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六章大辽后宫笼阴云(1/2)
再说辽天祚帝,在鸳鸯泊吃喝玩乐数日,率群臣嫔妃浩浩荡荡返回上京。
一天,萧奉先和李处温陪同天祚帝在宫外散步,李处温对天祚说,祖州派人来报,那里一连三年滴雨未下,树皮都吃光了;海州官府也差人来报说海州闹水灾,大地一片汪洋庄稼绝收,百姓叫苦连天,只能以少许野菜充饥。
天祚听罢叹了一声说道:“祖州乃皇家宗庙所在,百姓遭灾朕对不起那里百姓,更对不起列祖列宗啊,唉,怎奈府库空虚,朕心有余而力不足,看来,这老天爷也在为难于朕啊。”
李处温一看天祚那无可奈何的样子,赶紧说道:“皇上心忧百姓,乃仁慈之主啊。”
萧奉先又趁机说道:“皇上何必自责,老天爷不给百姓饭吃,皇上又有什么办法?”
天祚道:“说得是啊,朕也实在没有什么办法。”
二人陪天祚边走边谈,不经意间来到太子学堂前,三人驻足听皇子们朗朗的读书声: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敝,此诚生死存亡之秋也…… 三人听完皇子们诵读推门而入,先生见是皇上驾到,赶紧同众皇子跪拜:“恭迎皇上圣驾!”
天祚连声说道:“免礼,都起来吧。”
皇子们都回到桌前坐好,恭听父皇训话。
可天祚并没有向皇子训话,却问先生刚才皇子诵读的文章似乎耳熟,忘记了是何篇为何人所作。
先生施礼道:“皇上,此文乃三国时,西蜀丞相诸葛亮所作的前《出师表》也。”
天祚恍然大悟一拍头说道:“对对,看我这记性,想起来了,朕小的时候也曾读过。”
天祚看了看五位毕恭毕敬的皇子,他先来到晋王敖鲁斡身边,用手摸了一下敖鲁斡的头,然后问先生晋王功课如何。
先生道:“晋王聪明伶俐,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王子啊。”
天祚听罢面露喜色,说道:“晋王啊,要听先生的教诲,习治国治策。”
敖鲁斡道:“父皇,娘亲也这样教育儿臣的,儿臣一定铭记在用心读圣贤之书心,不辜负父皇的厚望。”
站在一旁的萧奉先听罢父子对话心里感到不快,因晋王是文妃所生,秦王耶律定、许王耶律宁为元妃所生是自己的亲外甥,他见皇上如此宠爱敖鲁斡,自己的外甥肯定与皇储之位无缘。
天祚一行三人走出学堂,学堂里又传出: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敝,此乃生死存亡之秋也…… 天祚看了看萧奉先唉叹一声:“当今的天下,不是‘三分’而是‘四分啦’。”
李处温劝慰道:“皇上无忧,不就是阿骨打僭号,在穷乡僻壤之地建一个小小的金国吗?”
萧奉先哼了一声道:“一个蛮荒部落也想与我大辽国分庭抗礼,鄙野之人,圣上几次用兵征讨,他侥幸取胜,如其再犯边城,臣亲自提兵前往剿灭。”
李处温附和道:“枢密使有诸葛之谋,吕奉先之勇啊,何愁阿骨打不灭?”
天祚眉宇舒展开来:“说得好,奉先奉先,吕奉先萧奉先只一字之差,昔日董卓曾言,‘吾有奉先,无忧矣!
’朕有奉先亦无忧矣。”
三人对视而笑,学堂里又传出:亲贤臣,远小人,此前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 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的读书声。
·············································· 一日,在后宫庭院里的一颗大榆树下,晋王敖鲁斡正在背书。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嬉闹声,他抬头一看是四个王子,分别是,秦王耶律定、许王耶律宁、赵王习泥烈、梁王雅里。
敖鲁斡看见兄弟们跑来就合上书本,站了起来。
耶律定跑到敖鲁斡面前说道:“晋王哥,你可真用功啊,难怪父皇夸奖你。”
敖鲁斡笑了笑说道:“《出师表》我还差一段背不下来呢,只能是笨鸟先飞了。”
雅里道:“笨鸟先飞可是常在前啊。”
敖鲁斡放下书本说道:“说点正经的,不就是找我玩儿吗?”
耶律定一撇嘴道:“那还用问?”
一提到玩儿敖鲁斡满心欢喜,因为宫里的清规戒律,让他们平时不能和平民百姓孩子往来,没有机会去野外挖鼠洞掏鸟窝,也没有机会去河边钓鱼捉蟹。
每当皇帝游猎捺钵他们只能圈在宫中,少有机会享受大自然的美好,宫中的生活对他们来说是枯燥乏味的。
敖鲁斡放下书本说道:“好哇,玩儿什么?”
