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番外:大沈小锦—深情共白头2(2/6)
但是你没听昱儿刚才说吗?
小锦要是真的病重快死了,我当然不能让昱儿娶她了。”
“你别口口声声说小锦快死了,小锦还活得好好的呢……昱儿心里有数,你越拦他,他越叛逆。
你难道要把昱儿逼走吗?”
“你!
你怎么向着他说话?
我这样,不还是为了昱儿吗?”
沈夫人越想,越是悲,伏身哭道,“这造的什么孽!
邺京大把名门闺秀他不爱,非要爱一个快死的、身上一堆旧账的人……他要是敢走,就再也别想回来了!”
“哎,你呀,就是嘴硬。
小锦是个可怜孩子,她当年被说死的时候,你不还难受得夜里掉眼泪吗?
那时你就记得她的好,现在全都忘了?
我看有这时间,你还是去拜拜你的菩萨,祈祷小锦吉人自有天相吧。
不然,我看你儿子,也跟着悬了……”
丈夫的劝说,更是往沈夫人的心口撒把盐。
她气得嘴角颤抖,却终是红着眼冷着脸,低头自己掉眼泪。
知道事情一旦丈夫接手,就不受她的控制了。
天下母亲都希望儿女走一条康庄大道,但儿女任性,非要就着那条死胡同走下去。
追在后面怎么喊怎么骂,全都不起作用。
父母子女的缘分,往往如此。
你当然要手把手教他,将他引到正确的那条路上。
但你不能控制他,不能替他过完他自己的人生。
性情软弱的儿女,也许顺了父母的命,一辈子照着父母的期望,过着一望到底、没有希望没有失望的人生。
但沈昱性情随和,却不是软弱。
显然,沈夫人无法控制他的思想,无法掌控他的灵魂。
沈昱前一晚跟父母大吵一架,说要去找爱人。
第二天,沈夫人早上起床时,就得知儿子已经潇洒地离开。
扶疏边汇报,边偷偷看沈夫人,怕沈夫人发怒,连累到众人。
但沈夫人盯着桌上的汤,良久,才低低说一句,“知道了。”
她再一次红了眼,默默流泪。
这一次,却没有再说什么了。
…… 徐时锦站在一个人口稀疏的村口,帮两位年老的大夫给村里人熬药。
一村子的老少在村口排着队领煮好的药草,最前方是一高一矮两位老大夫。
个子高的吊着眼,神情严肃,指挥徐时锦这样那样,嗓门极大,吼得中气十足,看着就不好相处;另一位老大夫,在前者强大的气场下,与徐时锦一样,像两个灰溜溜的学徒,听着前者的指挥。
徐时锦摸一摸额头上的汗,浑浊的空气,让她的头有些晕。
她身子轻轻晃了一晃,本就雪白的肤色,在太阳下,变得更是白无血色。
与她一同给村民发药的老大夫发觉了她的不妥,连忙道,“小锦,你身体不好,就去旁边歇着吧。
这里都是病人,空气这么差,你要是再病上加病,可就……”
旁边歇着的老大夫哼一声,“我说过很多次,她是毒,不是病!
你一个给人看病的,能不能讲究点?
怪不得上不了台面……”
“是,常先生,乔先生只是一时口误,他并非……”
徐时锦柔柔开口,被老大夫不耐烦瞪一眼,乖乖闭嘴。
常大夫没好气地站起来,过来接过徐姑娘的活,把她往外推,“不过老乔有话没说错!
你一个病歪歪的人,凑什么热闹?
还嫌自己命大,上次没睡够?
走走走,不要在老夫眼皮下晃……”
徐时锦笑着让开自己的位置。
她站得远了些,微笑着看两位大夫为村民发药。
一个嘴毒心软,一个唠叨和蔼,却都是大夫。
她和他们一起,待了三年有余。
三年啊…… 徐时锦目光有些恍惚。
当年在邺京时,宫中太医给她介绍的老神医,便是常先生。
常先生并非完全为她打动,他是为她身上奇怪的毒折服,感叹世上有如此奇妙的毒,不研究一番,枉活一世。
于是,徐时锦和常先生一起,又找到了最开始研究这种毒的乔先生。
乔先生虽然也被叫一声神医,但他的成就,显然是不如让宫中太医有“神医”
之叹的常先生。
但乔先生胜在一间研究了这种毒很多年,有一身经验在身,被眼高于顶的常先生勉强接受。
那时,徐时锦也觉得有常先生和乔先生两位神医,她的毒总能解了吧。
她心情畅快地与沈昱通信,谈见闻,谈风景。
语气惬意,似随时能与他重见。
只要自己的身体好起来,其他一切问题,在徐姑娘眼中,都称不上问题。
可惜她才智再高,在天命上,却不受眷顾。
三年来,一次次的试药,一次次的昏迷,一次次的咳血,一次次的忍受毒性发作时的无知无觉……徐时锦才知道,最残忍的,永远是天命。
一切希冀,一切向往,在天命前,都被活生生磨灭掉。
许多东西,以前想的,现在却再也不敢想了。
她已经很久没有与沈昱通信,很久没有期待过他了。
只是有时候,被折磨得快要疯掉时,觉得自己快要受不了时,她才将自己蜷缩成一团,遥想着沈昱。
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想法,只是想一想他,能让自己强忍着,再坚持一次。
她想她也许再见不到沈小昱了。
但这个有他在的世界,她还是想活下去。
同一片天地,想想沈小昱,身体的痛楚,好像能稍微好一些。
只是前段时间,她再一次昏迷,却足足睡了一个月。
她的灵魂被困在一团黑暗中,怎么挣扎,也走不出去。
若非常先生和乔先生是大夫,别人都说她没救了,那两位也想办法帮她吊着那口气,徐时锦早该死了。
但这次醒来,常先生严肃地跟她说,“天下有用的药材,我们都试过了。
但你的毒却越来越严重,伤及心脉。
看起来,再试下去,等着下一次你睡着,可能再也不会醒了。
所以这条路,相当于已经断了。”
徐时锦平静地听着,没有反应。
在乔先生忧愁的目光中,她微微笑一下,喃声,“没关系,能多出来三年性命,于我已是不可思议。
两位先生不用自责,没有救,就没有救吧,没什么。”
“……有一个法子,咱们却从没有试过,是怕你撑不住。”
常先生观察着这位姑娘的神情,慢慢说道,“以毒攻毒。”
徐时锦怔了一怔。
乔先生说,“多年的试药,让你身体机能错乱,变得极为虚弱。
以你的资质,很难熬得过试毒。
所以我和常先生从没有过这种想法……但现在,似乎就剩下这一条路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