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歌剧院(1/2)
姜忻没在意这宗小插曲,与其错身以后径直奔向林知舟所在的方向,自然的拉开他左手边唯一的空座。
她浅淡视线在他身上一触即离。
林知舟平日里上班穿惯了白大衣,内搭也是以宽松舒适不影响行动的体恤为主,今天却少有的穿了一件裁剪得体的黑西装。
修长的双腿裹在西装裤里,一条银灰色领带从领口的位置长垂,温莎结不松不紧的系在喉下。
姜忻抬脚绕了半步,刚要坐下。
“麻烦等下。”
刚还在和服务生低语的郭忆阳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她一手搭在椅背上一边说:“知舟哥,我想跟你坐一起可以吗?”
这就有意思了。
位置是姜忻过来占着的,小姑娘跑过来不先询问她是否愿意让坐,而是问林知舟可不可以一起坐。
搞不搞笑啊?
姜忻诧异的微挑眉梢:“你们认识?”
林知舟撩起眼皮扫了一眼郭忆阳,复又看向别处:“认识,算半个朋友。”
“那行啊,你坐这吧。”
这后半句是对郭忆阳说的。
姜忻重新挽起手提包,换到旁边的位子上,这样一来郭忆阳刚好挡在他们两中间。
她并不在意这个看似强力的“敌人”
。
坐下后神态淡然的听着台上的女主持慷慨激昂的念着稿子,巨大的落地银幕上一张张切过小宝宝的照片,其中还夹杂着江衍一家四口人的全家福。
江衍和恬安在台上致辞。
于空中与大家虚碰一杯以后才开席。
姜忻从容不迫的剥开包裹着消毒筷的收缩膜,提着热水壶开始烫碗。
随后有服务生端着托盘把冷菜端上桌,接着给男士一一斟酒,给女士配了饮品,然后是几碟热菜,最后才是甜菜和一人一盅的汤水。
姜忻夹了一筷离得最近的一碗醋溜木须,入口带着几分酸甜特别开胃下饭,她捻指揭开自己那一份热汤,热腾腾的蒸汽裹挟着清淡的鲜香味扑鼻而来——剃去外壳的青口贝和改刀过的鲍鱼侵炮在高汤里,弓着身卷曲的虾肉排放在一起。
看着色泽鲜亮诱人, 闻着也很有食欲,可惜是海鲜汤。
盖子又重新落了回去。
她扶着盅罐的手柄,面不改色的越过坐在中间的郭忆阳,递到林知舟面前:“我不能喝,你要吗?”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已然有人替他回答: “他不喝。”
郭忆阳此时像一只被窥觑了小鱼干的猫,一身柔软的毛快要炸成一只刺猬,时刻准备着探出藏在软垫下锋利的利爪。
姜忻闻言瞥了她一样。
她并非没有感觉到这话中莫名其妙的敌意,却只是笑似非笑的微勾嘴角,眼里明晃晃的疑惑仿佛在问:您有事吗?
我问你了吗?
郭忆阳咬咬嘴唇还想说点什么,却看到林知舟眼底隐约藏着的不悦和反对,勉强对姜忻笑说:“知舟哥不太喜欢吃别人不要的东西,我帮你叫服务生撤掉吧。”
“这样啊,”
姜忻不知道想起什么,弯唇反笑:“林知舟,你要不要。”
林知舟淡声说:“给我吧。”
姜忻依言把盅子放在他手边。
郭忆阳盯着女人骨肉匀停的手腕从面前收回去,低头用力戳了戳碗里的米饭。
之后气氛也不太对, 明眼人都能瞧出来两个人之间的枪药味快赶上武/器仓库了,一桌人大气不喘,不尴不尬的互相吹捧闲聊几句。
酒席吃到一半,江衍携着恬安上前来敬酒,姜忻站起来端上盛着一半橙汁的高脚杯和他们chess。
一桌人也堆着笑脸阿谀奉承。
江衍游刃有余的挨个应付着,几杯黄酒下肚仍然风雨不动,恬安刚出月子不适合喝酒,就用温水代替。
姜忻心情怡悦,诚信祝福道:“那就预祝你们家的小千金岁岁平安,健康喜乐。”
“心意都收到了,借你吉言。”
恬安回谢她,又聊几句家里长短的话:“你跟林知舟一个是医生一个是律师,平时都挺忙的吧?
会不会太累了。”
“其实还好,做这一行就这样,多劳多得。”
姜忻说。
林知舟也道:“习惯了以后不是很累。”
“什么不累啊,你别听他瞎逞强啦,”
郭忆阳眨了眨眼,“他平时超级忙,早上八点例行交班然后开始查房,九点多要给病人开医嘱,十点左右开始写病历,我早上给他发几条信息他要等到下午三四点才回一条。”
说到最后她语气中甚至带着若有似无的抱怨,又像是博得回应和证实一般将每个字都咬得软软糯糯:“你说是吧?
知舟哥?”
林知舟微微一顿。
沉默了半分钟都没有回答。
恬安却表示了解一般点了点头,主动揽过话茬:“知道你们工作都拼命,累了也该好好休息一下。”
姜忻跟林知舟先后应答: ——“知道了。”
——“嗯。”
恬安对郭忆阳礼貌的致以一笑,才挽着江衍的手走向另一桌。
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际。
吃饱喝足的人吃着饭后水果清口,还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临近散场时姜忻去随了一笔礼金,图吉利包了个八千八百八十八,又顺手从盘子里抓了几颗奶糖,不紧不慢剥开外层的糖衣,含在嘴里。
一直挨到四五点,恬安忙得差不多了,才裹着一件羊绒披肩出来送客,她虚揽着姜忻的肩:“你还没见过我们家老大吧,以后要常来玩才好。”
“好,下次来。”
“唔,来的时候知乎我一声,我好让江衍准备点菜招待你们。”
姜忻听她指挥起人来还挺熟练,要笑不笑的“嗯”
了声,又说:“外面还在起风,你身体没恢复就别出去了,就送到这里吧。”
“也行,”
恬安没坚持,偏头看向林知舟,“那这两位女士就麻烦你安全送到家了?”
林知舟不疾不徐的答应一声。
从室内出来,周身的温度降了一大截,天气从早上阴到下午,大片的乌云像一块浸过水的脏抹布挤压着天空,沉沉的仿佛随时要塌陷下来,整个世界都透着沉闷压抑的气息。
凌厉的冷风刮得大树摇摆,婆娑的树影在地上跳舞,路人扯着翻飞的衣摆行色匆匆。
林知舟去取车了。
就剩这一高一矮站在门口等他。
姜忻百无聊赖的看着台阶下打着旋的落叶枯草,还是郭忆阳率先打破了这份岑寂: “你就是姜忻吧。”
她明知故问。
“听说过我?”
姜忻反应还算平静。
这人要是真没听过她的名字还抱有这么大敌意,那才让人觉得惊讶。
“何止,久仰大名。”
她随意道:“哦,那你继续仰吧。”
郭忆阳大概察觉话中的几分轻视。
她胸口小幅度的起伏了一下,忍了又忍,道:“百闻不如一见,姜小姐果然名不虚传。”
这“名不虚传”
分明是个褒义词,偏偏从她嘴里说出来就有一种贬义词的意味。
何况依照姜忻以前那么热衷犯浑的个性,各种“英雄事迹”
流传甚广,就这么添油加醋的一传十十传百,这些道听途说而来的传闻估计不是什么好话。
“不敢当,无名之辈罢了。”
姜忻不光领了她话,还谦虚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