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3/5)
“你以为,谁都要让你三分吗?
你以为,你的力量,无远弗届吗?”
他恨恨地问。
“在他这样对我额娘动粗之后,你还敢叫我饶了他?”
新月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此时,雁姬用激动得发抖的声音,对骥远叫着:“骥远,你给我把他带到教场去,替我狠狠地教训教训这只疯狗,听到吗?”
“听到了!”
骥远大声地回答。
新月和云娃的心,都沉进地底去了。
莽古泰被捆在教场上的一根大柱子上,由两个侍卫,手持长鞭,狠狠地抽了二三十下。
本来,抽了二三十下,骥远的心也就软了,只要莽古泰认个错,他就准备放人了,所以,侍卫每抽两鞭,骥远都大声地问一句: “你知错了吗?
你知道谁是主子了吗?
你还敢这样嚣张吗?”
偏偏那莽古泰十分硬气,个性倔强,一边挨着打,还在一边凛然无惧地大吼大叫: “奴才的主子只有格格和小主子,谁和他们做对,谁就是奴才的仇人,奴才和他誓不两立!”
骥远被他气坏了,大声命令着侍卫: “给我打!
给我结结实实地打!
打到他认错求饶为止!”
莽古泰却不求饶,不但不求饶,还越叫越大声。
于是,侍卫们绕着他打,也越打越用力。
鞭子毫不留情地抽在他脸上身上。
他全身上上下下,前前后后都被招呼到了。
没有几下子,他的衣服全都抽裂了,胸膛上、背上、腿上、脸上……都抽出了血痕。
如果努达海在家,或是老夫人不曾出门,新月和云娃还有救兵可找,偏偏这天是一个人也找不到。
新月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克善哭着要去救莽古泰,新月不愿他看到莽古泰挨打的情形,死也不给他去,说好说歹,才把他安抚在望月小筑。
新月和云娃赶到教场,莽古泰已被打得奄奄一息。
还在那儿拼死拼活地,断断续续地喊着: “奴才的主子只有格格和小主子……奴才的主子只有格格和小主子……”
“给我打!
给我打!
给我用力地打!”
骥远怒喊着。
新月看得胆战心惊,云娃已是泪如雨下了。
“骥远!”
新月哀求着喊,“我知道你对我很生气很生气,可是万一你把他打死了,你不是也会难受吗?
你一向那么宽宏大量,那么仁慈,那么真挚和善良,你饶了他吧,你不要让他来破坏你美好的人生吧……”
骥远骤然回头,眼里冒着火,声音发着抖: “他破坏不了我的人生,我的人生早就被破坏掉了!”
新月的泪滚落下来。
她祈谅地,哀伤地,真切地说: “骥远,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真的,真的!
我全心全意地祝福着你!
请不要把对我的气,出在莽古泰的身上,好吗?
我求你!
求你!
你从来不赞成用暴力……这样的你,实在不是真的你……如果我们都无法回复从前了,让我们最起码,还保有以前那颗善良的心吧!”
这样带泪的眸子,和这样哀楚的声音,使骥远整颗心都绞痛了。
只觉得心中涨满了哀愁,和说不出来的失意。
他废然长叹,心灰意冷。
“不要打了!”
他抬头对侍卫们说,“放了他吧!”
他转过身子,不愿再接触到新月的眼光,也不能再接触到新月的眼光,因为,这样的眼光让他心碎。
他咬了咬牙,迈开大步,头也不回地匆匆而去了。
新月和云娃,赶忙上去,解下浑身是血的莽古泰。
于是,新月所有的遭遇,都瞒不住努达海了。
这天晚上,努达海回到望月小筑,那么震惊地发现望月小筑中的悲剧。
新月无力再遮掩什么,在克善愤怒的诉说中,在云娃悲切的坦白里,努达海对于新月这些日子所过的生活,也总算是彻底了解了。
他听得脸色铁青,眼光幽冷。
听完了,好久好久,他一句话都不说。
坐在那儿像个石像,动也不动。
新月扑在他膝前,惶恐地说: “我……我……一直以为,这是我欠雁姬的债,我应该要还!
但我实在没料到要牵累这么多人跟着我受苦……”
他用他的大手,一把握住了她的头发,把她的头,拽向了自己的胸前。
看到她脸上,脖子上的伤痕累累,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从齿缝中迸出几句话来: “当初在巫山,真该一刀了断了你!
免得让你今天来受这种身心摧残,而我来受这种椎心之痛!”
“当初是我错了,不该贪求这种不属于我的幸福……”
她终于承认了,“我这么失败,弄得一塌糊涂,你干脆给我一刀,把我结束了吧!
我……认输了!”
“是吗?”
他咬牙问,“当初是谁说,自杀是一种怯懦,一种罪孽呢?
是谁说那是逃避,是没勇气呢?”
“我……”
她嗫嚅地说,“我说错了!”
“不!”
他一下子推开了她,站起身来。
“你没说错!
我现在已经认清楚了,我再也丢不开和你共有的这种幸福!
我要你!
我也要活着!”
他抬头对云娃果断地交代,“收拾一些必要的东西,我们连夜搬出去!
在找到房子之前,先去住客栈!
这个家,我是一刻也不要留了!
我马上去跟全家做一个了结!”
这次,新月没有阻拦,她已无力再奋斗下去,也无力抗拒这样的安排了。
努达海赶到老夫人房里时候,老夫人正在为白天发生的事,劝说着雁姬和骥远。
因而,全家的人都聚集在老夫人房里。
这样也好,正好一次解决。
努达海大步上前,对全家人看都不看,直接走到老夫人面前,就直挺挺地跪下了。
“请恕孩儿不孝,就此别过额娘,待会儿我就带新月他们离开,暂时住到客栈中去!”
他说着,就站起身来。
“住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