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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0 章(2/4)

可惜,唐琢被时雨盯上了。

时雨并不玩逗鼠游戏,也没兴趣拖时间。

他盯着唐琢,新仇旧恨涌上,多少人也阻不住他要杀此人的心。

这么多年,他已经明白,他数次落难,都拜唐琢所赐。

唐琢要他死,要夺走戚映竹。

戚映竹曾经怕惹上朝廷官司,但对时雨来说――唐琢不死,他寝食难安!

“拦住他!

拦住他!”

戚映竹怔怔地立在场外,全身紧绷,心情复杂地看着她昔年认识的风采翩翩的青年,被时雨追赶得如同过街老鼠一般,风采全无。

她知晓唐琢不堪,但是亲眼看到,仍有些难受。

戚映竹别开目。

然而唐琢的厉声仍让她听到:“一群饭桶!

金光御,金光御――”

哪有什么金光御呢?

阻拦者皆死,唐琢跪倒在地,时雨瞬间就到。

毫不拖泥带水,他一把揪住狼狈的唐琢,手中匕首向下划下―― 唐琢仰着脸,脸色惨白,口中喃喃:“我父王不会不管我的,我就要当王了,我有金光御保护,阿竹妹妹就要是我的了。

全都是我的、全都是我的……”

他面容扭曲,双目发直。

他不停地念叨,在寒光之下,一切戛然而止。

血色飞溅。

伴随着闫腾风的厉吼:“殿下――”

-- 数里外的京城中,且战且退、与端王府的卫士们战况正酣的金光御,越来越疲惫。

杀手擅长的永远是速攻,而不是持久战。

他的耐力消耗若此,身上遍是伤,那些卫士们死在他手里的不少,追着的人越来越少。

金光御拐过一个巷子,回头解决了离他最近的一拨兵马。

深巷幽静,柳暗花明,他好像又一次看到了死里逃生的希望。

金光御提起气!

杀手本就习惯绝处逢生!

他在巷中奔跑,忽然一瞬,他身子一僵,一口血吐出,整个人恹恹倒地。

不属于他自己身上的重伤之处,从蛊虫发作之地开始袭杀。

当金光御双膝跪地时,他便知道唐琢死了。

他的死期也到了。

然而、然而―― 金光御手中撑剑,努力站起。

他与自己体内的蛊虫相抗,他视线模糊,可是他想着宋凝思,想着他还未曾知道的孩子名字。

宋凝思说让他去找她,她不再想逃了。

一切都好起来了、一切都有了希望!

“他在这里!”

后方巷口,卫士们看到了青年趔趄的身形,他们追上来。

金光御哪里敌得过,被人几刀放倒。

卫士们生疑,不信金光御这般容易倒下,他们怕有诈,刀剑再次砍向已经倒地的青年。

金光御体内的蛊虫彻底炸开。

身上乱七八糟的被补上的伤口,开始汩汩流血。

他知道自己再也站不起来,再也活不成了。

他一生绝处逢生,却终是逢不过命运。

他颤巍巍地捂紧自己的心口,从怀里掏出一只属于女郎的耳坠。

刀剑劈身,他躺在血泊中,鲜血模糊的手,紧紧握住这只耳坠,放到自己眼皮下,好让他视线已经浑浊的眼睛,还能看到―― 秋千一般清薄翠绿的耳坠。

将他带回那一年。

他藏在森郁树间,低头看到那荡着秋千的少女。

阳光落在她身上,一重光如一重水。

波光粼粼,光影明灭,她发出咯咯笑声,无忧无虑地停留在了那一年。

金光御闭上了眼。

-- 狭窄的巷中无人居住的破寺中,宋凝思颤颤地将幼子抱入一空了的水桶中。

她告诫幼子躲好,她自己要找藏身之处时,忽然捂住心口,大脑空了一下。

幼童从竹篾所挡的水桶下偷看她,小声:“怎么了,阿母?”

宋凝思回头,她温声:“没什么。”

――没什么的。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摆脱不了金光御,金光御会来找她的。

只要他不做杀手了,只要没有人再追杀他们了,他们一家隐姓埋名……一切都会好的。

-- 战场上,随着唐琢的死亡,卫士们全都停下了手,茫然四顾。

趁着这功夫,闫腾风首先反应过来,让带来的兵马先擒住端王世子带出来的卫士。

那些卫士们也乖乖地被捕,世子殿下都不在了,他们还抗争什么?

而闫腾风,与秦随随的打斗仍未停下,甚至变本加厉。

秦随随凶性被打得激起,她动真格时,刀与刀相错间,她听到闫腾风极轻的声音:“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秦随随一怔,紧接着,一道大力磕在她手腕,将她的刀甩出去。

秦随随长身后掠,一把抓上自己的刀。

她回头,看到闫腾风轩昂正气的眉目,一时间未能分辨方才听到的话,是否是幻觉。

――她不过一直在逗他。

闫腾风从未真正开口承诺与她合作。

虽然他们确实在合作。

但现在……秦随随看着闫腾风,心神一时间复杂。

时间未给她多想的机会,她是“秦月夜”

的楼主,要为自己带出的所有杀手负责。

秦随随厉声:“我们撤――”

秦随随回头看闫腾风―― 朝廷是不会认可他们这种混乱的江湖势力的。

闫腾风一直说“我是官,你是贼”

,他从不承认他们,从不在口头上认可他们。

他是宿卫军的首领大将军,负责整个京城的安危。

他接到的命令,一直是既带回端王世子,也要收割这些江湖人士。

官匪有别,只能至此。

追逃打斗间,杀手们纷纷撤退,闫腾风所带的卫士们仍然追。

但是闫腾风有意放水,他手下的人自然也追不及。

朝廷更重视端王世子的死,那些追兵,尽向着时雨而去…… 时雨扑向步清源的方向,亲自将戚映竹抱入了自己的怀中。

身后追兵不断,时雨不委托他人,自己带人逃。

逃亡混乱,杀手们各逃各的,如一盘散沙,让纪律森严的朝廷兵马头痛。

闫腾风呵斥手下,秦随随奔跑间扭头,与步清源探寻的目光对上。

她一愣后,露出笑,再次重申:“我们撤!”

……终究官匪有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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