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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反派们的聚会(1/4)

强盛的三国之一,被称之为中央明珠的艾斯卡特亚首都拉斯亚维,无论是作为流通都市还是作为文化都市,在大路上都是独一无二的。

德莱厄斯的卑尔维在文化程度上没有可取之处,贸易往来上也属于偏僻的区域,而泰坦的凡德则被抛在阿斯德街道的尽头,不能算作中央部分,所以到底还是比不上拉斯亚维。乌鸦湾中的萨斯缪港,只有在航海季节才能看到外国的船只,也只有在这时,各地的珍稀物品、产物的交易才能大量进行。

街道铺建得很好,上下水设备也很齐全。市民可在公共蓄水池处随意取用。身份高的贵族在家铺设了水管,待在家里便可以自由的饮水,泡澡的浴室也能随时使用。

王宫里的设备就更胜一筹了。经年累月,为舒适生活而反复改建,如今的整个王宫就像一个完整的都市。以优雅的白色姿态建立在山腹间的拉斯亚维城,实际上确实像奥斯纳骑士团担心的那样,是个可以在围困中轻松度过一年半载的要塞。

太阳虽已落山,但各处点燃的篝火却将其照耀得如同白昼一般,睥睨着整个拉斯亚维城。

现在,天已大黑,太阳从称得上半部分落下。在宫殿的最深处,不合正常时间的会议正在进行。

“哪个男人真的回来的吗?这可有点不好办呐。”

纳格尔祭司长肥胖的脸因板起而扭曲。他是与卡特洛侯爵并驾齐驱的改革派中心人物。

“把他诱进水塞,又将其放跑,我看这回阿鲁还有什么好说。”

丝毫不掩饰语气中轻蔑之意的是将近卫军团尽收麾下的宾科司令官,是个红脸的壮汉。

“那么,今后我们该如何是好呢?”

一个轻柔的声音响起。虽然是个男声,但却像猫一样异常的优雅。他是列维塔男爵的儿子!时隔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男爵家是最近发迹的,不过现如今列维塔男爵代表着所有贵族。柯思尔是他的继承人,出席这样的重要会议是理所当然的。

席间坐着数人,他们都是声称要从协王手中解放艾斯卡特亚,煽动民众,占据王宫的主谋者。也正因为如此,大家听说“哪个男人”回来的消息,都掩饰不住内心的紧张。

“事已至此,抓紧时间完成奥迪大人的加冕仪式才是上策。这样一来,即使哪个男人回来,手中也没有任何权力了。”纳格尔祭司长说到。

赞成的声音此起彼伏,但只有一个人跟他们唱反调:“不行。如果现在急着进行加冕仪式,最后只能是伤害民心。”

众人的脸一起转向说话的人。

“可是,侯爵……,”纳格尔祭司长的表情很是不满。他似乎想说应该列于改革派首位的卡特洛侯爵为什么要反对这个提案呢?

卡特洛侯爵至少也有五十岁了,纠缠着白丝的头发修剪得很整齐,嘴边留着有型的胡子。从年轻时候起,就文武兼修,挺拔健壮的身材上一点也看不出衰老。他不仅是个学识渊博的学者,而且由于看来敦厚的性格,在社交界也很吃得开。实际上,他却是控制着与现实主张背道而驰的改革派的幕后黑手。

侯爵沉稳地笑着说道:“奥迪大人那边可一搁在一边,首先要做的是查清那个男人的动向……从水塞中逃亡出去,其行迹自然会众所周知。”

“那然后呢?”宾科司令官认真地问道。

柯思尔把他当成傻瓜一样的嘲笑:“哎呀哎呀,真是麻烦呀。作为司令官,您竟然不明白其中这么简单的含义吗?”

司令官阴沉着脸,不再说话。

参加会议的人原本就看不惯年轻的柯思尔,现在他们的眼睛里更是闪烁着厌恶的光芒。

柯思尔似乎对那些男人的目光感到很可笑,又似乎是觉得自己很苦恼,于是,他带着嘲弄的语气开口说道:“那个男人至今还认为自己是国王,所以,他一定会回来夺取拉斯亚维城。

这样一来,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集结军队,因为他只身一人根本不可能将拉斯亚维城怎么样,更别说水塞已经背叛了他。

接下来他会决定之后的路该怎么走,如果那个男人没有向南行进,那才值得侯爵意外一下呢。”

看到司令官终于明白过来了,柯思尔说得更起劲了:“有可能同情那个男人的,就是外边看起来和善,心里却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的奥斯纳骑士团团长。

说不定会因为那个男人的游说,对我们起什么异心。”

“这样的话应该早说嘛。我们禁卫军团直接杀去纳斯塔纳,把那个男人抓来这里不就好了?”

