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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八)(1/3)

玩家分工明确,其他人依旧和亡灵纠缠在一起, 祈天河被符定住后,虚弱的声音被淹没在打斗的 浪潮中。

谁也没听到这一声可疑的‘爸。

’ 绷带男的视线随后转向先前为祈天河扇风的阿槐身上。

如果按照正常的副本轨迹,女鬼的实力该一日强于一日, 以让玩家生吞牌位的方式进行养蛊式圈养, 直到最后一天吸收他们, 真正处于副本有我无敌的状态。

可惜因为回溯和副本难度的大起大落,一直到今天, 游戏竟然才进行到制作躯壳的环节,女鬼离彻 底恢复遥遥无期。

这一刹那,她的眉眼间凝聚着说不出的绝望。

“你到底是谁?”

阿槐喃喃问祈天河。

我是谁?

暴虐再一次浮上祈天河的双目,-幅幅血腥的画面走马观花从面前闪过,无数白骨匍匐在面前, 可怕的亡灵追随身后,他才是这个世界的王,为什么要被无名的规则禁锢?

目中的清明刹那即逝,祈天河冷冷注视着绷带男:”

臣服, 还是死亡?”

棍棒底下出孝子绷带男眼一眯,觉得老祖宗的话有时候还是得听一点。

手中凭空多出三张符纸,不远处的白蝉看得眼皮-跳,想不出一名玩家是怎么囤了这么多的符 纸,甚至怀疑对方进游戏的目的就是为了补货。

双方距离太近祈天河凝聚出的黑气没来得及扩散,便从肩膀到腰,上下一共被贴了四张符。

适才 还猖狂到不可一一世的人,真切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来自符纸的混合双打。

身体如同碎掉的沙漏,侵入体内的鬼气源源不断流失,黑色的河水从地面渗漏出,霸道地缠住四 周的亡灵。

尖锐的音波扩散开。

正在艰难应对亡灵的赵南贵耳朵被震出血,眼睁睁望着面前的亡灵被拉进地里。

低头一扫四面八方流淌着的黑水,心里咯噔-声,连忙往外退。

“白痴,去救NPC。”

巫将冷冷望着他。

赵南贵这才发现老人半蹲在圆桌上,而此刻自己距离他最近。

“跟我走。”

他说。

老人还在犹豫。

赵南贵骂了声甘,一个公主抱强行把人抱下桌,小心避开黑水朝外跑去。

其他人也开始忙着撤退,阿槐的实力要比亡灵强大很多,轻轻用口哨吹了首曲子,被同化的秦让和王厂不顾危险地跑过来。

阿槐的身体被黑水腐蚀了大部分,等那二人靠近时胳膊骤然化为无数槐树的枝条,直接嵌入厂的血管,活生生地将对方化为自身所需的能量。

身体暂时恢复正常后,她招呼秦让过来:“背我离开。

祈天河是在场唯一个不受黑水腐蚀作用影响的人, 那些水对他而言甚至是亲切的,仿佛只是想把他拽进去,全部归为其本身的能量。

他一动不动,视线黏合在地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迟缓的思绪中,颈部突兀地传来-阵剧痛, 祈天河反射性地要抬头,然而眼前一-阵晕眩,抬头的刹那彻底昏了过去。

一群人往外跑, 身后大片大片的水泥砸落,旅馆的地基彻底被毁了,黑默浸染下,直接从中间坍塌式碎裂。

聚在槐树下面的几个NPC震惊地望着这一幕,小西捂着嘴,亲眼见证了坠落的墙体被黑水 吸收,不可置信说:“末日, 来了么?

