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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卷8、无常(2/4)

经都不再做过多的遮掩。

愉妃便笑了,“在这后宫里,虽说都以姐妹相称,可是何尝会当真将彼此当成

姐妹了?这后宫里便也与朝堂一样,哪里有永远的朋友、永远的敌人?不过都是因

势而改罢了。”

“再说我那会子也是就事论事、实话实说,还只是不想叫忻嫔闹起来罢了,并

未故意偏帮了她去。”

愉妃抬眸,迎上那拉氏的目光,“那会子忻嫔的风头正盛。忻嫔年轻貌美,家

世又好,她若将令贵妃踩了下去,总有一天便是主子娘娘和我都无法再与她匹敌

的!在一个家世那般高贵的满洲格格,与辛者库下的汉姓女比起来,我宁愿选暂时

叫这个汉姓女留下来。”

那拉氏想了想,便也是眯了眯眼,“可是,你却也牵连到了我。”

愉妃轻笑,“那难道此时,我眼前的您,不依旧是正宫皇后娘娘么?妾身倒不

知,损伤到了主子娘娘什么去?”

那拉氏倒一时无话反驳,便哼了一声儿,扭开了头去。

愉妃这便轻叹一声儿,“看着如今纯贵妃的身子,妾身心下也不得劲儿。妾身

终究也已经四十八岁了,怕是也来日无多。”

“从前年轻的时候儿,咱们之间是闹过意气;可是如今后宫里,潜邸的老人

儿,就剩下咱们几个了。妾身倒希望着,能跟几位老姐妹儿好好儿相处几年。”

“总归说不定,不知道什么时候儿就突然一蹬腿儿,走了呢。妾身的这片心

意,倒不知主子娘娘可否施恩成全?”

那拉氏虽说心下对愉妃并不放心,可是叫愉妃后头这两句话说得,终是也有些

不得劲儿。

愉妃接下来便建议,两人一起去瞧瞧纯贵妃,那拉氏便也点了头。

愉妃便吩咐三丹,“去瞧瞧婉嫔那边儿是否走得开?若得空的话,也一起来看

看纯贵妃。”

愉妃说着向那拉氏笑笑,“潜邸老人儿就剩下咱们四个了,妾身便忖着,还是

也叫上婉嫔吧。她来与不来是她自己的事儿,叫不叫着她却是咱们的事儿了。她若

不来,咱们礼数上倒也没什么缺失。”

纯贵妃本与那拉氏住得进,就是前后院儿。那拉氏这便与愉妃先到了纯贵妃的

寝殿去。

半晌三丹才回来禀告,说婉嫔那边儿顾着七公主歇晌呢,便不过来了。等回头

婉嫔再过来给纯贵妃请安。

愉妃听了倒是笑笑,“婉嫔这会子是‘有女万事足’,旁的事儿暂时都顾不上了。”

那拉氏一声冷笑,“可不!便因为这个闺女,她对令贵妃是越发的死心塌地。

这会子说是咱们邀请她一起说话儿,她才怕令贵妃多心,这便忙不迭地避嫌呢!”

二月二十日,那拉氏要随皇帝同回紫禁城,再从紫禁城起銮赴泰陵。

那拉氏临走之前,还是履行了身为正宫皇后、皇子嫡母的职责,到五福堂,与

婉兮一起给痘神娘娘等供奉的诸神拈香致祭。

行完了礼,那拉氏好歹也将小鹿儿抱过来,抚着他的小脸蛋儿说,“咱们小十

四必定得众神庇佑,必定能平平安安送走痘神娘娘。皇额娘要陪你皇阿玛和皇祖母

去拜谒你皇玛法,你进五福堂种痘的时候儿,皇额娘可能要赶不上了。”

“这便提前儿陪你行了礼,也替你求过众神、众位娘娘了。便是皇额娘不在你

身边儿,你也必定能平平安安的,啊。”

永璐乖巧点头,也搂住那拉氏的脖颈,上前贴了贴那拉氏的脸,“儿子会想念

皇额娘的。儿子祝皇额娘一路平安。”

那拉氏与皇帝一同离开了园子,回宫去了。

婉兮率领后宫,送到园子门口。

目送銮驾而去,玉蕤含笑提醒婉兮,“姐你瞧仔细喽,这怕是傅公爷任銮仪卫

总理大臣的最后一个背影了。皇上已然下旨,总理銮仪卫事的,已经换成了西北的

大功臣兆惠将军。”

“待得兆惠将军凯旋,便要由兆惠将军接替傅公爷,护卫在皇上銮驾之畔了。”

二月十九日,皇帝刚刚下旨,以定边将军兆惠,总理銮仪卫事。

婉兮点点头,“这样鼎定江山的功臣,皇上自是最信任不过。銮仪卫是护卫在

皇上身畔最要紧的,交给这样的功臣来率领,自是最放心不过。”

只能远远看见煌煌圣驾之畔,傅恒那静静值守、略显渺小的背影。

已然都上了年纪,再不是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背影。便是在马上,脊背也

隐约有些弯曲了。

婉兮轻轻叹口气,“这就是满人男子,首重不是血缘,更不是姻亲,而是军

功。从前大金川之战后,九爷军功卓著;而今,兆惠将军大功告成,皇上对兆惠将

军的信赖暂且超过九爷去,亦是人之常情。”

婉兮心下何尝不明白,当年的大金川之战,因是皇上登基后第一次重大战事,

且有讷亲那样的人反例在先,故此整个大金川之战的功劳都记在了九爷的头上;可

是事实上,直到今日,朝中依旧有人非议,认为九爷不配以金川之功,位极人臣。

九爷在大金川的表现,与兆惠在西北的铁血搏命比起来,实在是略有一点苍白。

这会子九爷需要一场同样重要的大战,需要一份比大金川更辉煌的军功,才能

将皇上的信任重新揽回来;才能平息得下这前朝的非议去。

可是婉兮私心下……又如何舍得期望九爷终究还有一日,要再沙场拼杀了去?

此时江山安定,再有大战的担心暂且不必要;可是便只是这样想一想九爷再度

披挂上战场的念头,婉兮心下都已揪在了一起去。

但愿不要。

永远不要。

婉兮率领众人回园子里去,婉兮的目光静静瞟过众人。

玉蕤点头轻笑,“……兰贵人没来。”

婉兮终于轻轻一笑,握了握语琴的手

皇帝走了,园子里短暂地热闹了两天,就又安寂了下来。

清晖阁那边却闹起来了。

起因就是在兰贵人的病上。

兰贵人在二月十八当天一早,就发现自己起了一脸的红疙瘩。害得她都没办法

去送皇上,连与皇上说一句话的机会都错过了。

太医们看诊下来,只说怕是兰贵人吃错了东西。虽说这红疙瘩不打紧,害不到

身子去,只是却需要小心调养;尤其不能抓挠,若挠破了,容易在脸上坐疤。

——脸上坐疤,虽说不是能害性命的病,可何尝不是后宫女子最怕的?

况且兰贵人以皇太后本家晚辈的身份入宫,对自己的未来还抱有那样大的憧

憬;这会子还没能得宠呢,若是脸上坐了疤,又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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