司令官说得胸有成竹,却发现剩下的人都对此摇头不已。

柯思尔更是对他投以带着明显轻蔑的眼神,好像在说所谓一介武夫也就是这个样子了。

“算我恳求你了司令官大人,稍微用一下脑子好不好,你认为那个男人会老老实实躲在纳斯塔纳没有动静吗?”

“就算如此,也不能轻饶了那个据实不报的奥斯纳骑士团!”

他刚刚半吼着说出这句话,纳格尔祭司长又开口了:“纳斯塔纳是不会认同藏匿那个男人的行为的,因为一旦认同了就等于自取灭亡。亚当格不是连这一点都不明白的男人”

与同伴意见完全相反的宾科司令官急切地敲着桌子:“这不是你们刚才说的吗!难道你打算等那个男人厚颜无耻地回到艾斯卡特亚来,而且还是率领着奥斯纳骑士团直冲到拉斯亚维城下的时候,什么都不做,大方地把他请进城来吗!”

“好啦好啦,司令官,我们谁也没有说过那种话呀。

行动当然是会有的。”

卡特洛将话题引了回来:“问题就在于方法上。

请听我说好吗?

奥斯纳骑士团是可与雷暴并比的艾斯卡特亚的骄傲,同样,还有代表了整个艾斯卡特亚立场的禁卫军团,无论哪一方都是以勇猛果敢而扬名各国的精锐,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其中任何两方进行百害而无一利的争斗,都不是我所希望看到的事态。

更何况现在的纳斯塔纳已经表明了赞同我们的意向,那么这种争斗就没必要了。”

质疑的议论声随即四起,好像在说那不过是表面的服从,怎么能够相信。

侯爵抬手止住了那种声音:“重要的是体面问题。禁卫军团还毫无理由地袭击本应是伙伴的纳斯塔纳,绝不能让这种丑闻沾满全身。无论是讨伐还是挑起战争,都必须有事实的理由。而这一点就正如方才柯思尔说的那样,我不认为那个男人会一直待在纳斯塔纳不动。”

“那就是说他一定会来这里了?”

“那个嘛……虽然还不太清楚,但我宁愿多等等看那个男人会有什么行动。”

然而,大家似乎没有听从侯爵意见的意思。现在掌控着财务与内政的主要人物都已集中到了这里,然而大家却也都显露出焦躁与不安的神情。宾科司令官自不必说,就连纳格尔祭司长、甚至柯思尔也都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

因为不管嘴上怎么说,他们心里都清楚真正的民心向背是什么。不管他们如何亲切地对待拉斯亚维人,他们还是热切盼望着国王的归来。

柯思尔一连嘲讽地看着祭司长:“民众这东西还真是件麻烦的事情呢。一度把我们叫做解放者,简直是感激得不知如何是好,现在却又希望那个男人回来。真是无节操到极点了。你就不能借神力给他们些上天的惩罚吗?”

“真不凑巧呢,我的柯思尔大人。比起百万个愚蠢灵魂的祈祷,还是一枚金币更有用些。无论我如何努力讲解着正义之道、告诉他们只有追随真正的主导者才能有幸福,他们也会反驳我说现在的生活根本就是直线下滑。交纳了物品也得不到等价的报酬,薪金也已搁置了很多月没有解决,现在更是随处可见因为无法偿还负债而将自己的妻子或女儿抵给债主做小妾的人在哭呢。到底是因为什么人的过错导致民众如此困苦,连我都很想知道。”

男爵家的年轻总领听罢不由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在这中央的明珠、繁华的拉斯亚维的表象之下,实际上却是每况愈下。

在‘那个男人’的统治时代,贵族为控制民众所使用的权利被严厉制约着,而现在贵族们都纷纷认为是自己的世界迎来了春天,对市民肆无忌惮地使用暴行。这一点自然是掌握着贵族阶级管理与统治权的列维塔男爵一手缔造的。

“不过呢,我们可没有对市民有过半点粗暴的行为呢,相比起来,他们对某些人的仇恨似乎更深呢。”这话暗指的就是宾科司令官。

对于这种讽刺司令官也毫不客气的反击道:“至今为止一次暴动也没有发生过,难道柯思尔你不知道这是因为有谁在管理市民、更堵住对改革派的不满之声吗?”

