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2/2)
不过,海水拍打礁石的声音才是真正一刻也不停息的,还好你听不见。
闭上眼睛,你能感受到静谧中的幽幽花香,令人心醉。
这是多么美丽的夜晚,你陶醉在其中,感受到自己的灵魂仿佛想要摆脱肉体的束缚。
你忽然有一种感觉:你的灵魂似乎随时都有可能飘到夜空中,你觉得就连面目可憎的死神也变得和蔼可亲了。”
蒂阿瑞深深地叹了口气。
“啊,我多想时光倒流,重新回到十五岁那年。”
这个时候,一只猫飞快地跳到厨房的桌上准备偷对虾吃,眼快的她捕捉到了这一幕,于是她立刻操起手边的一本书向那边扔了过去,嘴里吐出接连不断的咒骂。
“我询问他,和爱塔一起生活的日子感觉怎么样。”
“‘她从来没有打扰过我,’他说。
‘她每天洗菜做饭,照顾孩子,料理家务。
她对我百依百顺。
她对我已经倾其所有。
’”
“‘自从离开欧洲,你心中难道一丝后悔也没有过吗?
你会不会偶尔想起巴黎或伦敦街头的灯火?
思念你的亲朋好友?
还有剧院呀、报纸呀、公共马车发出的声响?
’”
“他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说:‘我甘愿一直在这里待到我死。
’”
“‘但是你难道永远都不会感到厌烦或寂寞吗?
’我问道。”
“他笑了笑。
‘我可怜的朋友,’他说,‘显然,你不明白什么是艺术家。
’”
布吕诺船长回头看着我,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一双黑眼睛闪闪发亮。
“他那样看我真是不讲道理,因为我也明白心怀梦想的感受。
在我心中,也有一个梦想。
从某种意义上看,我也是一位艺术家。”
我们沉默了片刻。
蒂阿瑞从身上掏出一把香烟来,给我们每人分了一支。
我们都开始默默地抽烟。
过了一会儿,她对我们说: “既然这位先生很想知道思特里克兰德的事情,那你为什么不去拜访库特拉斯医生呢?
他与思特里克兰德很熟,思特里克兰德生病的情形,还有如何死的,他都一清二楚。”
“我很乐意带你去。”
船长对我说。
我对他表示谢意,他抬手看了下表。
“现在是六点钟。
要是你愿意和我去他家里一趟,应该是能看见他的。”
我毫不犹豫地站起身,随他一起往医生家里走去。
库特拉斯在城外居住,鲜花旅馆则位于城郊,因此这两处地方相距不远。
很快,我们就来到城郊。
这是一条宽阔的路,路的两边种着胡椒树。
椰子和香子兰种植园分布在两旁。
棕榈树的叶子间,有数只小鸟正在欢乐地歌唱,当地人把这种鸟叫作海盗鸟。
我们途经一条浅溪,一座石桥拱立在上面。
我们伫立于桥上,看几个本地的孩子在水里玩闹。
他们在水里嬉笑打闹着,在阳光的照耀下,身上的水珠闪闪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