‘ “嘶。”

祈天河是被活活疼醒的。

没睁开眼时,手已经按住脑袋,第一-次尝到头疼欲裂的滋味。

风过雨停,空气中飘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有点像是新年刚放完鞭炮的硝酸味。

他睁开眼,喉咙火辣辣的疼,首先看到了天空,意识到自己是在户外,身体瞬间紧绷,拿出小铲子警惕地望着周围。

白蝉,巫将,柳天绷带男不知道为何改了装扮,变成了口罩男,他换了身连帽衫,带着帽子和墨镜,捂得严严实实。

看到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他稍稍放松了-一些: “出什么事了?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

祈天河揉着太阳穴,想站起来腿有些软,转而靠在树上脑袋抵住胳膊肘,一些破碎的画面不时出现,刺激着神经。

和上次失控不同,这一次被意外推下河,还残存着不少回忆。

“臣服,还是死亡。”

绷带男帮他回忆 青年高高在上, 仿佛不把世界放在眼里的记忆闪现,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羞耻感。

有了画面感后,祈天河猛地站起身,动作太快导致眼前一黑, 幸好白蝉及时扶了一把他。

祈天河诧异地望着绷带男,几次张口最后还是把原本要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

巫将注意到这一幕, 目光微动:“你想说什么?



祈天河从容地替代之前要说的话题,问:“朱殊瑟呢?

“不知道。”

巫将没什么表情:“出来的时候地 上只剩-滩血迹,人不见了。

祈天河皱眉,就是说不能确定死活?

为了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上,在其他人询问前,先-步开口:“我会失控全拜她所赐。

语气冰冷,乍-看处在愤怒无从宣泄的状态中,这种情况下,自然不会有人主动去触他的霉头。

过了片刻,祈天河又道:“如果她还活着 ,应该会去拜土地公。

白蝉看了他一眼:“我和你走一趟。

祈天河没离开多久,绷带男起身朝同个方向走去。

巫将似笑非笑,忽然问: "你跟祈天河到底什么关系?



绷带男头也不回道:“过去看看罢了 。

自打被抱出旅馆就没怎么说过话的老人突然道: "没错, 看住他,给我看佳 一抬眼目睹已经成为废墟的旅馆, 双目赤红。

在老人的状态进一步歇斯底里前, 绷带男已经走出很长- -段距离, 赶上了祈天河,当然,后者也是在故意放缓步伐,等着他来。

一路无话, 直至快到山脚下四周无人时,祈天河才停下脚步。

“从小到大,我一直没对自己的名字有过好奇心,”

雨后山里更加潮湿阴冷,几条蛇从蛇洞里钻 出,原本直接朝着他们的方向游来,被祈天河用鬼火逼退:“现在想来, 至少应该问上- -次。

他转过身,望着绷带男:“爸, 您为什么给我起名天河?

“ 父亲的称呼代表着失控时的记忆彻底恢复,他本人也并不准备藏着掖着。

半晌没得到回应,祈天河低头不带任何情绪地笑了下:“我被推 下水的时候,看见河底立着一块 石碑,上面就写着‘天河。

白蝉没有打扰他们父子间的谈话,独自去半山腰的神像那边查看。

绷带男静静凝视祈天河许久,终于开口:“天河是一 条河流, 许多副本里的NPC都是从那条河里 诞生。"

祈天河:“我也是从河 ”

“不,”

绷带男直接打断:“你就是那条河。

“含冤而死的亡魂受到河里鬼气的滋养,长年累月形成了自己的意识。”

绷带男轻轻叹了口 气:“万物有灵, 这不是空话,谁能想到这条河后来也有了-个成熟个体的思想。”

逃离束缚和禁锢,人类有这样的冲动,鬼亦然。

“当时我的孩子得了-种罕见的病,刚出生所有的器官便开始衰弱,注定活不过半岁,医生已经 通知要准备后事,他却突然不见了。

后续的发展祈天河多少从NPC讲的故事里了解一些:”

因为游戏运转出了问题, 婴儿被当做玩家 吸纳进了副本?

绷带男点头:“为了 修补这个漏洞,游戏很快做出调整,由我来完成后续的副本。

长辈帮着代打,鹦鹉帮着代练,祈天河神情有些古怪。

不过他很快发现了关键点:“直接把婴儿 送出来不就行了?

“ 专门找家长帮忙代打,听着像是游戏在做‘慈善事业。

绷带男闭了闭眼:“游戏的漏洞源自那条河想要挣脱规则束缚 ,- 个垂死的婴儿恰好在那时出 现,对它来说是绝佳的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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