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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欲语还休(1/2)

窗外落雪卟卟,似有若无。

槐院里因为连二管事不在,倒还轻闲。

柳如海立在雪檐下,遥望天空雪落,他时不时在院子里走动时,偶尔能听到槐院仆从说小话。

或是乳娘、婆子们在悄语。

无一不是在怀疑侯夫人,说太太容不下庶子。

柳如海的眼界自不拘于正房太太与继子,他知道,小公子的病情连他也难以断定,也许是时疫,也许是中尸毒。

若是中毒倒有八成与曹夕晚相似。

而她若是中毒散功,回到内宅里,真正得益的是衙门里的人。

——谁接手了她的差事?

听说青罗碧影,是一对至交好友。

柳如海沐浴歇下,他靠在蓝锦玉心枕上思索,双手压在了脑后,他望着漆黑帐顶,接手巡城司的碧影鬼苏锦天吗?

天下第一刀。

深夜,她在睡梦中,还觉得有寒气,听得窗外雪压枝断的声音。

清早起来,她看着被窝里两只汤婆子尤温,身边是被她紧紧靠着,热得一头汗的嫣支。

她陪笑着,端了茶水给嫣支:“姑娘喝水。”

嫣支笑着啐她。

她呵着手,寻思着嫣支身体真好,像团火似的。

是个暴脾气娘子。

她开门进廊,在院子里就看到绿影雪碎。

院角松篁,竹枝儿被连续几天的积雪,断了几匝。

原来,倒不是梦里听错了。

曹夕晚在正房当差,专一钻在侯夫人的暖阁里,不肯挪地方。

还假模假样认真在做针线。

谁叫她她都不动。

说要给太太绣鞋面儿不得空。

楼淑鸾先前怀疑她暗有图谋,是得了侯爷的话在监视妻室。

侯夫人倒伤了心。

反是陈妈妈看出端倪,悄声向太太禀告了:“不妨事,她这是畏寒怕冷。

而且在偷懒。

咱们房里丫头们的针绣,谁不比她强?

谁要用她的?”

楼淑鸾哑然,便没理会她了。

曹夕晚勤劳地做针绣,陈妈妈每日探听着槐院里的事,回来向侯夫人禀告,她当然也听了几耳朵。

听说槐院里,连着两天向厨房里要了热马蹄糕,是给请来的柳大夫吃,她就知道字条儿递到了。

原来是这样。

“绛河管的茶房里,谁能进?”嫣支早摇头,“她盯着呢。

你别看她嘴多,爱说话,但心里精细。

尤其这阵子,越发地小心。

谁也不许进茶房。”

绛河发现给她用错了瓷器吗?

曹夕晚想,还是她上回粘着非要看绛河洗茶盏儿,绛河起疑心了?

也许确实没有人能进茶房,悄悄放纸条。

会被绛河发现。

曹夕晚当然就察觉到不可能,所以那几天思来想去,发现还有另一个传字条的方法。

就在柳如海身上试了试。

她只是用软米糕团,烤热了粘乎起来,在她自己准备好的字条两面糊着。

婆子送茶来的时候,她拦住抓点甜瓜子,婆子也不敢拦她。

她说笑着,趁婆子不注意顺手把粘糊糊的字条塞到茶盘子里。

反正,指不定粘在了那只茶托、茶盘上。

只要粘上了就行。

总有人会接到。

结果就被柳如海接到了。

【有毒】这纸条,至少有五成也是如此才落到她手上?

她想了想,又找了白芷问:“就我第二回来太太跟前请安,吃茶,那天,还有谁来咱们院子了。”

“几位太太,带着丫头都来了。

和你前后脚的。

过来拉家常儿。”

“……”她叹口气,“想来,跟来的都是大丫头?”

“自然是。”

大丫头,才敢在客人看不到的时候,半路拦着仆妇抓瓜子儿。

否则,叫人告一状让叫内管事知道了,这样没规矩是要吃板子的。

她在廊下独自站着,正想着,几位太太跟前的大丫头都是谁。

嫣支悄悄推她,拉着她回房有话说。

嫣支也是南康侯府的家生子,好几天下来,没有她打听不到的:“姓柳的大夫,在京城里挺有名的。

听说还是平南伯府的世交。

新进京城。

在燕京城也有亲戚在王府里。”

“……那不是女脉大夫?”曹夕晚慎重地问。

嫣支不做番子可惜了。

“侯爷信他就行。

他还给二老爷、六老爷看了,都说好。

而且,你想想——”嫣支便在自己屋子里说悄悄话,还暗暗递了个眼色,咽住了几句话只让曹夕晚自己想。

曹夕晚当然明白,最好的小儿方大夫除了御医,应该就是冯大夫。

那是太太铺子里的人。

嫣支附耳:

“你那几天还没进府里来,不知道,成婚后没几天,小公子早早儿来向太太问了安。

回去就有点咳。”

曹夕晚想,这才是侯爷和侯夫人吵嘴的真正原因吧。

她以往,并没听侯爷提过长生丹。

侯爷其实不大信什么丹不丹的。

现在,经了柳如海进府之后,侯爷恐怕就不是如此想了。

她已经从麻婆婆嘴里得了消息,说柳如海的方子似乎是在解毒。

太太偏偏又有外面难得的丹药。

她也问:“小公子的病,虽然缓住,但柳先生说是越来越严重?”

“听说是这样。”嫣支点点头,有些为侯夫人焦虑,“侯爷重金请了那柳大夫,守着呢。

外面都说是为二老爷,六老爷看病。

又说要为老姨奶奶看看。

否则,咱们太太哪里还坐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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