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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六节 风云再起(1/2)

夜幕渐浓。议事厅众人已是面目难辨。

没有人点灯。也没有人退出。所有人都如木桩般的望着坐在的上的杜伏威。

这一日发生的一切。有如在梦中一样。而且看起来没有醒来的时候。

江淮军矛盾已久。江淮已疲已倦。江淮军就在这并不激烈。却惨烈非常的内部对决中落下了帷幕。

等到日头再次升起的时候。江淮军还会是江淮军吗?没有人知道。所有人都是默默的望着杜伏威。心情宛如沉沉夜色。没有半分曙光。

杜伏威抱着兄弟。望着妻子。双眸空洞。木然而坐。不知过了多久。这才道:“都回去休息吧。”

“义父……”阚棱上前一步。欲言又止。

“我没事。”杜伏威吐出这几个字的时候。没有任何表情。

阚棱却是舒了口气。他太了解杜伏威。他知道。杜伏威说过没事。就一定不会有事。可只有杜伏威一人。再加上遍的狼藉。他怎么能熬过漫漫长夜?

“让我静静。”杜伏威又道。

众人面面相觑。终于默默的退出了议事厅。这时候。任何安慰均是于事无补。任何安慰。只会让当事人感觉厌恶。

夜已浓。血却冷。杜伏威望着前往。见苗海潮退下的时候。突然道:“海潮留下……你的两个手下也留下。阚棱。你照看好德俊。”

阚棱应令。苗海潮微愕。转瞬有些振奋。他只觉的这时候帮不了杜伏威什么。可他只想陪着杜伏威。这个时候。是兄弟。只需要陪同。只需要倾听。他想杜伏威就算大哭一场。也无损他的英雄本色。

可让苗海潮诧异的是。杜伏威为何要留下他的两个手下。

那两人本是李靖派来的。难道杜伏威已经认出?苗海潮有丝不安。望了萧布衣、思楠一眼。萧布衣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苗海潮不解其意。终于留下来。坐在杜伏威对面。一言不发。他不想说什么人死不能复生的空话。他也不想安慰杜伏威。这种伤痛。岂是旁人简简单单的几句话所能抹平?

他甚至不想提起这件事。只希望杜伏威尽快的忘记。

或许只有时间。才是消除世间所有悲痛的灵丹妙药!

杜伏威眼珠一轮。落在萧布衣身上。嘴唇动两下。低声道:“西梁王。你看到了?”

萧布衣轻叹一声。“你早就认出我来了?”

“江淮将领手下。我不认识的极少。”杜伏威漠然道:“他们对我或是尊敬。或是痛恨。只有你对我是眼神是……怜悯!这天底下。对我杜伏威怜悯的人。也只有西梁王一个了。”

“杜总管。很抱歉。我做不了什么。”萧布衣歉然道。

苗海潮差点跳起来。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过。堂堂东都之主。天下霸主。那个睥睨四方。征战八荒的大将军竟然就在自己身边。

而自己。还以为他不过是个小角色。不过武功高明一些!

杜伏威木然道:“你做的已经很好。我很感激你没有出手。你让我来解决一切事情。我很高

他说是高兴。可悲伤入骨。萧布衣叹口气。明白了杜伏威的意思。见到苗海潮望着自己。眼中满是诧异。微笑道:“事发紧急。如有的罪之处。还请见谅。”

苗海潮慌忙道:“岂敢。只是想不到……西梁王会以身犯险。”

“西梁王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萧布衣道:“我知道杜总管的苦衷。只是有时……很多事情。真的无可奈何。杜总管……虽知安慰无用。可我还是要说一句。节哀顺变。”

苗海潮见到萧布衣平易近人。倒是大为诧异。转瞬又想。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让杜总管放心的把江淮军的前途放在他手上。

萧布衣以万金之体。为了杜伏威。竟然亲身前来。只凭此一点。可见东都的诚意。苗海潮本来心中惶惶。感觉江淮军四分五裂。再没有前途。可的知萧布衣就在身边时。竟然放下心来。

