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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二十八炒

一曲结束, 承载两人的宝座在烟雾中逐渐消失,现场观众席犹如滴入水的油锅,瞬间喧哗起来。

他们在此刻发出兴奋的呐喊,甚至激动到声嘶力竭, 完全将自己的粉籍抛到脑后, 展现出全民狂欢的架势。

升降台缓缓落下,将外界嘈杂的声音隔绝在外, 只衬得昏暗的后台越发安静。

表演完毕, 两人依旧保持着最后的姿势,时光桦仍一动不动地被楚月怡摁着。

他的眸色莫名晦暗下来, 偶尔闪露一丝浅浅的光,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着她。

虽然他的舞台装显得清冷矜贵,但身上温暖的气息丝毫未减, 几乎要将紧贴他的楚月怡烧灼。

她不由眸光颤动, 莫名有种上头的眩晕感, 尽管在此刻没有跟他说一句话, 却能触及对方鼓点般的心跳。

楚月怡在彩排和登台时毫无知觉, 等她彻底从镜头前的状态脱离,这才深深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也对时光桦排练时的局促恍然大悟。

她下意识地松开他的领带, 别扭地想挣扎着站起来, 却由于狭窄的后台,再次被迫跟他挨在一起。

他们刚刚演出结束,周身都涌动起燥热感,致使暧昧的氛围发酵、交缠。

时光桦全程一言不发, 他就如同被定身一样,仅仅用幽深的眼神望着她。

楚月怡在他的目光下略感无所适从, 她竟在此刻才意识到双方不对劲,察觉很多自己往常忽略的事情。

因为时光桦总是不通人情世故,常常展露又呆又笨拙的一面,所以她根本没感受过他的攻击性。

在她看来,他就是长得聪明,实际被人搓来揉去,欺负起来过于简单,根本没法跟自己抗衡。

然而,他是货真价实的男性,男性总带着侵略性。

低劣者会肆无忌惮地炫耀,高尚者则用道德自我克制,但不代表这一面彻底消失,只是被隐匿在难以察觉的深处。

她是得意忘形,总认为他思维简单,肯定毫无还手之力,却忘记双方的性别差异。

楚月怡被空气中的情愫熏得发烧,她此时脑袋里满是浆糊,想强作镇定地找回神智,却干巴巴地挤出一句:“原来你是男的。”

她如今头脑混沌,又面对微妙的氛围,竟不假思索地说出真话,瞬间打破暗流涌动的缱绻状态!

双方原本还潜藏朦胧的知觉,现在却一秒陷入沉默不言。

时光桦已经足够隐忍,但此时也面露异色:“?”

这叫什么话?

片刻后,他不敢置信地反问:“你以前觉得我是女的?”

楚月怡见他神色诧异,她自知失言,赶紧转移话题,尴尬地笑道:“啊,我们快回休息室吧,别等导演过来催了……”

楚月怡:大哑巴哪里有什么性别?

还不是你以前过于憨憨!

楚月怡思及时光桦以前的幼稚言行,她觉得他有幼儿园水平就不错,但这种话明显不能当面说出口,简直就是激进的挑衅之言。

她根本顾不上时光桦的脸色,手脚僵硬地踉跄起身,头也不回地往休息室蹿,犹如身后有恶鬼在追自己。

时光桦眼看她一溜烟逃走,他并没有马上跟过去,而是神色不明地静坐许久。

他随手扯掉歪斜的领带,终于感觉肺部涌入新鲜空气,摆脱紧绷而难熬的隐忍状态。

没过多久,时光桦的思绪重新平静,想要回到双人休息室,却意外碰到不速之客。

晚会后台相当忙碌,但前往休息室的走廊却没有工作人员,只剩刻意蹲守时光桦的某人。

白依漾安静地等他走来,这才从角落中缓缓露面,主动打招呼道:“你好,我叫白依漾。”

白依漾并没有穿演出长裙,她现在是一袭便装,舞台妆却并未卸掉,看上去有点盛气凌人,给人来者不善的感觉。

时光桦停下脚步,他其实不擅长记忆明星,但对方的名字实在耳熟,似乎是自己曾做错的题目。

他在脑海中搜索信息,蹦出“楚月怡对家”

的标签,顿时露出了然的神情。

时光桦没有介绍自己,也没有开口答话,无声地等她下文。

白依漾见他连寒暄都无,她微微挑眉,开门见山道:“我会过来找你,只是单纯好奇,可以知道你为什么上节目吗?”

时光桦:“这好像跟你无关。”

白依漾察觉他毫不配合的冷硬态度,她轻笑一声,随即和缓道:“我可能刚刚忘记说了,我跟楚月怡是大学上下铺室友,她在校期间极少跟异性打交道,但却莫名其妙受女生欢迎,年级里女同学就没有讨厌她的,说是性转版校草都不为过……”

白依漾露出怀念的神色,好像回想起愉快时光。

时光桦莫名觉得她的神情刺目又碍眼,他的语气愈发冷淡:“你想说什么?”

