修长分明的手伸了过来止住她即将假惺惺下跪的姿势,接着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立在了她的面前。

玄胤根本不必开口,他只消往那儿一站,自有股居高临下的压迫感逼的人不得不对他弯腰,再加上今日他那两张薄的跟饺子皮儿似的嘴唇死抿着,更加叫人心头紧。

章年勋虽是一品军侯握有实权,但也不得不给玄胤行礼。

眼前的情形并不在章年勋的意料范围之内,他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不情不愿的行礼道:“参见宸王殿下。”

玄胤冷冷的“嗯”

了一声,显然这声“嗯”

并不能让外面跪着的广大人民群众听到,于是玄胤大慈悲的抬了抬手,“都起来吧。”

人群哗啦啦的站起来,大胆的还敢往上面偷瞟几眼,看看传闻中的战神王爷究竟长的什么模样,胆的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永不见天日才好。

齐运来颤巍巍的站起来,手上的帕子早就湿透不能再用,只得用官服袖子擦了把汗,他正要开口请宸王殿下上座,却听宸王道:“齐运来接旨。”

于是刚站起来的众人又跪倒下去。

他绝对是故意的。

月落埋在膝前,暗自腹诽。

不讲明来由让人一跪再跪,此人人品之恶劣可见端倪。

“命京兆府尹协助大理寺十日内查明换囚一案,不得有误,钦此。”

“臣,领旨。”

先前一起一跪的狠了,突然头晕腿软,齐运来颤颤巍巍了半天又跪了下去。

见齐运来如此窘样,人群中不少人低低笑起来。

齐运来也不恼,他嘿嘿笑了一下,连忙将自己公堂上的主位让出来,“殿下请坐,请坐。”

而跪在一旁的章年勋显然没有此等觉悟,他连忙站起,喝问道:“宸王殿下这是何意?”

玄胤今日着一袭银紫,玉冠缎带,自是好一派皇家风范,任谁看了都得赞一声,好一个翩翩公子!

奈何月落却晓得这人空有一副好皮囊,其实内里焉儿坏!

玄胤坐在太师椅上单手支颌,神情似笑非笑,他这一笑,月落便晓得他这是要使坏了。

只听他和颜悦色道:“章侯爷此言是质疑圣旨还是质疑本王?”

章年勋被他堵了一下正要开口,只见宸王殿下薄薄的嘴唇一张又吐出几把刀子来,“侯爷应晓得本王在战场上舞刀弄枪的惯了,能动手的事绝不动口,侯爷若是质疑本王,不若与本王笔划笔划?”

章年勋一口气憋在肺里,半晌没缓过来,他老脸上的横肉抖了抖,不得不低头道:“不敢。”

玄胤点点头,“唔”

了一声,接下来的话更是让章年勋差点没背过气去,“那侯爷的意思就是质疑圣旨,质疑父皇了?”

那两片薄薄的唇一张一合便是字字珠玑,奈何还找不到他半分错处。

月落看了眼有苦不出的章年勋和已经吓晕过去的章煊,再看向高堂上姿态妥帖矜贵的玄胤,嘴角不受管理的一抽。

流氓。

章年勋连忙跪下来,“臣万死不敢有此想法”

,他的无比虔诚,虔诚到月落都差不多要信以为真了。

“即使如此”

,玄胤一招手,两个黑甲的铁鹰军即刻上前将章煊拿住,“那就把人带走吧。”

“宸王殿下!”

章年勋一见要将自己的儿子带走,那还得了。

他连忙起身,跟着他的府兵也齐齐上前一步,看此阵势倒像要抢人一般。

那两个黑甲兵却丝毫不放在眼里,直接将章煊双臂一扭反锁身后,木枷一带,锁镣一铐,管他真晕还是装晕,直接扛走。

“我儿!”

章年勋慌了神,玄胤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更是让他气不打一处来,他狠道:“宸王殿下应该懂得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话吧。”

威胁玄胤?

月落突然觉得章煊这猪队友的个性也不是全无来由啊。

玄胤修长的手指在眉骨间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章侯爷何必恼怒,圣旨为父皇所下,跟本王可没有半毛钱干系。”

他的声音低沉却充满磁性,“哦,本王明白了,本王会将侯爷的‘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句话原封不动的转告给父皇的,侯爷放心。”

“你!”

“章世子压入大理寺地牢,无圣旨不得探望,”

玄胤站起来,姿态优雅从容的走到章年勋身前站定,“侯爷可听明白了?”

“是……”

忍气吞声。

章年勋实在待不下去,做了个告辞状,随即将袍袖一甩,带着自己的府兵浩浩荡荡的离去。

“妾身多谢陛下,多谢宸王殿下。”

长平郡主行礼道。

“嗯。”

玄胤点点头,大步走到门口。

齐运来立刻下拜,“恭送宸王殿下。”

他却看向一旁静静立着的月落,“还不走?”

月落仗着有帷帽遮挡,偷偷冲他吐了吐舌,她想长平郡主行了礼,连忙跟了上去。

路过被他一脚踹的看不出原样的大门时,月落就想起了她院子里那个同样惨无原样的和田蓝玉桌子,她跑了两步追上玄胤,旁敲侧击道:“殿下,十七爷可已经将五万两送到落月楼了,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

玄胤将食指弯曲放在唇下,随即一声清亮的口哨飘出,一只通体乌亮的高头骏马“哒哒哒”

的跑了过来,缎子般的皮毛在日头下如鎏金一般,骨骼匀称,体态优美,神俊非凡。

他利落的翻身上马,冷冷清清的眸子这才落在月落身上,他看了她一会儿,面上是高深莫测的神情。

月落心想,我现在带着的帷帽可是从头到脚遮了个全,他应该没看到我的白眼吧。

可看到玄胤将手伸进怀里,她还是不自觉向后一步。

他的手缓缓抽出,骨骼分明的手指间夹的竟是银票。

月落立即伸手去抢,玄胤轻轻松松的向上一举,避开了她的手。

月落怒目相视。

“我记得我过,这钱你亲自来我就给。”

他居高临下的看了她一眼,将银票重新揣了回去。

完,他一夹马腹,马儿清啸,扬尘而去。

月落气得将裙子捏出了一个褶。

“我怎么觉得宸王殿下似乎在生气。”

玉妍不知何时重新出现在她身边。

“他生气?”

月落将帷帽一掀,“我还没生气呢。

恶劣、卑鄙、无耻!”

“姑娘,是你!”

被长平郡主好一番感谢过后才逃脱的明麒轩,一见月落,立刻惊喜的跑了过来。

月落行礼,“眀公子。”

“客气客气。”

明麒轩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大白牙,他赞道:“姑娘真是好口才,好魄力。”

他犹记得方才的情形,女子的帷帽虽叫人无法窥见她的半分容貌,但就论那气度风华,从容姿态也绝非常人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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