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狄仁杰回到神都，武则天立即单独接见他。

狄仁杰跪拜道：“出师不利，损兵折将，臣请陛下降罪。”

武则天道：“狄爱卿收复安西四镇，完成先帝未尽事业，又剪锄＇异鬼＇，设计击退吐蕃军队，朕应论功行赏，何罪之有？”

武则天扶起狄仁杰又接着道：“只是近来朝中关于狄爱卿的风言风语太多，爱卿可在家中修养几日，暂时无须上朝。”

狄仁杰谢旨告退，回到家中，心中惴惴不安，告病推开一切朝政。他心知，这便是风雨欲来之前的短暂平静。

果然，不几日，司仆少卿来俊臣派人到狄府，说皇上有旨，着来俊臣查询关于狄仁杰勾结＇异界＇之人，企图谋逆一案，二话不说，给狄仁杰上了枷锁，拿了便走。

李白等人试图拦住，狄仁杰对他道：“我清者自清，但圣命不可违，李将军不必担心，但此案若是累及我的家人，请李将军让皇上知道此事。”

李白知道狄仁杰话中另有深意，便只能待在狄仁杰府上静观其变。

次日，李白托李元芳买通狱中牢头，打探情况，这才得知，狄仁杰已于昨夜认罪，他说：“大周革命，万物惟新，唐室旧臣，甘从诛戮，反是实！”

（二）

李白和李元芳大骇，那牢头递与二人一件衣服，李白认得是狄仁杰被抓时所穿，忙收了回到狄府。

二人反复查看，在衣服中发现一块碎帛，其上书写着自己的冤屈。李白当即决定与李元芳一同进宫面圣。

仓促来到皇宫门前，时已近晌午，皇宫侍卫却以朝圣时间已过为由，不许二人进入。

二人只能退去，李白心中已暗下决心，于是假意与李元芳约定明日上朝之时再奏报圣上，先让李元芳回府。

当夜李白换上夜行衣，要夜闯皇宫，他暗想：＇异界＇之人作乱一案，不能没有主事之人，因此冒着杀头之罪也要把狄仁杰书写冤屈的碎帛当面呈给皇上。

李白几次进入皇宫，大约摸准了侍卫巡逻的路线，找到一处隐秘的宫墙，纵身跃入。

饶是他轻功了得，这夜闯皇宫也不是轻松之事，心中难免紧张，几次都差点被侍卫发现，但多年以来除了那十三道柔，还没有人有胆量夜闯皇宫，侍卫们多有些疏忽，才让李白如入无人之境。

李白顺着屋檐找了一个时辰，直累得汗流浃背，最终才在明堂中发现武则天。

武则天正坐在蒲团之上静坐，李白趴在屋檐之上暂时不敢现身打扰。

却听武则天道：“何人夜闯皇宫，有此胆量却甘做梁上之人？”

李白飘身落在明堂外，叩拜道：“臣李白，有急事要奏明圣上，白天被侍卫拦住不得进入，只能出此下策，若惊了圣驾，乞皇上赐罪。”

（三）

武则天起身转向李白道：“夜闯皇宫，你有一万颗脑袋也担不了这罪责。”

李白又叩首道：“事出有因，臣虽万死也要面见皇上。”

武则天笑道：“李爱卿果然轻功了得，我这皇宫倒成了你的后花园了，免礼，进来吧！”

李白这才进入明堂内，他听得出武则天话中带刺，却管不了那么多，掏出怀中碎帛，呈与武则天。

武则天看也不看道：“可是为了狄仁杰谋反一案？”

李白道：“皇上圣明，狄大人确实有冤情。”

武则天点点头道：“普天之下，犯案之人，又有哪个没有冤屈。”

李白不明白武则天的意思，欲再说时，武则天接着道：“此事朕自有打算，朕免了你夜闯皇宫之罪，你退下吧。”

李白心道：果然是伴君如伴虎，武则天不提狄仁杰谋反的细节，却在这里打哑迷。

顿时心中不忿，武则天峨眉紧皱道：“朕倦了，难道要千牛卫来请你不成？”