“怎么会呢,这当然是您的禁卫军团的功劳啰,司令官大人。”

然而,越是用武力控制言论,就越是助长了拉斯亚维的自由风气。表面看起来大家多默不作声忍耐着听命于改革派,可在表象之下的不满火焰却越烧越旺。尽管看不出迹象,恐怕也已经到达某种深度了。

柯思尔一边思考着什么,对卡特洛侯爵开口道:“侯爵,为了封锁那个男人行动,我有一个提议。”

“愿闻其详。”

“若是派那男人的心腹之人前往纳斯塔纳又当如何呢?当然派出南德斯伯爵是有些困难,那么,就让奥克博将军下达讨伐那个男人的命令如何?”

“你这傻瓜在想什么!”这下就连宾科司令官之外的人也异口同声地斥责道。

“这不是等于为一只孤立无援的狮子派去帮手吗?”

就算这次只有司令官一个人出言驳斥,柯思尔还是一脸不快:“各位说的没错,奥克博将军确实是倒向那个男人一边的!这一点谁都知道。无论是纳斯塔纳、那个男人,还是我。”

“知道还说这种话!”

“真是的,我以为凭司令官大人这样的聪慧一定能明白的呢。”

有刚才那句多用一点脑子,在加上现在这样的话,脸上涌起红潮的宾科司令官只得闭口不言。而侯爵在此时把话题接了过去:“确实是很有意思的想法呢,柯思尔大人。”

“承蒙夸奖。”

“不过,问题是怎样把这个任务交给奥克博将军呢?就算解除了现在的囚禁,下达了讨伐那个男人的命令,将军他也不会老老实实出兵的吧。”

“是这样吗?的确是因为被关押了半年多的时间,一旦获得了自由身他肯定会想只要能去那男人身边是最好的,所以会欣然出阵的吧。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可以把将军的一个女儿扣为人质,除此之外的办法自然也有很多。”

“嗯……”

纳格尔祭司长急切地开口问:“你们两人到底在商量什么?”

“也就是这么回事,祭司长,奥克博将军最终还是要成为那个男人的同伙,他就是因此才被囚禁起来,这一点尽人皆知,而且恐怕也已经传入那个男人的耳朵。可是君主带着自己的同伴来找一个家臣,这种事该有多怪。所以恐怕那个男人在欣喜之余想得最多的还是如何让他们从这个戒备森严的拉斯亚维城逃出去。当然,他最为担心的是那些同伴做出投靠他的样子其实却是要去抓他。”

那个男人到现在还不能清楚地分辨孰敌孰友,而且也曾经有过一次被本以为是同伴的人迎进水塞最后却又背叛的经历。

纳格尔祭司长虽然清楚柯思尔想说的是“接下来的事他也一样会怀疑的”,但还是忍不住提出不满的异议:“不过,就算抓了人质作要挟,对方可是那个奥克博将军啊。难保他不会选择牺牲自己女儿的性命。”

柯思尔毫不犹豫地点头:“恐怕是这样的。将军当然是有了这个觉悟才投靠向那个男人的,即便是亲眼看着自己可爱的女儿被杀,他也不会迟疑。所以祭司长,这一点就完全不用考虑了,我所说的关键是那个男人会怎么想。”

“哦?你倒说说看。”

“总而言之,明明被我们关押着的奥克博将军却突然意气风发地来投靠自己,那个男人多少也会怀疑的吧。”

柯思尔瘦削的脸皱了起来,面对理解力这么差的人,他已经疲于解释了。

“就算让那个男人趁乱逃走,他也一定会觉得奇怪。

早这样严密的监视下,他一定很清楚凭自己逃出去是不可能。

然而他却逃出去成为了自由身,就这一点那个男人一定会怀疑其中有内情的。

怀疑是自然的。

那么,原本坚不可摧的主从关系就有了裂痕。

那个男人一定会用怀疑的眼光看待将军,而将军对于如此看待自己的男人又会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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