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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1(2/3)

陆昀脚步缓住,一时心疼她哭得肩膀发抖的样子,一时听着她哭哭唧唧竟觉得可人怜爱。

陆昀将东西放下,坐下来笑着从后把她搂抱回来,手指揩她的眼角泪痕,调笑道:“嘤嘤,你怎么又在背后骂我?

我一日被你骂八百遍吧?”

手指擦不够眼泪,他又拿袖子去擦。

看她呜呜咽咽、肩膀一颤一颤,眼睛、鼻子全是水痕。

而且……哭得妆花了。

平时总逗罗令妤妆花了,让她紧张;但她真成了小花猫,他却不说。

陆昀忍耐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别过了脸。

罗令妤立刻捶他肩,崩溃:“你在笑是不是?

你是不是在偷笑?!

人家气死了,你还笑得出来!”

她噘嘴,幽怨无比地瞪他。

又转而搂住他脖颈,将眼泪往他颈窝蹭。

罗令妤到底是小手段不断,知道陆昀去而复返是什么意思,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知道男女相处之道,她越是蹭他嗔他,搂着他依偎他,他才越喜爱她。

女郎又娇又俏,美艳魅惑刻入骨髓,勾他心神。

惹得郎君俯眼,握着她手,亲吮她的手指,得女郎“嘤”

了一声。

陆昀心里其实知道她那小心思,却到底被她撒娇撒得心情好了起来。

一手搂着她,一手拿过自己取来的纸递给怀里泪眼婆娑的女郎看。

陆昀伸手捏她的鼻子,力道不轻:“没良心的,我为你写点儿东西,你倒在背后骂我。”

罗令妤抽抽搭搭,努力抑住了故意惹他心疼的泪水,揉着眼睛去看他递来的纸。

纸上墨迹未干,笔迹龙飞凤舞,这一笔好字,书法大师之作,一看便知出自名士陆三郎。

罗令妤心中砰砰,倾慕了一番未来夫君的艺术涵养后,才去看他写了什么—— 陆昀在纸上写了针对二人的两条规定。

第一条,他绝不拿生死问题开玩笑,日后再遇此事,绝不隐瞒,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第二条,罗令妤日后不得在众人面前给他难堪,打他的脸面。

有事可以私下闹,不能在外人面前让陆昀丢人。

罗令妤看得认真,手中被塞了兔毫:“若是答应,就签字吧。

日后我们照着约定行事,这种问题,再不要吵了。”

罗令妤心中满意,看到他早已签了名,她才在跟在后头签字。

她签字时,陆昀俯着眼皮子看她,目中浮起宠溺笑意。

她写完字,纸被撕开,二人各自留了一半,这才双方皆满意。

罗令妤达到目的,看陆昀便怎么看怎么顺眼。

想她怎么这样幸运,喜爱的郎君不止才情出众容貌出色,他还知情识趣,一点就通,不必她说半天,他都不知她在气什么。

搂着郎君脖颈,罗令妤仰起脸,温柔密语:“雪臣哥哥,吵了一早上,你头疼不疼,你饿不饿?

我给你加餐吧?

就给你一个人做,旁人都没有的。

雪臣哥哥不喜欢和别人分享东西,你喜欢独份的东西,我知道的。”

美人仰目殷切而望,本该赏心悦目。

但是她不知,她哭得晕了妆,脸上红一道黑一道,黏黏糊糊。

陆昀还这样坏,看到了也不说,只在自己心里闷笑,忍得肩膀颤抖。

陆昀一本正经道:“多谢妤儿妹妹体贴,那就去吧。”

罗令妤欢喜“嗯”

一声,也不收拾包袱了,起身与他亲了一下,就娉娉袅袅地出去。

陆昀坐在帐中等候,低垂着视线,果然过一会儿,听到外面脚步声奔回来,某人气喘吁吁,女声怒极:“陆昀!