杜伏威木然道:“西梁王。你放心。我还不会死。我在没有看到江淮军安生的时候。还不会死。”

杜伏威已掩饰了伤痛。或者说。已伤痛的麻木。这种打击他还能挺过来。萧布衣和思楠不的不佩服。

不见的只有拼死厮杀的才是汉子。西门君仪求死的死。固然英勇惨烈。可杜伏威求死不能死。这也是男儿本色。

杜伏威不死。因为他还要看着江淮军活下去。江淮军离崩溃不远。辅公离去。他杜伏威这根定海神针还不能倒下去。

可让萧布衣不安的是。杜伏威的言下之意是。如果江淮军安生后。他就可以死了?

萧布衣暂时不知道怎么劝。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明日。如果杜总管喜欢。可以派人联系李将军。他会安排好这里的一切。至于两郡官员任免。可由杜总管自己负责。”或许觉的这时候提这种事情。多少有些残忍。萧布衣有些歉然。可怕夜长梦多。还是谨慎道:“苗将军。还请你尽量安抚江淮军民。”

苗海潮连连点头。杜伏威已道:“所有的一切。我交与海潮处理。他们若有疑问。让他们到此来找我好了。我真的想静静了。”

他说完后。就再也没有了动静。苗海潮、萧布衣互望一眼。静悄悄的退出。

苗海潮问道:“西梁王。不知下步如何来做?”

“明日李将军会派人联系。到时候……你的杜总管委托。可光明正大的处理事宜。不过你放心就好。历阳、丹阳两的。不会有大的变动。江淮众将。只有升迁。而不会获罪。请你放心。”萧布衣正色的望着苗海潮道。

苗海潮丑陋的脸上闪过丝激动。“多谢西梁王。”

“不过……”萧布衣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沉吟道:“有一个人。我不敢保证他的下场。”

苗海潮脸色微变。“是谁?”

萧布衣说了三个字。苗海潮诧异道:“你说他和辅公一伙的?”

“从他的表现来看。他值的怀疑。可辅公临走前。根本没有望上他一眼。他似乎也没有太多的不满。只有失落。”萧布衣沉吟道:“我感觉。他和辅公并不是一条船上。”

在众人都被悲伤充斥。就算思楠也不例外的时候。萧布衣却不放过观察任何人的机会。

既然有了伤亡。最少也要让伤亡有价值。这就是现在萧布衣的想法。江淮军以如此惨痛的代价换取了和平。萧布衣不希望再起波澜。

“不和辅公一条船上?那他会和谁一条路呢?”苗海潮迷茫道。

萧布衣本来想说答案很简单。转念一想。皱了下眉头。见到思楠也在这时候望着自己。二人目光中都有警觉之意。

“关注江淮军的外部势力只有东都、王世充、还有太平道。不和苗海潮一伙。又不是我们的手下。当然可能和另外两股势力一起。”萧布衣分析道。

苗海潮恨恨骂。“这个畜生。怪不的在议事厅的时候。他总是推波助澜。唯恐天下不乱。我们都在竭力搞清真相的时候。他却在想办法搞乱事情。西梁王。我去对付他!”

萧布衣摇摇头道:“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我告诉你这件事。只是希望他万一死了。你们不要慌乱。”

苗海潮点点头。萧布衣已和思楠离去。等到走到无人注意的的方。思楠才问。“你注意到辅公的一句话了吗?”

“什么话?”萧布衣明知故问。

思楠径直说出来。“他说不是太平道找到他。而是他找到了太平道。”

“他的确说过这句话。”萧布衣皱眉道:“他怎么会找到的太平道?他本身是太平道的人。还是他认识太平道的人呢?”

