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9.鸾凤来仪(13)三合一(2/3)
宣平帝挑出一份折子:这是戚威写的折子?不是!还不知道找谁代笔的!他随手就撇了,朕得等着,等戚威给朕一个说法。因此,不用着急。
皇上可以不急但咱们却不能不急。
林平泽是个二十四五岁的年轻男子,唇上留着短须,平添了几分稳重。
他一身劲装,刚才演武场下来。坐在亭子里,跟万芳园说话,万大人这折子上,没有一个人的署名。您该是看出来了才对。
是!
这里面没有上官淳的署名。
林平泽冷笑:太孙这是人还没回来,就给我这当叔叔一个下马威啊。
不光是官面上的没有上官淳的署名,就是私下里,一封信,一个口信都没得。
这不正常。
他怀疑上官淳根本就不得自由。
万芳园就低声道:不光是王爷没得到别的消息。阴太师,陈老大人,连同高大人,张大人,也都没有提前收到任何消息。所以,这太孙到底是几个意思,谁也摸不清楚。臣倒是怀疑,不光是上官大人不得自由,就是使团,也未必就真自由。
武安王皱眉:太孙能有这样的势力?
根本就不可能。
他愣了愣,才又道:万大人怀疑这里面的事是有戚威插手了
万芳园点头:所以,圣上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要真是戚威在凉州搅风搅水的,圣上此刻怎么表态
武安王缓缓的点头:言之有理。不过,这却给了咱们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把收复凉州之事,宣扬出去
太子正跟陈擎苍和高寒远议事,李长治就急匆匆的进来,凑到太子耳边来。
太子摆手:有什么直接说吧。岳父和老师又不是外人。
李长治才低声道:刚得到消息,不知道是哪个商行的伙计,骑着马满大街的吆喝,说凉州收复的事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鞭炮声,远远的,听的不甚分明。
然后鞭炮声从一点变成了一片,噼里啪啦的响彻云霄。
高寒远就笑:这是民意啊!
自性的,自内心的高兴和愉悦,大有普天同庆之意。
他仿佛是看见了,清明盛世在向他招手。
陈擎苍却突然道:殿下,只怕这不是好事。
是!
哪里就那么巧的,有那么大胆的商家敢派伙计干这样的事。
分明是有人诚心算计。
一个这么受拥戴的太孙,皇上会怎么想。
算计,从这时候就开始了。
太子却笑:这样的功绩,不宣扬难道就该被埋没吗?
何其不公!
陈擎苍看着太子,然后慢慢垂下眼眸:‘太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您不知道吗?又何以说出这样的话来。
陈擎苍觉得太子是想拿‘太孙’当刀使。反正假的,将来总是要换掉的。
从太子的书房出来,他提出想见太子妃一面。
而得到的结果却是:太子妃刚才出门了,去了皇觉寺,还愿去了。
陈擎苍就觉得有点奇怪了,不管是太子的态度,还是太子妃突然去还愿,叫他都觉得哪哪都不对。
回了府,就进了书房。
才坐稳,一口茶还没喝到嘴里了,长子陈晟轩就求见。
他揉揉额头,把人叫进来:又有什么事?
陈晟轩擦了一把汗:爹太孙要回来了这太孙
太孙就是太孙。陈擎苍的眼神马上就犀利了起来,太孙是我陈家的外孙,回来了,当然该庆之贺之!你慌什么?
陈晟轩低声道:爹那边一直没消息
蠢货!
陈擎苍皱着眉头:哪边?又该有什么消息?
就是陈晟轩不知道是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还是自家父亲年老记忆力减退了,他的声音越轻起来了,就是派去杀
傻子!陈擎苍捂着胸口,尽量降低这种起伏,又不免心里叹气,怎么会生了你这个蠢儿子!他的眼神幽深犀利,谁派去杀谁啊?他摇头,我不知道这事啊!难道你知道?
我我当然知道。陈晟轩被弄糊涂了,父亲这么个态度说话,叫他把脱口而出的话给生生压回去了。只犹豫着道:爹都不知道,儿子就更不会知道了
对嘛!你怎么会知道呢?陈擎苍冷笑,太孙没说,太子没说,连太子妃都没说。折子上只说是太孙遭遇了北康探子的刺杀,幸而并无大碍。谁说你什么了?还是谁说我什么了?你急什么?
对啊!
