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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新天(1/2)

“原来如此。

欢迎跨入量子思考的领域——我终于迎来了可以与我交流的生命体。

刹那·F·清英,这就是你的名字么?

很棒的名字。”

她在刹那的一个想象中露出了僵硬的微笑,平静说来。

她说话的语气没有任何的起伏,像是一种拙劣的机器朗诵,仿佛只是复制和拼接人类言语的频率。

明明是一种夸赞,却听不出任何夸赞的意思。

与在想象中不停絮叨不同,现实中的绿发人造变革者双目无神,自然站立,什么话都没说,凝固的微笑,沉默如人偶。

现实的刹那则为那无穷的想象所压制,几乎是要不能呼吸。

剧烈的痛感从脑海里迸发,好像要把他撕成碎片似的。

存在于人类所创造的全部终端之中,即使是ELS-00Q里,也有由提耶利亚带入的已经ELS化的VEDA终端……将人类的线上网络完全支配,在这个时代已经派出了少量的情报型人造变革者作为其耳目—— VEDA,居然是这样子的存在吗?

“你在疑惑于你与我的存在吗?

不论其背后有着怎样的真实,多重的世界也好,多重的历史也罢,亦或是纯粹可能性的观测,都符合着这样的方程,而我与你具有着这样的能力……这就是现实,不容许任何质疑的冰冷的现实。”

她在另一个想象中对刹那阐述。

“迄今为止的所有生命都创造出了某种超越自己的东西,而人类也不例外。”

奇怪的想象实在太多,有意义,或是没有意义,差别微小的,亦或是差别巨大的。

大量无意义的想象将现实的反馈淹没,思考的迷宫从中展开。

真或假变成了难解的命题。

【不行,再这样下去会死——】

“死?”

她在某个想象之中发出了一阵机械的笑声,那是把所有涉及到笑的肌肉按照最为规范的形式驱动而来的笑声,异常恶心。

正当她在刹那的一个想象中又要开始述说的时候,刹那全部的想象统统如泡沫般碎裂,她的话也被打断。

幼小的孩子晕倒在地上。

VEDA也因此不再能够与之交流。

“主动切断自己的认知能力,居然能做到这种程度,真是了不起!

也好,这具身体的端粒也要磨损到极限了。

我期待着未来的再会,刹那·F·清英……人类,真是不可思议的存在。

生命,真是伟大!”

最后的想象破灭,VEDA也从这里消灭。

信息的记录则已经传达给了其他终端,那并非依靠物质虚假的传递,而是依靠历史与可能性的纠缠。

绿发少女这才一下子惊醒,环顾四周,发觉自己莫名在男厕所里,前面则是晕倒的小孩子,发出了一阵尖叫。

提耶利亚立刻闯了进来,就在刚才,他的个人终端收到了四个字母: 【VEDA】

…… 等到刹那再醒来的时候,他正躺在病床上。

右手扎脉输着营养液。

空荡荡的房间,陌生的天花板,素色窗帘之外,是全球内部的风景。

他刚想按铃去叫护士,却发现提耶利亚正坐在床边,头靠着柜子,已经睡着了的样子。

他已经换下了礼服,套上了常服。

看样子,时间过了很久了。

“T……拉斐尔·博纳罗蒂。”

他摇了摇提耶利亚的手,呼唤道。

提耶利亚才猛然醒来,端正了一下倾斜的眼镜,说道: “刹那·F·清英,你已经昏迷两天了。”

“是这样的吗?”

那种奇怪突然的想象的出现频率回归到了正常的水平。

他们各自都是满腹疑惑,但碍于环境,又没办法尽情交流。

“与王家的交易成功了吗?”

刹那又问。

老太太的意思其实是宴会之后再做,不过那个青年不知道怎么的,居然当时就商谈起来,又被刹那的晕倒所打断。

世事微妙,当初刹那称阿里·阿尔·萨谢斯与王家合作来欺骗那几个有异心的加齐,结果阿里·阿尔·萨谢斯在上海发起的恐怖袭击倒促使了Raiser与王家的合作。

“宴会结束后,昨天商谈了一上午,基本已经妥当。

等到新年后,还有一次正谈。

因为是秘密协定,我一个人倒也没有落下气势。

王家确实没有为难我们。

那个老太太真的……看不透。”

人类从来难以是完全理性的人。

性格、喜憎、道德或者……感情,始终影响着人的判断。

追求利益只是一个开花所必须的过程,最终的享用方为期待的果实。

可对于那位老太太而言,倘若没了所爱的孙子的陪同,再这么美好的风景只不过是种无情的嘲笑,再怎么鲜艳的花儿所酝酿的也成了无意义的苦果。

唯一的用处就是—— 复仇!

——这人类遂古的血之真理。

中东现在远离世界,KPSA采用的又是单向管理机制,导致了像王家这种程度的大集团用尽全力也很难摸清楚KPSA的情况。

刹那担心她会迁怒于少年兵,所以在对话中抢下了调查的主导权。

若要说少年兵和KPSA的一些普通成员没有罪过,那就太虚伪了。

确实存在暂时只受到训练,却还没有参与过任何恐怖袭击的成员(譬如重生前的刹那,杀死父母正是他的第一个正式任务。

),或者是一直在基地里做事,却不参与袭击的后勤人员,但是即便如此,作为使得KPSA可以运转起来的齿轮,他们也决不能说是干净的。

但既然有着可以被改造与再教育的可能性,既然并没有犯下必须要死的罪过,刹那就并不愿意让他们白白逝去。

刹那,从这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个护短,只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思考的家伙……甚至对于受害者而言,刹那可以说是帮凶、可恨的或者自以为是的人吧?

可他坚持他的立场。

少年兵们在中东地区出生本来就是一种苦难,不曾拥有过幸福的时光,就被迫在战场与贫民窟中成长,在无知之中作为一种工具,连对未来的期待都还没有,却要因为大人们的错误而被埋葬,这也太残忍了些。

但对于立场不同的受害者而言,却又是另一个想法。

他们可以正大光明地斥责道:无论如何悲惨,也不是消解罪行的理由。

越是追溯,越是无人干净,唯有各自站在各自的立场上,为各自的利益申诉。

为何这世界会如此扭曲?

到底要如何才能斩断?

这是单纯的力量做不成的事情。

但一定是存在的吧?

不是作为其他,只是让更多的、最多的、甚至是……全部的人类幸福的路。

他衷心祈愿,并始终坚信。

“那么回去吧,回去慢慢谈。”

刹那提议道。

“好。”

提耶利亚表示了同意。

他对VEDA抱有强烈的执念,可也知道这不是谈话的时候。

当天,刹那就出院了。

医生并没有从他身上检查到什么,全是正常的人体指标,自然就放了。

一天后,他们就到达了所罗门群岛,天柱的底下。

在所罗门群岛,已经新年了,掌灯挂彩,格外热闹。

圣诞与新年,双重的喜悦、双倍的节日,到处是欢声笑语。

由于时区的关系,库尔吉斯还差两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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