定道:“你说呗。”
敖鲁斡道:“哎呀,还是你说吧,听你们的。”
耶律宁在一旁沉不住气,抢着说道:“几位哥哥,咱们还是玩儿‘骑高梁马’吧。”
‘骑高梁马’的游戏是孩子们常玩儿的一种游戏,俩人一伙,一人骑在另一人肩上,下边的人当马,肩上的人相互击打对方,因游戏规则不同,有的以击倒对方为胜;有的以在一定时间内击打次数多为胜。
敖鲁斡听从了耶律宁的建议,说道:“玩儿骑高粱马听定弟的,咱就分两伙吧。”
耶律定喊了一声:“咱五个来个‘手心手背’,剩下的当裁判,怎么样?”
大家都同意耶律定的建议,五个皇子经过几番“手心手背”
决定了敖鲁斡和耶律定一伙儿;雅里和耶律宁一伙儿,剩下的习泥烈当裁判。
分伙儿完毕,习泥烈开口说道:“我当裁判规则我定,我在地上画个圈,游戏时不能出这个圈儿,开始后我数十个数,击打到对方身上次数多者为赢,谁要违反规则,赢也是输,不许玩儿赖!
听清楚了吗?”
四个王子齐喊:“听清了!”
习泥烈说了一声:“准备——”
雅里蹲下许王骑在他的肩上,敖鲁斡蹲下耶律定骑在他的肩上。
习泥烈问道:“准备好了吗?”
四皇子齐声回答:“准备好了!”
习泥烈一声令下:“开始!
一,二,三,四——”
两伙人在圈内你来我往,习泥烈开始计数,骑在上边的用手击打对方,你来我往不分胜负。
突然,敖鲁斡不慎跌倒耶律定重重地摔在地上而大哭起来,游戏暂时停止。
哥几个儿围了上来,敖鲁斡俯下身看耶律定摔坏没有,他深感自责,嘴里不停地抱怨自己,一个劲儿地哄耶律定别哭。
虽然没有摔坏,耶律定拽着敖鲁斡的衣服用脚蹬踹,还是不停地哭叫,敖鲁斡心里特别着急,若是让元妃娘娘知道,必然怪罪于我,娘亲也会责骂于我。
此时,正在看书的文妃听到了哭闹声,急忙从宫里跑了出来。
见耶律定躺在地上,她俯下身来问道:“敖鲁斡,定儿怎么啦?”
敖鲁斡胆怯地说道:“是我不慎摔倒,孩儿不是故意的。”
文妃抚摸秦王劝慰道:“定儿不怕,这么娇气将来能领兵打仗吗?”
耶律定哭着说道:“我才不领兵打仗,将来我还要当皇帝呢。”
文妃闻言心里一惊,小小的孩童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其中必有缘故。
“这话是谁说的?”
文妃一边问话一边把他扶起来。
耶律定不哭了,揉了揉眼睛说道:“是舅父对娘亲说的,将来一定让定儿当皇帝。”
文妃心里一沉,说道:“定儿啊,这事儿可不要乱说呀。”
耶律定辩解道:“我不是乱说,是我亲耳听到的。”
文妃好言相慰:“好了好了,别玩儿啦。
都回去温习功课吧。”
文妃为秦王整理一下衣服,四位王子离开后宫大院,她回到了寝宫,傲鲁斡又去树下背书。
文妃的寝宫并非像元妃寝宫陈设得那样奢华,摆放最多的是元妃不屑一顾的书籍。
这天旁晚,文妃在宫中心情郁闷抚琴而歌: 勿嗟塞上兮暗红尘,勿伤多难兮畏夷人; 不如塞奸邪之路兮,选取贤臣。
直须卧薪尝胆兮,激壮士之捐身; 可以朝清漠北兮,夕枕燕云。
这时,文妃忽闻宫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她止住琴弦擦拭了一下湿润的双眼,来者原来是晋王敖鲁斡。
他走到母亲面跪拜道:“娘亲晚安。”
文妃放下琴说道:“皇儿起来吧。”
敖鲁斡站起身来,说道:“娘亲吟唱之曲何其悲也?”
文妃叹了口气又操起琴来,说道:“皇儿,你有所不知啊。”
琴声响起,文妃又吟唱道: 女直作乱兮日见侵逼,百姓遭荒灾兮易子而食。
你父皇整日游猎兮不知存恤,小人日近兮忠臣渐离。
内忧外患兮山河难保,为娘心急如焚兮能不悲凄!
文妃琴声止,呆呆地坐在琴前。
敖鲁斡近道:“娘亲,悲有何用,先生教儿臣《出师表》,先生讲,‘诸葛谏后主,如春雨润物,忠言不逆耳,辞切情亦深’,娘亲屡规劝父皇,言辞直率父皇是难以听进的,那样只做只会适得其反,愿娘亲思之。”
文妃叹道:“我一女流之辈,怎能与名相相比,为娘只能说有诸葛之忧而无诸葛之才。
如今的大辽,就缺诸葛亮这样的贤相辅政。
当朝萧奉先、李处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秦王的话你也听到了,童言无忌啊。”
傲鲁斡无语,文妃又叹了口气道:“孩儿有所不知,当年前朝乙辛祸国,也是不择手段谋取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