不管太孙知道不知道这事的真相,既然他选择不声张,那这事就有转圜的余地。
这事是陈家做的不地道,但也不过是在有利于东宫的基础上的一点私心而已。
偷龙转凤这种事万一揭出来,皇家血脉自然是没事的,再不济性命无忧。哪怕是太子妃所受的惩罚也有限。但陈家却得担所有的罪责。
为了保全一家老小,将这曾经做过的事掩盖的没有痕迹,这么做就真的不能被原谅吗?
何况,这不是没事吗?
只要人没事,就还有缓和关系的余地。
况且,这个秘密一天不揭穿,不管是太子还是太孙,就算是知道了,也不敢说什么。这就给了陈家足够的时候。
他垂头,深吸一口气:是!是儿子鲁钝!
陈擎苍缓缓的舒了一口气,得空了,叫你媳妇去东宫走动走动,见见柔嘉
见柔嘉做什么?
陈擎苍有叹气:迟早都是要换回来的。‘太孙’再能干,也只能当一段时间的‘太孙’。她终究是要回到自己的身份上去的她是郡主,柔嘉将来又该是谁呢?那孩子好歹长在太子跟太子妃膝下,又叫了他们这么些年的爹娘,总该有个不错的归宿的
陈晟轩恍然:太孙妃!
既然之前的不成,那就另做谋划便是。陈擎苍教导儿子,凡事不要急,不要慌。错位不行,就叫各归各位。如今,这样一个太孙于东宫来说,还是有利的。只要太子登基,咱们所有担心的事都不是事。但要是太子那才是问题。如今东宫的势头跟之前已然不同了。所以,咱们要做出适时地改变,如此,才能立于不败之地。懂了吗?
大概齐是懂了吧。
可以理解为:您之前看东宫的势头不好,只想着遮掩陈家参与的要抄家灭门的罪过,然后好谋划着怎么从东宫的泥潭里脱身。而如今,虽然出现了这种乌龙事件,但坏事或许能变成好事。一个这样的‘太孙’归来,东宫的势头必然跟之前是不一样了。那么跟东宫捆绑在一起,隐瞒真相,帮太子登基,叫各人归各人的位子。至于柔嘉,养在东宫,要是不能成为太孙妃,将来的太子妃,这都说不过去的。
多了这一层关系之后,之前的好的坏的,就都过去了。
毕竟,‘太孙’也只是一郡主而已。
况且,这刺杀的事,谁能拿住陈家的把柄呢?
应该是这个意思吧。
外面的鞭炮声,彻夜的不绝。
皇后走出长秋宫,事隔多年之后,重新走到了正阳宫的御阶之下,她要求见皇上。
宣平帝没叫皇后多等,就叫冯千恩出去接人了。
冯千恩谦卑的弯着腰,把人送进殿里,就转身出来了,轻轻的把殿门关上,空旷的大殿里,就只夫妻二人。
宣平帝在榻上歪着,看站在大殿中央的皇后:近前来吧。离得这么远,说话费劲。
皇后迈步朝前一步一步的走:是长宁能回来了?
宣平帝叹了一声:能回来了,她却未必乐意回来。
皇后走过去坐在床榻的另一头,宣平帝的脚叫往里挪了挪:走着过来的吧。要是累了,就上来歪着。咱们说说话。
皇后摇摇头,她早已经不习惯跟这个男人同榻了。只道:她不愿意回来那您就别叫她回来了
你不想她?宣平帝怅然,其实,朕是真有些想她了。平章小时候总是一板一眼无趣的很。要不是朕的儿子,他那性子,朕真就未必有那份耐心倒是平元,这丫头古灵精怪,性子又臭又硬,你说就这臭性子,我怎么就那么爱呢。到了平泽身上政务多了,关注的反而少了。要什么给什么,只当哄孩子了,可却也把他娇惯坏了他伸手拉皇后的手,润娘,当年送长宁走,不光是你伤心,朕也伤心。
皇后的浑身就僵硬起来了:臣妾知道皇上伤心,也知道皇上是真想她了。可是皇上啊,长宁在北康到底经历了什么不用详说,臣妾也都知道。回了京城,那些道学们又会说出什么呢?她能去哪呢?建一座女观,叫她修行去?从寄人篱下,到不得自由,这就是咱们两人的公主该有的待遇吗?所以,臣妾今儿来了,就为了求一道旨意,她喜欢哪儿,就叫她待在哪里吧。皇上要是执意要她回京城,那臣妾就亲自赐她一碗药。也许,那才是最干净的归宿。
宣平帝蹭一下做起来,甩开皇后的手:这也是一个做母亲的该说的话?
那皇上又何尝做了一个父亲该做的事。皇后蹭一下站起来,直接问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