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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3/4)

“难道我自己真的是什么圣人,又有多好么?

在外人眼中,我小小一个八品官,无才无华,竟和殿下牵扯不清,实在是自不量力。

“殿下博学多才,我却宛如一个乡下白丁,在殿下面前,什么好书奇书都没看过。

听闻殿下才学极好,能诗能画,然而我却木讷无比,于诗词一道,恐怕一生都无法和殿下比肩,不能陪殿下一起吟诗作赋。

“殿下弹的一手箜篌,当日初闻,宛如仙音下凡。

而我什么也不会。

只觉得殿下的箜篌弹得好,却连所以然都说不出来。

那日我为殿下所惊艳,至今难忘。

只是殿下平日不碰这些,我不知何时才能听殿下再弹一曲箜篌。”

暮晚摇偏过脸来,定定地看着他。

言尚最后说道:“……是我配不上殿下才是。”

暮晚摇望了他半天,才歇了的眼泪,又忍不住簌簌地开始掉。

许是听到抽泣声。

他抬目向她看来。

暮晚摇哽咽:“我真的不想告诉你我以前的事,不想让你看到以前的我。

我在乌蛮……还有好多事,我都不想让你知道。”

言尚哑声:“无所谓。

我本也不想知道……殿下一生不愿说,我一生不会过问。”

暮晚摇捂脸颤抖:“你说过、你说过,过去的事如影随形,永远不会过去的。”

言尚心脏再是一痛,想到那是还在岭南时,他说过的话。

他恨自己当时为什么要那么说,他那么说的时候,暮晚摇听了,多难过呀。

言尚道:“是我当时年少,认知不清。

过去是虚无缥缈的,本就不应有多少分量。

重要的是以后。

我们好好过余生,不要让过去影响到自己才是。”

暮晚摇从手掌中抬起泪水涟涟的一张脸,水光盈盈,她望着言尚,目中凝着一层雾。

她哽咽叫一声:“言二哥哥。”

言尚:“嗯。”

暮晚摇缓缓地,推掉自己身上罩着的被褥,露出她的一身雪白中衣。

她就跪在床上,一点点向床畔坐着的言尚爬了过来。

她爬到他面前,仰脸看他,言尚俯下身来。

她试探地,凑上前,在他唇上轻轻挨了一下。

言尚眼睛弯了一下。

这才确定他还是她心中的言二哥哥,永远包容,永远美好,和世上所有的男人都不一样。

他是她心中最好的人,是她见过的世上最好的人。

暮晚摇抱住了他的腰,将身子埋入了他怀里。

她开始淅淅沥沥地搂着他的脖子哭,言尚抱住她,轻轻拍她的后背,也不说话。

她在他怀里小声地哭,哭得全身哆嗦,泪水沾湿他的脖颈。

言尚的心也跟着她淅淅沥沥地下一场雨。

暮晚摇断断续续的:“我好喜欢言二哥哥。”

言尚抱紧她。

正这时,外面侍女敲门。

暮晚摇抽泣一下,茫然抬头,言尚说:“是我让夏容熬了点儿药汤。

殿下今日在冰水潭里站了那么久,殿下身体又不好,我怕殿下生病。

殿下把药汤喝了,好么?”

暮晚摇点头。

言尚叹:“摇摇真乖。”

夏容进来,端药汤来,看到公主乖乖地盖着被子,被抱在言二郎怀中,居然听话地任由言二郎取了药汤,喂给她喝药。

夏容惊叹,心想还是言二郎对公主有办法啊。

暮晚摇靠在言尚肩上,忽然道:“方桐他们……”

言尚温声:“殿下不要管了。

我会想法子放他们回来的。”

暮晚摇便不说话了。

而夏容在旁迟疑半天,终是硬着头皮道:“二郎,东宫的人已经催了很久了,问你到底还进不进宫。”

暮晚摇抬头疑惑看言尚,言尚说:“抱歉,让东宫来接的人先回去吧。

我一会儿自己去便是。”

暮晚摇:“你要走了么?”

言尚低头看她,温声:“你睡着了我再走。”

暮晚摇这才放下心,重新低头乖乖喝药,她又道:“我想吃你之前给我的那种糖。”

言尚愣了一下,抱歉说:“改日让我家人多寄点儿来。”

暮晚摇抿嘴,一脸写着“不高兴”



言尚低头,在她额上轻轻亲了一下。

她诧异地抬头看他一眼,低下头时,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小公主又翘起嘴角来,有点儿高兴了。

----- 东宫的意思,是杨三郎就不出面了,这件事的和解,太子另派了一个官,和言尚一起去向乌蛮王赔罪。

私下里太子说,怕杨嗣和乌蛮王见面了,又得罪乌蛮王,不如把杨嗣关起来,闭门思过,省得出去惹事。

言尚自然说好。

中书省对言尚的行为也颇为不满,然而刘相公这两日因为一些家事,并没有在中书省。

中书省便只是讨论,不好趁着刘相公不在的时候,动人家学生。

东宫和中书省都催言尚去跟乌蛮王赔罪,言尚这般好脾气的人,自然是和东宫派来的人,天天去赔罪。

只是乌蛮王不见他们。

东宫派来的官受不了,三天就换了三个人,倒是言尚雷打不动,带着礼物,日日登门拜访。

乌蛮王不见他,言尚在院中站一整天吃闭门羹,都神色不变。

让陪他一道的人叹为观止。

感慨此人涵养,非常人。

第四天的时候,乌蛮这边大概也被提醒了,觉得折磨得差不多了,才放言尚进去,将礼物放下,可以见乌蛮王。

----- 蒙在石中了箭伤没几日,居然已经能下地了,看样子,神色冷峻,和昔日根本没什么差别。

双方在书舍见面,蒙在石披衣而坐,冷冷看着言尚和东宫的另一个官进来,将暮晚摇射杀他的事,定义为一场误会,希望乌蛮王原谅,私下和解。

蒙在石看着言尚垂目而立的样子,心中则想着秦王告诉他的消息,原来这人就是言石生。

呵,难怪。

蒙在石懒洋洋道:“拿些礼物,就想揭过差点杀了本王的事?

本王的属下,可是至今被你们关着啊。”

言尚道:“大王若是要人,随时都可放。”

蒙在石:“你当日射的那一箭……你倒是连牢都不用坐?

你们大魏的风俗,是不是有点欺负人啊?”

言尚抬目,端详这位粗犷而坐、肆意地把玩着书案上的一方砚台的乌蛮王,道:“大王想如何罚我?”

蒙在石慢悠悠看他一眼,心中记恨因为对方一个计谋,就引起战争,害乌蛮打仗打了两年。

虽然灭了赤蛮,乌蛮也从中得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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