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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2/3)

……

时繁星猛地关掉微博。

陈牧川的视线划过她手机屏幕,掀眸看她一眼。

时繁星正好抬头,目光猝不及防撞上。

一丝微妙蔓延。

陈牧川低声说:“微博不用管。”

时繁星含糊笑笑,见他薄唇微动,赶在他再次提起前转移话题,“我听说你不用微博?为什么啊?”

陈牧川拿勺子的手一颤,粥洒了小半。

他语调平静地说:“不喜欢。”

“……哦。”

陈牧川无声叹息。

为什么。

刚分手那段时间,他控制不住翻她的微博,寻找她的蛛丝马迹。

一张又一张聚会的照片,她朋友一堆,酒吧、蹦迪……每天都玩得很开心。

她的生活多姿多彩,走不出去的只有他。

终于,又一次看到照片时,他失态地砸了手机。

从此不再看微博,有意疏远所有可能得知她消息的地方。

……

“我——”

“我——”

两人同时开口。

时繁星放下勺子,“我吃饱了。”

陈牧川“嗯”一声,像是随口问道:“听说你最近工作暂停了,有什么安排吗?”

“没安排,就在家待着。”

“不出去玩?”陈牧川漫不经心的,“虽然最好是别出去,但去朋友的酒吧应该没事?”

时繁星托着下巴,懒懒撩眼看他,不甚在意道:“你说盛子衍的酒吧?没兴趣。”

病态退去,那张脸虽粉黛未施,却依然掩不去眉眼间浑然天成的媚意。

陈牧川撇开视线。

阳光明媚,浮尘涌动,他的嘴角似被光染上一抹柔和。

时繁星起身告辞,陈牧川送到门口,只道了声:“好好休息。”

两人都没提及某些事情。

时繁星转身离去,发丝与裙摆一同划出弧度,是一如既往的洒脱。

直到她背影消失进电梯,陈牧川才缓缓关上门。

有些事,她不主动提及,他也习惯性地顺着她。

既然放不下,既然忘不了,何必自欺欺人。

他可以等,他有的是时间。

阳光破入屋内,洒落满室。

一样的严冬,一样的太阳,可今天,却似乎格外温暖。

-

时繁星在家窝了两天,去机场接处理完事情的木木,回来时顺路去了趟药店。

询问过后,果然没有。

而且是处方药,就算有也要医生处方,她又不想去看医生。

本来就是一时想起,买不到就算了。

谁想一进楼,电梯口站着一个人。

穿着正装,头发半白,夹着公文包,眼尾道道褶皱,笑起来很是和蔼。

时繁星愣了会才认出来人,让木木先上去,而后蹙眉道:“王叔?你怎么来了?”

王叔一直跟在父亲时宏洲身边当司机,以前对她不错,可惜父亲疑心重,当时唯一信任的只有祁史远,对其他人都不太重视。

王叔沉吟半晌,斟酌着说:“今天是你爸爸的六十大寿,回去吃顿饭吧。”

时繁星神情淡,声更淡:“他会在家过生日?”

王叔叹道:“人老了,很多事就在意了……”

时家是典型的闷声赚大钱,时宏洲也是真真正正的,眼里只有钱。

不像别的商人,闲暇时间有许多娱乐活动,时宏洲大多只出席必要的活动,而且一定抱有目的,哪怕过个生日都必须谈成几个合同,钱再怎么赚都不够。

时繁星很小的时候,有一次想帮时宏洲过生日,结果他回到家已过零点,醉醺醺地直奔卧室,说他谈成一个百亿的项目,很开心。

一眼没看桌上的蛋糕,和她亲手做的贺卡。

从那之后,时繁星就离时宏洲的世界远远的。

时繁星知道,王叔亲自来找她,自然不可能再躲过去。

一路上,时繁星始终保持缄默,王叔苦言相劝道:“繁星啊,你爸爸的确做过一些事,自以为是对你好,他最近身体不好,已经考虑退下来了,也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时繁星轻嗤一声。

本家别墅仍旧依稀如记忆中那般,庄园花草茂盛,清风徐来,空气却冷。

不远处,湖心亭水波荡漾,湖面结着一层薄冰,没有任何生的迹象。

时宏洲背着手站在亭中,像一尊雕像,背影如旧,唯有两鬓斑白,刻着岁月的痕迹。

一只罗威纳犬跑了过去,挠了挠他的腿,而他只往下瞥一眼,罗威纳立刻不敢动弹,老老实实蹲在旁边。

也是这一眼,身后的时繁星闯入余光。

时宏洲叱咤商场多年,还是第一次在自己女儿面前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道了句:“午饭准备好了,进来吧。”

别墅依旧,处处透着低调的奢华,偌大的客厅空空荡荡。

桌上菜品丰盛,肉末蒸冬瓜,清蒸鱼,清炒莴笋丝,大多是清淡口味,也没忘添几道辣菜,血红的水煮牛肉就摆在她面前。

时繁星没着急坐,脱下外套交给王叔,又打理了下毛衣,瞥眼望去,时宏洲竟然也没动筷,还在等她。

“多吃点。”待她坐下,时宏洲往她碗里夹了些菜,一贯平板的语调轻缓下来,“一个人在国外受了不少委屈吧,如果累了就回家。”

当年的事会造成那么大影响,是时宏洲万万没想到的。

更没有想到,自己这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女儿,会那么果断,说断联系就断联系。

“累的那段时间已经过了。”时繁星眼里的嘲意毫不掩饰,“拜您所赐,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

时宏洲没再说什么,像不知道说什么。

经过这些年,看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他更是后悔当年那些决定。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跟家里说,比如前几天……”

时宏洲欲言又止,似是提到什么敏感内容,转口换了话题:“你最近身体还好吧?”

“挺好的。”时繁星眸色微冽,回应生疏,不愿多聊。

气氛沉下来,她规规矩矩陪时宏洲吃饭,勉强塞了几口。

偶然抬头,看到不远处柜子上,居然摆着她和时宏洲的合照。

那里以前都是时宏洲的个人照,她这个女儿的存在被刻意隐瞒,与其说是保护,不如说时宏洲不在意。

她猜测可能跟母亲有关,当年母亲是未婚先孕,生下她后却又逃跑,至于具体发生了什么,她丝毫不关心。

时繁星在五年前第一次见到母亲。

她夹着一根女士细烟漫不经心地靠在屋檐下,桃花眼微微下垂,编着几根红色脏辫,年过四十仍是刻在骨里的叛逆。

提起当年为什么走,她笑笑说,没准备好。

天性喜欢自由,没准备好为人妻,没准备好当母亲,没准备好人生就此被捆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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