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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6、前尘往事(1/2)

笑笑反倒有了压力。

以至于后面的游戏时间里,    总不能专心致志。

自己都弄不清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表面上是十四岁的小少女,    灵魂仿佛也被这青春熏陶得忘记年龄,单纯地以少女姿态去拥抱美,    渴望爱——但终归无法将自己完全敞开,总有那么一丝胆怯和彷徨在拖着后腿。

明明是欣喜的,对方也是合适的,但内心深处又不愿很快剖白心迹。

或许是希望无忧无虑的少女生活再延长几年,又或许是觉得,感情这码事总得有个契机,    等到天时地利人和,自然会水到渠成。

连笑笑都嫌弃起自己的矫情。

可惜那胆怯却克制不住,总怕关系一旦改变,    温西岫就变得不再那么温西岫,唐笑笑也变得不再那么唐笑笑,    两个人莫名其妙就变成了坐在同一条船上的面目模糊的人。

身旁的一声叹息,将笑笑拉回了现实。

西子手中拿了一支签子,    上面写了:孤虹明耀。

澹台芙蓉在一旁庆幸道:“幸而本盘没有霓!

不然这支签子就会令其废掉。”

而那一块写着“霓”的铜牌一直放在西子的手边,    在她的心里,    或许是假意两个人并肩作战吧,    如今却要抛弃这个假想中的伴侣,    心中却难以割舍。

笑笑正想劝慰几句,    便听西子轻声道:“看你们多好,明明是没有缘分的两个人,却因为生活的历练坐到了同一条船上,    风雨同舟,多好。”

这一席话,让笑笑也觉得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

大家已经掷了几轮骰子,如今的棋子们已经走过了大半路程,笑笑与温西岫始终在一条船上,共同进退,不曾分开。

此刻又轮到了笑笑,因为每次温西岫都看着笑笑掷,这一回笑笑便道:“温四哥来吧,我这几回都没过四点。”

温西岫接过骰子,轻轻撒在棋盘上,又是个四点,两人的棋子向前挪了四格,这里面画了一只雄鸡,但不知何意。

“只知道雄鸡一唱天下白,若是太阳遇见了鸡,便是大好事,那些星月霜雾之类都要遭殃,只不知风雨遇鸡又当如何。”澹台芙蓉说着便翻书去查。

众人便听澹台芙蓉念道:“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听起来又像是好,又像是不好。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芙蓉重复着这两句,“你们两人反倒都不笑,云胡不喜呢?”

一句话说得笑笑轻声一笑,自己何尝不曾羡慕芙蓉的坦诚?

昔年认定了宁公子,对其追求过自己姐姐的事情也可以忽略不计:对她是始于颜色,对我才是忠于本心,天上地下,不可比。

芙蓉道:“只可惜,你们应在了‘风雨如晦’这四个字上,怕是要隐去一段时间,按照惯例,三轮不得上场。”

麟哥儿搓了搓手:“太好了,要不光叫他们领先了!”

芙蓉又道:“但两人也不能在此呆坐着,得派出去为我们做事呢!”

“做什么事?”笑笑问。

“这得让位置离你们最近的人来说。”芙蓉指着离那雄鸡最近的棋子,上面正是写了云字的。

于是乎,霓节便以一贯的平和口吻道:“花瓶一直空着,二位去摘些野菊来插瓶吧。”

这个要求并不难,现在漫山遍野都是野菊花,笑笑与温西岫一齐站起身来,又听霓节道:“要十枝白菊,十枝金菊,八枝红菊,八枝紫菊,八枝芙蓉菊,六枝鸳鸯菊,六枝蒿子菊……”

温西岫:……

“再要六枝雪青色的菊花。”霓节说完了。

笑笑回忆了一遍:“我都记下了,咱们去吧。”

笑笑是很想离开棋盘的,不然总有一种被众人友好起哄的感觉。

麟哥儿问道:“要是他们摘不来那些花,咱们在三轮之后就要干等着么?”

“咱们不必等,来晚了是他们自己的损失。”澹台芙蓉意味深长地望了笑笑一眼。

笑笑实在受不了众人如此热切的目光,赶紧和温西岫逃离了现场。

众人将两人丢在脑后,继续玩自己的,瑞彩还说道:“方才助学提到雪青色的菊花,我这一路上山,怎么一朵也没见到?”

西子也说自己没见到,还说那种双色的鸳鸯菊也是很少见的。

霓节淡淡道:“那雪青色的花,我也只见到了一朵。”

众人:呵呵……

麟哥儿无限佩服地道:“祝姐姐英明,这就为咱们去掉了两个有力的竞争对手!”

众人:呵呵……

大家微笑之余,很快将那两人抛之脑后,兴致勃勃地拿着自己手中的骰子酝酿着成神计划。

此时的山巅格外寂静,山风带着枫香将高高的草吹成碧海,展眼可以望见遥远处淡彩画般的起伏山峦。

笑笑望着前面那个雪白的身影,一时觉得熟悉又陌生,索性横下心来,摒弃脑海中的纷纷扰扰,以单纯唐笑笑的目光,凝望着走在前面的纯粹的温西岫。

一时间,竟仿佛回到了初次见他时的情景,那样平常的一个暮春午后,自己见到了温西子的哥哥,此人当时便猜中了自己身上的八种味道,甚至后来还根据这八种味道调制出了广受欢迎的“八行书”。

是什么时候起,好友的哥哥对于自己有了另一重意义?