李白强压心中怒火，只能告退，顺原路稍稍潜出皇宫。

回到狄府，见大乔房中仍亮着灯，李白敲了敲门，报了姓名。

（四）

大乔忙开门把李白让进房中，大乔嗔道：“大半夜的不在房中，鬼鬼祟祟的跑哪儿去去了？”

李白没有心情与她说笑，简要说了面见武则天一事。

大乔皱眉道：“这皇帝真是不通情理！”

李白叹了口气道：“朝堂之事，果然如狄大人所说，不能以常理推之，涉及政治，太纷繁复杂，非我辈所能承受，我有意辞官，与你一同寻找你的妹妹如何？”

大乔眉开眼笑道：“那当然好啊，只是…”

大乔说着似又想起什么，眉间微蹙道：“只是你舍得这神都么？怕是要说些假话来哄我…”

李白道：“我怎么可能骗你？”

大乔瞪着双眼道：“听人说，你不是答应过你姨娘要照顾那公孙离，哪儿有时间跟我寻妹妹，我就说你们这些男人，多是负心之人…”

说着，竟嘤嘤啼哭起来，李白见她心思细腻，阴晴不定，不过哭起来的时候粉面带雨，惹人怜爱。

李白轻抚她的秀发笑道：“那公孙离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哪儿还需我照顾，倒是你无论在哪儿都让我放心不下。”

大乔破涕为笑，李白这才告别回到房中，却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五）

次日早朝后，武则天单独留下来俊臣问道：“狄仁杰暗通＇异界＇之人谋反一案，可有什么疑点？”

来俊臣道：“臣并未对狄仁杰用刑，连他的冠带都未曾剥下，饮食寝宿也一切如常。假如没有谋反的事实，他们如何肯承认谋反？”

武则天默然不语，来俊臣又道：“狄仁杰已经亲手写了《谢死表》，臣正欲呈与陛下查看。”

武则天看后，让来俊臣暂且退下，召狄仁杰觐见，要亲自过问此案。

见到狄仁杰，武则天命人为他解开枷锁，再看他时，几日不见，却已双鬓发白，行动也是苍老了几分。

狄仁杰下拜道：“罪臣没想到居然还能见到陛下。”

说着双目垂泪，武则天上前搀起他道：“怀英，你为何承认谋反之罪？”

狄仁杰道：“我如果不承认造反，已经死于酷刑了。”

武则天又问道：“你为何要作《谢死表》？”

狄仁杰答道：“臣未曾写过。”

武则天命人仔细查看，方知道这《谢死表》确系伪造。

武则天叹了口气道：“怀英，这些日子受苦了。”

狄仁杰再下拜道：“为陛下效力，臣万死不辞，然而臣忠心耿耿，谋反之事，臣誓死不为。”

武则天闻听此言，颇为动容，仰天长叹道：“朕又何尝不知道怀英忠心耿耿，然而你与＇异界＇之人来往甚密之事，朝中沸沸扬扬，又有多少人嫉妒你的官职，欲杀你而后快！”

（六）

狄仁杰默然不语，武则天又道：“朕赦你无罪，你且先回府，等候朕的旨意。”

狄仁杰谢恩辞去，回到府中，家中人早在门外等候，李白问起狄仁杰，他却只是摇头，闭口不谈。

不多时，果有太监传旨，将狄仁杰贬到彭泽，担任县令，令其三日之内离开神都。

狄仁杰匆匆与李白等人告辞，收拾细软，又托人变卖府中家当，暂且不提。

且说李白见狄仁杰被贬，感触良多，随后面见武则天，说了辞官之事。

武则天怒道：“朝堂之上，企容尔等如儿戏一般？”

于是将李白贬为庶民，令其十年之内，不得再踏入神都。

李白领旨，回到狄府时，正赶上狄仁杰启程前往彭泽，于是一路送行出了城外。

狄仁杰知道李白辞官之事，也蔚然慨叹，问道：“李兄日后有什么打算？”

李白道：“我本不善为官，此次正好去长城之外寻那百里守约，或许能得到生身父母的消息，还有可能寻得到大乔的妹妹。”

狄仁杰道：“长城之外＇异界＇之人更为猖獗，李兄当处处小心。”

说罢，再三辞别，李白又送了一程，这才回头。

临行前李白赠诗一首：

青山横北郭，白水绕东城。

此地一为别，孤蓬万里征。

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

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