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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4/5)

否则等到有人出问题,一切就晚了。

等抄完这一题,唐慎拿出考篮里的干饼吃了起来。

他才刚吃一半,就闻到一阵恶臭。

唐慎:“……”

这是哪位仁兄放的屁,臭可熏天!!!

顿时吃饭的心情也没了,唐慎看起最后一道试帖诗来。

前朝考试帖诗时,只要求考生按照题目,写出一首五言六韵诗。

而到了本朝,先帝在前朝的基础上,要求试帖诗可加入八股文章。

就是说考生写试帖诗时,可以只写诗,不管内容。

但倘若考生写的诗中有八股论据,不仅仅是写诗,才可以得高分。

无论是制艺,还是试帖诗,都有甲乙丙丁四个等级。

也就是说,试帖诗想要拿甲等,必须写八股试帖诗,否则就算诗仙再世,最多也只能拿乙等。

贾亮生出的试帖诗题目是“骐骥长鸣”



骐骥,千里马也。

唐慎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篇古文《马说》!

这个时代并没有韩愈的《马说》。

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其真无马耶?

其真不知马也!

唐慎立刻有了腹稿,他动笔写下:“骐骥忻知己,嘶鸣忽异常……”

写完后,他揣摩了字句和平仄,改了几个字,将诗誊抄到考卷上。

做完这一切,唐慎再抬头,发现已然夕阳西下。

此时,已经过了规定可以交卷的时间。

有六个考生早就将卷子交了上去,坐在座位上等待。

每次要凑够十个人才可以开门放行,前十个交卷的考生是最有排面的,叫做“出头牌”

,他们离场时有礼炮奏响,锣鼓欢送。

唐慎把卷子检查一遍,确认无误,递交给了贾亮生。

贾亮生看了唐慎一眼,接过他的卷子,放到书案上。

他瞄起了唐慎的卷子。

他第一个瞄的是唐慎写的试帖诗《赋得骐骥长鸣》。

贾亮生双眼一亮,频频点头。

接着他再看第二题“君娶于吴”

,神色也无太大变化。

当他再看到第一题“国家将兴必有祯祥”

,贾亮生倏地愣住,错愕不已。

接着,整个人如遭雷劈,惊愕地不再偷瞄,而是堂而皇之地将考卷拿到自己面前,认认真真地看起了这篇制艺。

这一幕被已经交卷的考生看到眼里,他们齐齐一惊,心知贾县令这种反应,此考卷不是惊为天人,就是臭如烂泥。

偏偏已经交卷的七个人中,就唐慎没注意到贾亮生的举动,因为…… 他快要被臭晕了!

唐慎整个人趴倒在桌上,用手和袖子捂住口鼻,只觉眼冒金星,快晕厥过去。

放屁不至于这么臭,是他左边和右边的两个考生刚刚一起……出恭,拉在了随身带来的坛子里!

哪怕用盖子将坛子封住,考生之间座位考得太近,臭味也不可避免地弥漫开来。

唐慎被熏得头晕眼花,一张“面白貌佳”

的脸庞,此刻黑如锅底。

他只求赶紧再来三个交卷的,大家一起提前离开考场!

又等了一刻钟,许是也有人受不了考场中到处传来的味道,终于又有三人交卷。

县丞喊出十人名字,要带他们离开考场。

当喊道姑苏府唐慎时,贾亮生忽然抬头道:“谁是唐慎?”

唐慎正捂着鼻子,痛不欲生。

突然被人喊了名字,他一惊,发现喊他的是贾亮生。

他放下袖子,端端正正地作了一揖,道:“回大人的话,学生姑苏府唐慎。”

贾亮生看着唐慎,他没想到竟是个如此年轻的孩子。

愣了愣,贾亮生道:“你且走吧。”

唐慎一头雾水,跟着其他学生离开。

刚出考场,唐璜和姚三赶忙迎了上来。

见到家人,唐慎再也撑不住,直接倒了下去,被姚三扶住。

那臭味还弥留在衣襟领口上,久久不散。

一整天,唐慎只吃了一口饼,没喝半滴水,还花费心思写了两篇八股制艺、一篇八股试帖诗。

总是说古人考一次科举,便如同走一趟鬼门关,唐慎如今算是懂了。

姚三:“小东家,您没事吧。”

唐慎摇摇晃晃:“没、没事……姚三,我先睡会儿,等到那县考成绩出来后,你再来告诉我,我是否中了前十。”

姚三道:“小东家您在说什么,这才是县考第一场,您还要再考四场呢!”

唐慎垂死病中惊坐起,惊恐道:“还有四场?!”

“是。”

唐慎眼睛一闭,双腿一蹬,这次真昏过去了。

姚三说的不错,在姑苏府,哪怕不读书的人都知道,科考每次不是只考一场的,通常要连考五天,考完七日后放榜。

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场最为重要,基本上奠定了未来的成绩名次,然而要是缺考后面的四场,成绩就作废。

但是只要第一场考好了,只要后面四场不犯大忌,名次都已决定。

姑苏府县考第一场结束,唐慎被姚三背到临近的药铺,唐璜焦急地请大夫为哥哥看病。

唐慎还在昏着,那边,贾亮生和县丞已经带着考卷,回到府衙。

府衙里,姑苏府和吴县的提学、学政早已到齐,等着批卷。

童试三场考试都是小考,不需要糊名。

贾亮生刚一进屋,就将一份考卷小心地放在书案上,道:“各位同僚,此卷定为本场县考的案首,诸位可有异议?”

此话一落,满座哗然,学政们纷纷上前,想要瞧上一二。

“人有开泰之期,则天有休征之应。

天人感应,机甚不爽,谓天休滋至,而非人事之兆,吾不信也……”

“昔《中庸》论至诚前知,而此曰国家将兴,比有祯祥者……”

学政们看完第一篇制艺,各个怔住,久久难言。

“吾不信也?”

“好一个吾不信也!

立意新颖,文风锋健,有秣马厉兵之疾!”

也有一个学政道:“吾不信也,这考生……他是叫唐慎吧,这唐慎是否也太夸夸其谈,狂妄自大了。”

他再继续往下瞧:“这篇《君娶于吴》写得倒是中规中矩,不出问题,可评乙上。

至于这最后一篇《赋得骐骥长鸣》,虽说有八股制艺之意,却流于形,而出于里。

且你们看这两句……”

众人随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

学政道:“这两句的平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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