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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六节 南征北战(五)(2/3)

荥阳城的兵士却不诧异,张将军以击盗匪为重,当然先去追击盗匪,城头上有几个偏将已经议论纷纷,“我们应该去协助张将军!”

“张将军何须你来协助,你不要给张将军添乱就好。

你看张将军阵容齐整,我们冒然加入只怕会有影响。”

“话不能这么说,多个人手多把力,我们就算不加入剿匪地阵仗,帮张将军摇旗呐喊,击鼓助威总是好吧?”

“你说地也有道理,我们这就去找杨太守?”众将纷纷道。

杨庆不知何时无声无息的到了众人地身后,沉声道:“张将军剿匪足矣,我们坚守城池就是最好的方法,张将军定然不会怪责。

等到张将军回转,我等再来迎接也是不晚。”

众将无语,心道杨太守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被李密取了金堤关,再也不敢轻易出城了。

杨庆却是心中嘀咕,这张将军打来,事先也未打个招呼,虽然说追贼寇有因,可怎么不来个人和自己联系,难道自己当年的事情又传到了张将军耳中,他这次打垮了李密,下一个要对付的目标就是自己?

想到这里的杨庆,心乱如麻,如坐针毡,抬头望望太阳。

明日正悬,可他的心却寒地如冰一样。

突然有兵士快马来到城下,高声叫道:“杨太守,张将军有令,请你坚守城池,切莫轻举妄动。

以防贼寇趁虚而入。”

那兵士传令后,快马回转,向大海寺的方向奔去。

杨庆环望众人一眼,沉声道:“你们也听到了,张将军有令,我等不要轻易打开城门。

固守等待张将军回转即可。”

众人面面相觑,虽有疑惑,终还是沉默下来。

张须陀布下了天罗地网,带兵追击。

并没有考虑的太多。

只道罗士信、秦叔宝、程咬金三人从未辜负他的重托,这次也不会例外。

兵贵神速,四人联手进攻,看盗匪逃窜的方向,正是大海寺,若三人能够带兵及时赶到,当能将盗匪尽数诛灭在大海寺附近。

他不找杨庆,并非狂妄,只是军情紧迫而已。

可他若是不着急剿灭盗匪,只需回转荥阳城一趟,稳扎稳打,或许以后的变化就会截然不同。

可张须陀却也心焦,知道士气地重要。

他何尝不知道兵士思归心切。

只想击溃盗匪,实现自己的承诺。

让兵士回转齐郡,是以穷追不舍。

他虽以五千余人做主力佯攻,可经验老道,有如铁拳般,只是一击就让众盗匪溃不成军。

可他并不轻敌,命兵士前行直追之际,却是遥望远方。

近大海寺之时,张须陀人在马上,眉头深锁,轻声道:“歇息片刻。”

众兵士听从号令,虽有不解,还是立即原地休息,不敢有违。

张须陀马上扫视众兵将一眼,见到他们个个都是血染征衣,多少有些疲惫,却满是兴奋,知道他们听自己许诺,知道这是回转家乡前的最后一战,难免心中振奋。

张须陀望着大海寺地方向,心中却是升起些不安,他和手下三将预约放烟为号,前后夹击,怎的到现在为止,三个方向没有一处响应?

心中疑惑更盛,张须陀双眸眨也不眨,只是望着远方,握紧了手中的长枪……

众兵士见到将军还在马上,心中也有了不安,张须陀身经百战,和他们出生入死,可如此凝重的表情他们也从未见过。

这场已经胜了,将军为什么还是不安?

“启禀将军,有圣旨到。”一骑飞奔而至,却是从张须陀身后的方向。

张须陀策马回转,双眉皱紧,脸上愁苦之意更浓,疑惑问,“圣旨……”

铁打的兵士终于有了丝不安,紧跟着游骑兵的是一通事舍人,张须陀却是识得,此人叫做章令可,一直负责和他联系,以前画像拿回东都也是他一手经办,可以说是圣上身边贴心之人。

“圣旨到,张须陀将军接旨。”章令可人到声道,马上宣旨。

张须陀马上施礼,沉声道:“恕老臣戎马征战,甲胄在身,不能下马。”

章令可却是笑起来,“无妨,张将军这次又是击溃了瓦岗,保我大隋安宁,大功一件,区区小事,圣上怎么会放在心上。”

“还不知道圣上有何旨意?”张须陀蹙眉道。

“圣旨曰,张将军若是平定瓦岗众后,当迅即前往襄阳平叛……”

众兵士哗然,张须陀愕然,失声道:“襄阳千里迢迢,那里又有何人叛乱,定要老夫前往?”

章令可继续读着圣旨,“萧布衣为祸日烈,偷袭襄阳城。

襄阳郡守窦轶举郡投降,龙颜大怒。

为求斩除祸患,特命张将军击败盗匪后,立刻率兵前往襄阳平匪,钦此!”