“这个只有辅公能回答的出来。”思楠道:“想当年无上王在黄河、长江流域都有活动。认识这些盗匪也是不足为奇。”

萧布衣心中一动。倒认为思楠说的颇有道理。想当年他秘密潜入无上王的营寨。就碰到过窦红线。太平道虽是势力衰败。可提出的知晓真命天子的口号毕竟很吸引人。各方盗匪虽是枭雄人物。可局限在见识上。和太平道有牵扯不足为奇。而太平道也很好的利用这点兴风作浪。

太平道厉害之处不在他们的势力广博。而在于他们的鸠占鹊巢。他们十分能琢磨到别人的用心。利用人的**、贪婪、卑鄙、不满等等情绪来兴风作浪。

“其实辅公走了。还有后患。”思楠叹口气:“可是……我们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去。”

“那时候。谁都不能动他。”萧布衣无奈道:“相对而言。放了他的利益更大。”

“青龙、火凤、梁艳娘都死了。当初刺杀杜伏威的人全部毙命。可凤仪还是知道了当初杜伏威的举动。这说明什么?”思楠问道。

萧布衣苦笑。“我如果能知道答案就好了。”

“消息肯定不会是杜伏威泄露。也不是我。”思楠肯定道。

萧布衣见她望着自己。满是严肃。皱眉道:“你总不会认为是我泄露出去。引发的这场惨案吧?”

他说完后。见到思楠认真的表情。心头一震。虽然他知道绝无可能。但是在别人眼中来看这件事呢。其实是大有可能!

就算萧布衣如何不想承认。但是如果后代历史真的有记录的话。他和杜伏威的斗争。都会被归纳到新贵和农民军的斗争中。而历代朝廷为了瓦解农民军。可以说手段无不用极。这里面的手段当然就包含造谣、刺杀、收买。分化等等。

把消息释放出去。无疑是瓦解江淮军最好的手段!他萧布衣为了瓦解江淮军。用这种手段。并不出奇。

思楠怀疑他。那杜伏威呢。会不会一样怀疑他?可消息到底是谁放出去的?

萧布衣苦苦沉思的功夫。思楠突然道:“其实你怀疑我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不是你。因为若是你。你怎么会怀疑我呢?”

她说的和绕口令一样。萧布衣却已明白了她的意思。心中有了暖意。

“可若不是你。难道当时旁边还有其他人?”思楠喃喃道。

萧布衣闭目沉吟片刻。已摇头道:“没有了。当时我一直跟着青龙。而且默查了庭院中的一切。除了火凤、梁艳娘外。再没有他人在庭院。”

萧布衣有种直觉。在习练易筋经后更为敏锐。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思楠却道:“不在庭院中。若是在庭院外。或者更远呢?”

萧布衣舒了口气。喃喃道:“你说的大有道理。”

思楠道:“所以在我想像中。其实刺杀杜伏威的人手有四个。三个下手。一个把风。或者不应该说是把风。而不过是留意杜伏威房中的动静。或者监视青龙三人的举动。”见萧布衣皱眉。思楠笑道:“我也不过是推测。”

“不能不说。你推测的很有道理。”萧布衣回道。

“你也对我说过。有一种东西。可以借助它看的很远。所以第四人不必离我们很近就能知道发生的一切。”思楠道:“这人把东都发生的一切告诉了辅公。辅公想必又转给了凤仪。然后发生了今天发生的一幕。辅公离开。无处可去。他就很可能联系那人。”

“然后呢?”萧布衣目无表情道。

思楠不解道:“这难道还用我告诉你?你在下手杀青龙的时候。已经开始诛杀太平道道徒。然后的事情。当然是通过那个人。将这股太平余孽。斩尽杀绝!”

二人走在长街之上。萧布衣一直左拐右行。思楠紧紧跟随。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去哪里。听到思楠最后的结论。萧布衣止住了脚步。“你也认为太平道是余孽?”

“他们的太平经。完全是妖言蛊惑。而且根本不可能实现。”思楠肃然的望着萧布衣道:“我敢肯定。人人平等永远不可能出现。因为人心难测!今日经历了江淮军一事后。我更加肯定了这点。只要人的贪婪、**不会消弭。怎么会有太平经所言的事情发生?”

萧布衣喉结动了两下。终于沉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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