你给我出来——”

知被人发觉,陆三郎笑倒在榻上:“哈哈哈……”

…… 在众人看来,陆三郎和罗女郎吵架后,两三天后就诡异地重新好了起来。

罗令妤不再说要下山了,重新扮演她那温柔小佳人的形象,在军营中对人嘘寒问暖。

陆三郎和罗令妤如胶似漆,让人诧异无比,聊闲话时,就有将士好奇地问陆三郎是如何讨得女郎欢心的。

陆三郎避而不谈。

他那没脸没皮的事,自然不会让人知道。

而罗令妤果真在人前给足了他面子,还为打了他巴掌而特意道歉;众人见证下,陆三郎也纡尊降贵地道歉,说不该惹她生气。

他二人甜甜蜜蜜、装模作样地作秀,让军中将士们看得羡慕,也让其他上山本想来勾搭陆三郎的南阳女郎败兴而走。

这样腻歪了数日,罗令妤下山后,也多次回来看望陆昀,给军营中将士们送冬衣、送粮食。

几次三番,将士们都知道罗女郎过来会带必需品来,纷纷盼望罗令妤的到来。

直到时入十一月下旬,冬至日前夕。

罗令妤再次登上山来,与陆昀一道为将士们慰问将士时,忽而大地猛烈晃动,她向后趔趄几步,跌入陆昀怀中。

原本放松的将士们一下子警醒,站了起来,派人去查探。

陆昀面色凝重,过一会儿得知消息,北军开始大力反击,兵至城下,重新攻城。

陆昀当即让人联系魏将军,也不在山上多待,而是下山援救。

他匆匆让人送罗令妤回去,罗令妤当时没吭气,但车到半途,她就下了车,往山下大部队的军营中去。

她观陆昀的脸色,知此战蹊跷,恐不好应对。

如她这样的弱女子,当务之急,当在后方救死扶伤,帮熬粥准备粮食,为前线将士缓解压力。

北方军队这一次攻击火力甚强。

南军尽力抵抗,死伤数仍不断攀升。

魏将军和陆昀等人如临大敌,日日讨论敌军为何突然如此火力猛烈,得了何方相助。

二人脸色难看,单是北军还可抵挡;若北军多了救兵,南军就孤立了。

战火燎燎,吞并北方。

…… 当北方战火烧起时,因信息传递不畅,南国国都建业没有第一时间得知战况。

然北军炮轰南军城门当日,在朝堂上,陆二郎就眼皮直跳,隐隐有不祥预感。

这预感来得强烈,让他精神恍惚,以致朝堂上双方政敌的对峙,他都晃神,未能参与。

早朝结束后,陆二郎未出皇城,直接去衙署办公。

今日递交来司空府的卷轴甚多,全要陆显一人整理。

整理至中午时,困顿至极,陆显趴在案头入睡。

这一睡,他那个时间线混乱、不知何时而至的预言梦,重新回来了—— 雪山苍茫,宾至如归,白衣胜雪。

战火下的城门,混着烟雾和鲜血,埋着无数尸体。

敌我双方交战,有名士偷渡,自北国而归,前来南阳寻陆三郎陆昀。

此人峨冠玉带,裙屐风流,举手投足间,大有建业乌衣子弟之翰逸神飞。

当他抬目,于污脏中,露出自己的脸,旁观的游魂陆显当即一震。

而看他望着陆昀,启唇而笑:“衍自归来,得见三表哥,不胜欢喜。”

陆昀神色微动,握住来人的手。

若有所觉下,他迎少年郎君入帐内详谈。

而旁观的陆二郎震惊着,恍惚着:这个少年郎君……是他的表弟,他姑姑的独子,罗表妹的堂哥,罗衍。

自和母亲一起回到建业,罗衍读了两年书后,就去游学天下。

连续两年未归,作为母亲的陆英自己都不着急,陆家人自然也没有旁人问罗衍的行踪。

陆二郎一直以为这个表弟在南国诸郡间游学。

到梦中所见,他才知罗衍不知何时,竟去了北国!

罗衍的归来,带来了一个重磅消息。

…… 陆显从梦中惊醒,一头热汗,奔至案头写书,草书疯舞,他急急忙忙地要写完这封书,给三弟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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