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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2/3)

他声音不高不低,许是因眼睛被纱布遮着,那噬魂一般的压力未曾压着她,让她在他的美色下有了喘息余地。

陆三郎没有明说,但是心知肚明,两人都知道他说的是之前琉璃臂钏变卖的事。

罗令妤垂目:“……”

他始终耿耿于怀,不能释然。

哪怕他说服自己给了她台阶下,他想和她重修旧好,琉璃臂钏仍然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清高如陆昀,他不拔掉这根刺,他就说服不了自己。

罗令妤手被他握着,轻轻颤抖。

许多话她也许一辈子都不会说,不会承认。

如果事情正常发展,她一定不会在他面前示弱。

但是若陆昀就这般毁了,她要赔偿他一辈子的话……她势必要示弱啊,要让他觉得,她是委屈的啊。

罗令妤说了实话:“因为……你是不一样的。”

陆昀纱布下的眼睛轻微缩起。

罗令妤仰目看他:“我既怕你,又不怕你。

既觉得就这样而已,又知道不会就这样。”

陆昀静静的。

罗令妤:“旁的郎君送我臂钏,我未必会卖。

因我不敢,不敢将这么大的把柄送人,我怕事发后,世人知道我是如此凉薄无情,且贫穷。

但你就没关系了。

你本就瞧不起我,我做什么你都知道我会这么做。

你送我臂钏时,分明又是见色起意。

见色起意,能有多用心?

果真你之后再没问过我。

陆雪臣,你自己分明就不上心的,怎能怪我也不上心?”

陆昀下巴微绷:“你送我的东西,我从未扔。”

罗令妤目中泪意再生,光华涟涟:“可是我穷嘛!”

陆昀:“……”

罗令妤:“我不能卖别人的,只好卖你的了。

你只觉得生气,你根本没想过我的处境有多难。

别家女郎品性高洁,富贵不淫威武不屈,哪怕穷困要死也会守着节气。

但我是没节气的人。

你一开始就知道,为什么现在才和我算账?”

陆昀当即再掐她的脸,将她掐得吃痛叫一声。

陆昀戏谑道:“妤儿妹妹还是能言善辩,把黑的说成白的。

但你记得,在我这里,你得给我守住节。

我送你的东西,我给你的,不想要你当面退回来。

下次再让我发现你耍我……”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

呼吸再与她缠绵。

鼻息与她相触。

他扣住她的肩,一下子将她推倒,压在了她身上。

一寸之距,罗令妤仰脸,他的发散在她脸上。

罗令妤呼吸急促,手脚都绵绵发软。

知道他看不见,她眼波一转,声音便比平时更娇柔了几分:“你待如何?”

陆昀轻笑,脸与她贴着,说了几个字,蓦地让她脸红推他。

因他在她耳边说:“……让你下不了床。”

二人正这样闹腾,嬉笑间,唇眼见就要碰上,罗令妤被撩得面红身无力。

外头侍女织月的声音唤道:“郎君,给你煎的药好了。

疾医吩咐药一熬好就要给你擦上,不然纱布捂的时间长了,眼角的疤留下痕迹,再伤了眼睛就不好了?”

舍中的陆昀和罗令妤:“……”

陆昀脸刷地沉下,如黑锅。

罗令妤眨眨眼,忽然笑了一声:“雪臣哥哥……你的侍女,好似很……哼。”

罗令妤一下子推开他坐起,高声:“陆雪臣你耍我?

你没有伤到眼,也没有毁容?!”

那她不用为奴为婢,牺牲奉献自我了?

织月只是不高兴那一身风流的表小姐与郎君晚上同处一室,嬉笑不住。

她在外听得满心妒火时,药一熬好就赶紧送去。

下一刻,见罗令妤急匆匆出了屋,看都不看她,领着院中的侍女就风一般走了。

织月来不及看表小姐什么脸色,她忐忑端着药进屋,迎面看到象牙簟上,陆三郎阴晴不定的脸色。

陆昀若有所思:“织月,多大了?”

织月心里一动,忍着羞涩道:“回郎君,婢子已经年十五了。”

陆昀:“十五了,有主意了,可以嫁人了。”

织月急声:“婢子不要嫁人!

锦月姐姐还没嫁呢,婢子想多伺候三郎几年……”

她抬目,忽而看到陆昀冷淡的面色。

冷风一吹,她一下子回了神,想到自家郎君是什么人物。

织月牙一咬,连忙表决心:“婢子、婢子想留在三郎身边,伺候三郎一辈子,伺候……伺候未来夫人一辈子。”

陆昀似笑非笑:“未来夫人喜不喜欢另说。

你还想伺候我一辈子?”

织月:“是……”

陆昀:“怎么伺候?”

织月不解他何意。

陆三郎微笑:“伺候到我床上,抬你做妾如何?”

织月骇然,顿知他这是真怒了。

她惶然时,见陆昀冷道:“跪下。”

她噗通跪地,药碗打翻,冷汗满脊。

…… 而罗令妤实则未将侍女织月的小心思放在心中,如她和陆昀这般,身边爱慕的仆从都不少。

若是处理不好这些小事,陆昀也不会是名冠建业的陆三郎了。

她心神不宁地回了自己住所,又去看了看已经睡了的妹妹,跟侍女嘱咐几声。

灵犀欲言又止,想跟罗令妤说秦媪似来到建业的消息。

可惜罗令妤有心事,没有看到灵犀的神色,转身就走了。

罗令妤没有睡意,她心情激荡,也睡不着。

她满脑子都是方才在“清院”

与陆三郎的玩闹,他的笑容,他的唇,他与自己那暧.

昧不清却始终不点明的关系……仍是置着那口气,看谁先承认,看谁更喜欢。

爱意覆水难收,然于陆昀这般骄傲的人来说,他一定要诉清最开始的源头,说明白缘由……她的骄傲,又何尝比他少?

罗令妤心事重重地坐到案前,磨砚许久,沉腕提笔,两列诗句跃然纸上——“千秋要君一言,愿爱不移若山。”

她盯着这两列字半晌,沉思间,门外传来陆二郎的声音:“表妹睡了么?

我来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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