众兵士先是哗然,后是沉默,只是目光不约而同投在张须陀地身上。

张须陀喃喃念着圣旨,嘴角抽搐,章令可却是卷起圣旨,就要递给张须陀,张须陀却是并不催马前去接旨,章令可皱眉道:“将军,我其实早就到了,今日见到张将军已经击溃盗匪,想必可以择日去襄阳了……”

“这可是圣上地旨意?”张须陀凝声问道。

章令可愣住,大声道:“当然是圣上的旨意,张将军难道连我……”

他话音未落,只听到嗤的一声大响。

一支长箭刺入他地心脏,透过他的身躯,带出道鲜血冲到远方。

长箭凌厉非常,强弩不及,张须陀手挽长弓,脸色凝重。

他本是手持长枪。

可换弓射箭,动作快捷,让人甚至连念头都是无法转过。

章令可满眼的不信。

可胸口洞穿个大窟窿,血如泉涌,缓缓的栽下马来,再无声息。

张须陀沉声道:“章令可假传圣旨,当杀无赦!”

众兵士默然,张须陀望着章令可的眼中闪过丝歉然,扭头再向大海寺的方向望过去。

见到一股黑烟笔直冲天而起。

眼中闪过一丝喜意,大声道:“众兵将起身,出兵大海寺!”

众兵将有了片刻地迟疑,终于还是起身整理行装,挺枪持盾向大海寺的方向行去。

大海寺规模不小,旁有道密林,寺后有山连绵阻隔,规模却是不大。

山左通荥泽,山右前往管州。

密林连绵。

有人头攒动,所有人神情剽悍,手握砍刀,用杂草掩住了刀光,紧张的望着前方荥阳城地方向。

为首一人却是王伯当。

他是难掩兴奋。

按照蒲山公的吩咐,单雄信前往诱敌。

自己伏击而出,和单雄信合兵一处,力抗张须陀。

蒲山公说过,瓦岗人众,也只有单雄信一个人敢孤军诱敌。

张须陀虽猛,王伯当亦是不惧,他身边千余刀斧手可是千挑百选,足可和张须陀地精兵一战。

前方突然嘈杂声阵阵,由远及近,渐渐清晰。

单雄信马上挥槊,带千余人蜂拥而至,快疾地向山右行去,那里是管州的方向。

张须陀地大军随即赶到,不急不缓,王伯当等到众兵过林之时,怒喝一声,“上,杀了张须陀,赏金百两!”

众勇士从林中蜂拥而出,转瞬冲入隋军阵仗之中,刀光霍霍。

单雄信人虽逃命,却是留心身后的动静,见到王伯当杀出,心中大喜,马上大喝一声,“胜败在此一举,瓦岗儿郎当奋勇上前。”他毫不犹豫地带兵回转,众匪也是稍微犹豫,见到当家勇猛,紧跟其后!

张须陀人在阵中,目光犀利,见到林中伏兵尽出,却不慌乱,手中长枪一指,身边两掌旗官挥舞旗帜,士兵本是方阵前行,见旗帜摆动,左翼霍然变阵,已将王伯当所率伏兵尽数困在阵中,旗帜再是变化,前方兵士却是戳盾护卫前军,弓箭手涌出,长箭如雨,阻挡单雄信来袭。

隋军阵法变化极快,王伯当带刀斧手精锐尽出,转瞬却是落入张须陀地阵中,只见到四面八方无数长矛刺来,他所率精锐悉数被困,各自为战,转瞬死了百来人。

王伯当怒喝连连,挥刀急挡,鲜血喷涌,闷哼不绝,长枪入肉,单刀断骨之声让人为之牙酸,整个大海寺之前,血流成河。

这一会的功夫,隋军其实也是倒下不少,毕竟林中伏击之人都是李密这些时日千挑百选之人,绝非寻常盗匪可比,可死磕之下,盗匪锐减死亡的速度却是远胜隋军,转瞬千余人的刀斧手折损大半,王伯当被乱枪攒刺,再高的武功也是无法运用,虽是杀了数人,可也是身中数枪,虽是躲过要害,却是浑身浴血,绝望涌上心头,暗想自己得李密信任,可这八风营绝非这千人可破。

单雄信阵外早见到王伯当的窘迫,心中大急,只想冲进去和他汇合。

众人已经是孤注一掷,知道今日要是奈何不了张须陀,再无翻身之日!

可任凭他百般攻打,八风营就是纹丝不动,将他死死的抗拒在阵外。

隋军渐取优势,张须陀却是眉头紧锁,突然间双眉一展,转瞬眸中神光大盛,山左蹄声隆隆,急如骤雨,竟有千余骑兵杀到。

张须陀盘算时间,只以为是程咬金带兵赶到,没有想到为首一人,额锐角方,双眸黑白分明,藐视天下苍生般,长声喝道:“张须陀,李密在此,今日就是你毙命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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