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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帝屋&秦川(2/3)

他决定当成无事发生,随这小智障哭去。

秦川呜哇呜哇哭了好一会儿,没等来这块大木墩的动静也没等来皇帝那边的供奉,哭着哭着打着嗝,不哭了。

他坐在大木墩上,一边打着哭嗝一边小声说道:“我、我叫秦川,人类说的那个八百里秦川的秦川就是我,你叫什么啊?”

帝屋并不知道什么是八百里秦川,他就觉得这龙脉是个真实的智障。

但小智障愿意好好说话,帝屋多少还是松了口气:“我叫帝屋。”

“我好像听过你的名字。”秦川带着哭腔仔细想了想,然后“啊”了一声,“你是那个传闻很厉害的树吧?”

帝屋带着些得意,轻哼了一声。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啊?”秦川看着屁股底下的大木墩子,伸手摸了摸,“好疼的吧……”

帝屋不说话了。

他觉得被这么个小智障怜悯有点怪怪的。

不,他本身也并不需要他人的怜悯。

自己轻敌作成这样的,有什么好说的。

真男人打落牙齿和血吞,被一个小鬼头怜悯也太不像话了。

秦川戳了戳屁股底下的大木墩,问:“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困。”帝屋随口说道。

“哦,那你睡吧。”秦川从大木墩上爬下来,看着是又准备上皇宫里闹腾去了,但往外走了两步,他又哒哒哒的跑回来,说道,“你喜欢吃什么呀?

糖糕喜欢吗?

肉喜欢吗?

还是别的东西?”

“……”

你看我现在像是能吃东西的样子吗?

“你睡啦?”秦川问了一声,没有得到回答,转头嘀嘀咕咕的走了。

帝屋看着这个小智障走远,看着龙脉本体所处的昏暗地底,发了许久的呆,渐渐的真的睡了过去。

功德并不足以让帝屋保持长时间的清醒,甚至有的时候醒过来也依旧是意识模糊而混沌的。

他能够听得见一些动静。

有人说话,有人争吵,有人在哭,还有人尖叫咆哮着什么。

——然后是血的味道。

帝屋再一次醒过来。

那个小智障趴在他身上,好像长大了那么一点点。

他兴奋的在大木墩上打着滚,就好像有人在跟他讲话一样,兴致勃勃的自言自语:“上边的人类又打起来啦!

我听说他们准备烧了我头顶的宫殿!

啊!

烧了我就可以跑了!

帝屋你说我们先去哪里!

我这里有舆图!

咱们哪里都可以去!”

“哎虽然你还没醒,不过没关系,等你醒过来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跑到外面去啦!”秦川美滋滋地展开了手里的舆图,兴高采烈地说道,“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外边变成什么样了,这几年糖糕也吃不到了,一块都没能给你存下来,外边应该会有!”

帝屋听着秦川嘀嘀咕咕,带着几分初醒的茫然和懵逼,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这血腥气,大约是人类又要改朝换代了。

镇压秦川的一直都是他们头顶宫殿形成的阵法,天天人来人往的,取这其中走动的人的一些精力气血来锁住龙脉,以防龙脉游走。

上边的宫殿只要有半数缺憾,那么秦川就自由了。

有焦糊的气味从四面传来,秦川搓着手,满心满眼都是期待。

帝屋扫了一圈这昏暗的地底,一如他睡前时的模样,分毫未变。

能出去也挺好的,帝屋想,一直呆在这里就一直没有希望,若是能外出四处走一走,也许能撞个机缘出来。

但他到底是高看了秦川。

不,应该说,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秦川的运气有多差。

差到刚从烧掉了一半的宫殿底下跑出来,还没走出三里地就又被人类的修行者逮到了。

秦川被关进了小黑屋,靠着大木墩,两眼满是泪光,噫噫呜呜的好不可怜。

饶是帝屋也懵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端详了一番这因为匆忙而显得粗陋的法阵,凭自己艹天日地多年的经验,找到了法阵的生门。

帝屋清了清自己并不存在的嗓子,说道:“坎位踏三步。”

正在噫噫呜呜的秦川一愣,扭头看了看被他靠着的大木墩,木愣愣地喊道:“帝屋?”

“对,你听我的,带你出去。”帝屋应了一声,重复道,“坎位踏三步。”

“?”秦川吸着鼻子,“什么意思啊?”

“……”帝屋深吸口气,从头开始给秦川讲阵法基础。

过了几个时辰,龙脉扛着帝屋逃出生天,就好像满腔委屈有了依仗一样,秦川从之前的小声呜咽变成了毫无顾忌的嚎啕大哭。

“呜哇啊啊啊帝屋,你怎么才醒呜呜呜……”秦川一边跑一边哭,“我给你带的糖糕全都坏了!

糖糕很好吃的!

呜呜我、嗝、我带你找个地方吃。”

帝屋在龙背上感受着秦川顺着山势水路游走的线路,慢腾腾地问道:“你有钱?”

秦川一边哭一边问:“钱是什么?”

“……”

帝屋深深的叹了口气。

他们这一次在外边一起待了好长一段时间,秦川也终于发现了帝屋这个样子是根本没办法吃东西的。

于是他总是带着帝屋上没有人的山里去,做贼一样左顾右盼确定什么东西都没有了,然后把帝屋从土里搬出来晒晒太阳。

帝屋时醒时睡,偶尔兴致来了会主动跟秦川说上一两句。

“你为什么化形成幼崽的样子?”帝屋问。

秦川晒着太阳晃着脑袋,说道:“我看妖怪和人类普遍对幼崽很好啊——特殊时期除外。”

所以也想有谁能对他好。

但显然,身为龙脉的秦川是没有这个福分的。

不被抓走镇压就不错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有的时候秦川也会问帝屋:“你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帝屋一直都没有回答他,直到他有一次睡醒了,发现秦川又被人类抓住了,才恶狠狠地答道:“你为什么被抓,我就是为什么变成这样的!”

秦川已经被抓了几年了,好不容易等到帝屋醒过来,听他这么一说,就叹气:“人类好坏哦。”

“妖怪也一样。”帝屋一边说着,一边开始试图找出路。

秦川这个小智障法阵百教不会,蠢到帝屋都觉得秦川是不是在演他。

直到秦川跑多少次被逮多少次,帝屋终于意识到不是秦川蠢,而是他天命如此。

没见过倒霉成这样的妖怪,帝屋想。

倒霉成这样,除了天命这个解释之外,哪还能找到别的理由。

帝屋再一次醒过来,丝毫不意外的看到秦川又被抓了。

这个已经变成少年模样的小智障撑着脸,老气横秋地叹气:“人类……真的好坏哦!”

帝屋面无表情试图寻求解决方法,想来想去说道:“那我们去妖怪那边。”

龙脉穿行三界是不需要通过通道的。

秦川高兴的甩甩尾巴,觉得可以。

结果刚到大荒,他就差点暴毙当场,还险些步了帝屋的后尘,被剥皮拆骨分而食之。

秦川吓得大哭着跑了,准备躲进祖龙龙脉里规规矩矩待个几百年再也不出去,结果刚接近祖龙龙脉,就跟另外两条走脉迎面撞上了头。

——直接把帝屋的三魂给撞一块儿了。

终于有了帝屋之外的同伴,秦川兴奋得不得了,天天粘着他们,死缠着另外两条走脉不放。

从别的残魂里传递而来的记忆远不如跟秦川相处来得丰富,另外两道龙脉稳如山岳沉默寡言,更不像秦川一道走一步倒霉三步,这么几千年下来竟然也没多少印象深刻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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