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1/3)
清韵宫,响美湖畔,日升中天,寒风依旧,远远看去,听雪楼上几个人聚在一起喝茶聊天。
“恒舒,老舅公知道你的事了吗?”
那是一个又软又糯的声音。
恒舒呵呵笑道:“我出府的时候,他正在和几位美人饮酒作乐,好不自在。
从他面前走过都不曾看我一眼。
估计还不知道吧。”
“魏良,你呢?”
那软糯的声音与一张圆润的脸重叠在一起,说话的正是纪凌延,他用手肘往一个人的肩上撞了一下。
“我……也差不多,除非我死了,不然我父亲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他愣了愣后说道。
恒舒挑了挑眉道:“所以说呀,殿下,我们的父亲是其次,只要陛下宽恕了我们,这不过就是一件小事呀。”
他惬意地往嘴里扔了一颗葡萄。
“你们当初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惹父皇不高兴,都怪你们两个!”
他突然抬高了声音。
魏良原本伸手想要去取块糕点,结果被他吓得缩回了手。
他瞪完他们,皱着眉头说道:“纪凌云身边的那个……叫什么来着,哎,我忘了,反正就是那个稚奴,你们都对她做了什么?
她都跑去跳湖了……她要是不跳湖,就不会被丑丫头看见,不被丑丫头看见,事情也不会传到父皇的耳朵里。”
“殿下,我们又没做什么呀,她至于那么大反应吗?
就是跟她玩玩……”
魏良低头怯怯的说道。
“是呀!
殿下,她就是一个喜欢小题大作小贱人,还有……这一切都要怪那个微晴曦,最坏的就属她了,她专门与你作对,不怀好心,仗着纪帝对她的宠爱,对你不敬,以下犯上,还抢了殿下在清韵宫的位置,殿下难道都不生气吗?
还放任她为所欲为?”
恒舒的一番话成功地转移了他的注意力,还把一切的过错都推到了那微晴曦的身上。
他冷冷的“哼”
了一声,说道:“宠爱?
你是瞎了吗?
父皇哪里宠爱她了,不过是可怜她,施舍她罢了!”
“是!
殿下,她就是街边一个又臭、又丑、又低贱的乞丐……”
魏良附和道。
“她不会一直嚣张下去的,皇宫是我们皇族的领域,她区区一个外人,能做得了什么?
相信很快便会灰溜溜的逃走,求着跪着要离开清韵宫。”
“殿下英明,到时候就没有人再能威胁到殿下了……”
恒舒那张又方又长的脸上露出了阴险的笑意。
他咬咬牙道:“不……我要让整个皇宫都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让她永远从本皇子的面前消失。”
那魏良低声问道:“殿下想要怎么做?”
“我要去找母后,母后权倾后宫,有她在,还怕收拾不了微晴曦!
我现在就去凤仪宫。”
恒舒立即拉住他,俯身道:“殿下,你忘了吗?
皇后娘娘刚刚因金杯一事责骂了你,正在气头上,你现在去见她,不太合适……”
前日,一批侍卫闯入纪凌延的寝室,他们来势汹汹,不顾宫中奴人的恐慌,翻箱倒柜,把东西乱砸一通。
走的时候只剩下一片狼藉。
随后不过顷刻,纪凌延便收到了纪后的传召方知太子命人将金杯之事告知了纪后。
纪后大怒,严声厉色地训斥了纪凌延一番。
太子哥哥越来越奇怪了……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颤抖,渐渐感到胸口很闷。
“母后许久不召见我,一召见我便是一顿训斥,还是为了太子哥哥……”
我满心欢喜的去见她,她却从来不给我好脸色,我讨厌母后…… 他似乎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抬起头呆呆的望着恒舒,低低的道:“那我要怎么办?”
恒舒道:“殿下莫急,我们有的时间陪她慢慢玩,等我们找准了时机,再收拾她也不迟呀。”
“咕噜……咕噜……”
纪凌延揉了揉肚皮,忘了愁苦,说道:“哈哈,我肚子饿了,你们今日与我一起用膳吧,想吃什么?
你们在这里等着,不用动,我命人做好端来便可,你们别走……”
他乐呵呵地唤来了一个奴人,还特意吩咐了要准备哪几道膳食。
“清蒸桂鱼。”
“诺。”
“金陵板鸭。”
“诺。”
“糖醋鱼卷,金鱼鸭掌,翡翠鱼丁,金糕,栗子糕,芝麻卷,云片鸽蛋,清蒸鹌鹑,龙凤呈祥,金钱香菇,香爆螺盏,鸳鸯鱼枣,桔子盏,哦,对!
差点忘了,再加一道红烧鹿筋,恒舒最爱吃了,吩咐膳房好好做,跟他们说,若煮的不好吃,等着挨板子。”
“是,殿下。”
奴人颤音道。
“有劳殿下了。”
恒舒的脸上露出一个端正的笑容,皮笑肉不笑的,显得十分怪异。
魏良则喏喏的笑了笑,笑得比哭还难看。
郡主府,黑云低垂。
有一个人伫立在祠堂大门前。
他昂首瞻望,久久沉思,眼里有着一股火焰般的炙热。
此所祠堂乃纪帝命人新建,大门上新绘的门神依然明艳,往内走近,仪门两侧,石鼓对峙。
仰望顶部,上方悬挂着纪帝所题“柱国公祠”
金字匾额,堂内雕梁画栋,锦楹绣枋,鎏金溢彩,无一不是尽善尽美。
穿过仪门,走过天井,便有一处露台,檐下挂着一排素白灯笼,那人踏在白玉石阶上,一步步地走向大厅,大厅名为“忠厅”
。
享堂悬有巨大匾额,上书“浩气长存”
四个大字。
“此字定为玄卿所书。”
那人低声喃喃道。
顺着匾额往下看,享堂的正中供奉着一个牌位,上刻着“皇炎诰,柱国之先公,先父微怀章之灵位”
字,墙上挂着一副骏马图,两幅对联映入他的眼帘,上联字:十年醉卧沙场,下联字:一朝魂归故里。
那人放下手中的木匣,取出了糕点青果和一壶酒,在灵位旁排了果桌。
“微伯父,一别数年,不曾想你我竟已阴阳两隔。
您对我的恩情,我萧山永生都将铭记于心。”
他跪在蒲垫上,对着灵堂重重的磕了头。
他上了香,烧了纸钱,起身对着灵堂深深鞠了一躬。
郡主府,正堂。
“他去了何处?
叫他在此等我,却四处乱跑。
这个萧山真是一刻也安分不下来。”
微玄卿看着空荡荡的大堂,摇了摇头,随即对着身旁的年轻男子笑了笑。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呀,苍先生当年因他落下的头疾,至今还时不时地折磨着他老人家……虽说如此,先生每每写信与我,都会不自觉地念叨着他,想他此人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
那男子也跟着他笑了起来,说:“如此看来,将军心中是否也常常挂念于他?”
“竟敢拿我打趣?
别忘了……我是你们的将军。”
他板着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