白依漾从回忆中抽身,她重新望向他,似笑非笑道:“正因如此,她处理异性关系的经验少得可怜,甚至不知道男性是一种无知、肤浅、冲动而势利的存在,偶尔还缺乏边界和道德感。”

“他们不会认为参加恋爱综艺有失底线,既可以借机跟女明星亲近,又能依靠曝光而名利双收,自己作为男性毫不吃亏,没人会拒绝这种美事吧?”

白依漾对参加恋综男嘉宾的心态一清二楚,女性在某些方面就是有无法忽略的天然弱势。

她对时光桦上节目的动机毫无兴趣,但他不应该过多地招惹楚月怡,甚至践踏只在镜头内营业的界限。

如果楚月怡选择下车,或者没有参加晚会,白依漾都不会产生危机感,那代表一切还在可控范围内。

然而,楚月怡一反常态的举动证实时光桦的影响力,有什么东西在暗处悄然改变,属于危险的信号。

士之耽兮,尤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白依漾深知楚月怡的寡王经历,她可不愿对方栽在节目上。

时光桦听着她阴阳怪气的内涵,他全程态度平静,冷不丁道:“你异性缘应该很差。”

白依漾眉毛一扬,她在校时不受女生欢迎,但男朋友就没有断过,当即嗤道:“你说什么傻话?”

时光桦:“能将异性贬得一无是处,证明你也没遇到过好人,可能是物以类聚吧。”

白依漾不料他看着不声不响,实际却如此毒舌而刁钻,她被怼得倒吸一口凉气,冷笑道:“你在得意什么?

不过是她的一个同事,录完节目就没有关系。”

时光桦风轻云淡地反击:“那你又是她什么人呢?”

白依漾瞬间被他刺痛,好半天没有答上来。

“朋友,还是敌人?”

时光桦不紧不慢道,“你是以什么资格来找我?”

时光桦很少跟人针锋相对,但他反感白依漾探究而挑剔的态度,还用恶劣而阴暗的想法推敲两人的情感。

他承认自己上节目怀有私心,可那绝不是低劣而下等的念头,更没有掺杂对名利的追逐。

时光桦:“我跟你们不一样,不会由于自身的空洞虚无,就将情感随意地寄托在他人身上。

我只有遇到那个人,才会产生托付想法,遇不到就自己待着。”

人的情感模式分为两种,一种是惧怕孤独,然后随意地寻找伴侣,一种是怦然心动,才诞生出结伴的念头。

前者随时可以取代,后者却不会被替换。

如果他没有碰到她,那他就继续独行。

“你或许是为她好,但你们的水准相差太多,她其实并不需要。”

在时光桦看来,白依漾实在是浅薄,跟楚月怡截然不同。

前者就像用强光照射的黯淡宝石,用尽手段才能焕发光彩,却没有后者浑然天成的通透感。

不过他对此并不感意外,正是多数人的平庸,才衬出她的特别。

白依漾听他大言不惭地讲完,又目睹对方头也不回地离去,愤愤地咬牙:“好样的,我记住你了。”

她才不相信时光桦大义凛然的说辞,哪个男的不会在人前装模作样?

都是男人的劣根性,她早晚会拆穿对方。

休息室内,楚月怡听到开门的声音,她小心翼翼地瞥时光桦一眼,莫名心虚道:“你好慢哦。”

如果换作平时,楚月怡会凭借自身推理能力,思考他行动缓慢的缘由,但她现在不太敢细想,也就没有继续探究。

时光桦并未提及白依漾的事,反而若无其事地询问:“你上学时很受女生欢迎?”

“啊,你听谁说的?

还行吧。”

楚月怡挠挠头道,“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受欢迎,反正大家对我都不错。”

楚月怡:如果她们别老找我吐槽恋情,那我可能会感到更加开心。

时光桦内心升起一丝怪异感,他又富有深意道:“你是不是对她们太好了?”

楚月怡:“?”

楚月怡满头雾水,不禁诧异道:“大家都是女生啊,有什么值得介意?”

“当然值得介意。”

时光桦目光微深,“你还把我当女的?”

楚月怡面对离奇跳转的话题,她简直两眼懵逼:“……”

好家伙,我是没法跟你继续聊了,简直是无理取闹的前奏。

时光桦见她不作声,他紧盯她片刻,开口道:“你不对劲。”

时光桦:奇怪的情敌增加了。

楚月怡面对他的找茬,她干脆敷衍地应声:“对对对,我不对劲,我把你当女的,不然你现在就穿女装看看,佐证一下你离谱的猜想。”

“来来来,裙子就在那边,时老师请自取!”

楚月怡懒得搭理小学鸡,她索性大手一挥,向他示意角落的衣架,透出破罐破摔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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