笑笑自己也说不清,这个过程真是不知不觉的,是渐渐的,隐隐的,有种当时只道是寻常的意味。

以前曾听人讲到过一见钟情,被形容成晴天里可以见到闪电,那种一击即中的确定。

笑笑望着温西岫干干净净的背影,嗅着其清清爽爽的气味,想着自己与他两个人,即使是遇到闪电,也会是另外一种意境,就像是那……一夕轻雷落万丝,霁光浮瓦碧参差。

温西岫的步子慢下来,却也未回头,只是在用其特有的方式等待着笑笑。

笑笑随手摘下脚旁的一枝淡紫色菊花,快走了两步,与温西岫并肩而行。

“这一路行来,我并未见到雪青色的菊花。”笑笑转眸看向身旁的人,这才现其手中已有了几枝白菊。

“我曾在半山腰看到一丛,花心是蓝色,花瓣便是雪青色。”温西岫盯着自己手中的白菊,看其品种像是喜容菊,花朵有着欣欣然的清丽,味道格外芬芳——自己的窗下就种了一丛喜容,如今看来,这花儿竟与身边的人有几分像。

“听温四哥形容的样子,倒有几分像那蓝目菊了。”笑笑想起后世的一种菊花。

“可是眼目的目?”

笑笑不觉感叹对方的敏锐:“那蓝色的花心的确有些像眼睛的。”

温西岫又弯腰摘取了几枝小朵的朱红色菊花。

“温四哥可还在为西子的事情担忧?”笑笑看了看路旁的黄色菊花,一时觉得颜色不够灿烂,便没有去摘。

两人与其说是在完成任务,反倒有些像是在散步了。

前方恰有一座简易的茅草亭,两人索性进入亭中小坐休憩。

“已经说好了三个月期限,便没什么可担忧的。”温西岫提起这件事来,表情平平,“西子也不必为此事烦心,毕竟要做决断的是那个人,我们要做的,都只是等待一个结果。”

此时,那些摘下的野菊花便散放在面前的竹桌上,温西岫选了一朵白色一朵紫色,只掐取了头簪长短,放在笑笑面前。

原来是让自己簪头用呢,笑笑取下了头上原本的金铃菊,这才现早已半枯萎了,想了想,还是温西岫选的这两朵更配自家今日的衣裳。

笑笑望着温西岫头上同样已经枯萎的蜜色菊花,便也精心选出两朵新鲜的来,一朵白色,另一朵索性就选了朱红色:“想起去年盛夏时的玫瑰宴,温四哥就簪了一朵‘红衣卧雪’的玫瑰。”

温西岫笑了笑,将那两朵菊花簪在头上。

两人谁也没想着为对方簪头,仿佛此举都不符合彼此个性似的,反倒是自给自足更自在些。

笑笑戴着新鲜的野菊花,一时觉得四周都充斥着水滴滴的药香:“总觉得温四哥像是有心事,如若不是为着西子,我实在想不出,何事还能令温四哥心忧。”

“瑛园聪敏异常。”温西岫的眸子望向远处连绵不绝的山峦,仿佛在暗暗描摹心底事。

笑笑不语,安静倾听。

“瑛园可还记得温家的一位祖上,乃是调香的天才,亦是一位香痴,其才高八斗却无心功名,生意家也不闻不问,甚至终生不曾娶妻,几乎将所有的时光都花在调香上。”这是温西岫第二次给笑笑讲起这个人。

笑笑对这件事记得很清楚:“当时的温家也只是卖一些大食国的蔷薇水,因此这位香痴的父亲并不理解香方的珍贵,反怒其不学无术,甚至想要将其赶出家族,幸而其叔父爱惜人才,肯出资供其制香,最终这位前辈将其毕生研究出的香方都留给了叔父,自家去往西域云游了。”

温西岫的嘴角微微一弯:“难得瑛园记得这样清楚。”

“记得温四哥上回提起这件事,正是给我闻过隔云端香露之后,据说那款古香便是由这位前辈调制而成。”笑笑记得很清楚,就是那一日,自己第一次见到令人如沐春风的温至翀,“如果没记错,那款古香距今日已有三百多年了。”

“瑛园记得分毫不差。”温西岫淡淡一笑,难怪人们都喜欢与聪明人打交道,真是丝毫不必费力。

“但不知温四哥为何突然提起这些?”笑笑依然不解。

温西岫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微微抬了抬眉:“振羽一直对这位前辈极感兴趣,尤其是那些香方,我们每每用到一味,他都是如获至宝。”

笑笑若有所思:“记得他拿走了二十几味古方,莫不都是出自这位前辈之手?”

笑笑有意将“偷走”说成了“拿走”,不愿将这件事讲得太落相,依自己看,温西岫始终给着温至翀面子,到现在提起他来,还像之前那样唤一声“振羽”。

温西岫点头:“他并不清楚,我温家的祖上究竟留下了多少古方,又或许,他并不在意其他先辈们的成果,他想要拿走的,仅仅是关于元苌前辈的一切。”

元苌,笑笑记得这个名字,当初自己与西子和温西巅进入藏有古香的地下室时,有一只小柜子上就贴了写有这个名字的字条。

“莫非,这位元苌前辈与温至翀有渊源?”

“我也是这样想的,因此,着人去云南调查此事时,便着重让他们查了温家族谱。”温西岫的眼眸映进晴空万里的湛秋,愈清清楚楚,“从振羽这一代向上追溯,他们这一脉正是源于元苌前辈。”

“这话怎么讲?

那位元苌前辈不是一生都未娶妻么?”

“这件事家谱里也未写清,一种说法是,当年元苌前辈的父亲晚年惜子,后悔曾经所为,便从其他儿子房里过继了子嗣给元苌这一房,总算在家谱上留下了这一脉,也为元苌续上了香火。”

笑笑作为现代的城市人,并不是很理解这种薪火相传的宗族理念,此刻只是点头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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