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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9喻主社就不慌吗?(中)(1/2)

喻海来的时候,翟乐巡防回来,甲胄还未来得及收回丹府:“归龙何时回来的?”

曲国这边兵分两路,互相策应。

若不是天大事情,喻海不会擅离。

喻海神色莫名:“有个消息。”

翟乐见他正色严肃,不由开了个玩笑:“这般认真?莫非是咱们的盟友直捣黄龙,挑翻了中部盟军,下一个就冲咱们下刀子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玩闹?”喻海没好气道,“若真如此,你还能笑得出来?”

翟乐脱了武铠松快手脚。

眼下这个月份,东南又闷又热,偶尔吹来的风也带着燥热。即便有武气护体保证寒暑不侵,却防不住武铠闷出来的热气——虽说武气化出的武铠不会给穿戴者带去多余的体力消耗,但这玩意儿闷啊,久了还会闷出酸臭。

他有空就脱了透透气,生怕臭味腌入味。

一边往嘴里塞饭团子一边笑道:“笑得出来,怎么笑不出来?输给她又不丢人。”

输给其他人,翟乐死不瞑目,下了黄泉还要操心曲国子民会被虐待,但要是输给沈幼梨,他反而要担心曲国庶民会“虐待”沈幼梨。占多大的疆土就要养活疆土上的人。

寻常人养一家老小就耗尽精力。

万一沈幼梨统一大陆,她要面对的可是接近两万万张嗷嗷待哺的嘴啊,光想想这个数字就能让翟乐生出几分幸灾乐祸的微妙心情。

喻海险些被他光棍心态气个仰倒。

内心问候翟欢怎么留下这么糟心的弟弟。

翟乐心态好归好,但也不是真的看淡胜负,生怕真的惹恼喻海,他颇有眼力劲儿地转移了话题:“归龙你还没说那消息是什么。”

他摆出一副认真听讲的小学生神态。

喻海忍着糟心:“中部分社通过众神会渠道联络我,希望双方能坐下来谈一谈。”

翟乐惊异:“中部分社?这帮眼睛长在头顶的家伙也会主动说谈一谈?稀奇啊,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居然愿意‘纡尊降贵’?”

因为喻海缘故,翟乐对众神会了解不浅。

自然也知道五大分社之间的鄙视链。

中部分社平等歧视其他四个,学了礼记王制,将四方分社冠以东夷、西戎、南蛮、北狄的称呼。翟乐第一次听到这说法都气笑了。

东南诸国跟异族也纠缠了不少年,打了这么久,原来自己才是“南蛮”?翟乐当时还想着沈幼梨知不知道这事儿,她先后干了十乌北漠两个地方,其实她才是真·异族?

要不是有些地方还需要跟中部诸国合作,翟乐都不想鸟他们。明里暗里被骂多年,翟乐都麻了。中部分社冷不丁放下身段,主动过来释放求和的信号,他“受宠若惊”。

喻海肯定点头:“嗯,是他们。”

翟乐身居高位多年,不似少时那般单纯。

心念一转便猜出其中关窍,唇齿间溢出一息冷笑:“呵,瞧这情况,不是他们在沈幼梨那边吃了大亏,便是内部出了什么问题。”

不以中部盟军身份交涉,而是以众神会分社身份出面,某种程度上也是在暗示——这一仗不是势力跟势力的斗争,而是分社矛盾。

大家伙儿都出自众神会。

有啥矛盾可以坐下来慢慢商谈,不一定非得你死我活。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

一下子就将国仇转为私恨。

倒是符合中部分社那群神经病的脑回路。

“归龙,什么时候去?”

翟乐虽是曲国国主,却插手不了东南分社的事物,东南分社的话事人仍是喻海。在明面上,翟乐是君喻海是臣,私底下,曲国国主跟东南分社主社喻海算是平等合作者。

喻海来通知他,是因为这事儿还有后续。

“三日后,五十里外的丕城。”

“那就去看看,他们葫芦卖什么药!”

因为战乱,丕城失去了往日的宁静繁华,城内萧瑟,商铺闭店,偶尔才能看到零星几道行色匆匆的人影。翟乐一行人做普通行商装扮,一路低调。太低调了,反而有些鬼鬼祟祟模样,他颇为不爽道:“从来只有鼠窃狗偷的贼人才会怕见光,这众神会…”

又是对暗号,又是蒙眼领路…

小心翼翼架势看得他发笑。

山穷水尽,柳暗花明。

只听那船桨吱呀呀摇着,一叶小舟摇摇晃晃穿过一片一眼望不到头的莲池,带着几人抵达水中的湖心亭。亭间早有一行人等候,翟乐按捺不快,视线飞速扫过众人。仅从穿着打扮来看,亭间有两名侍女,四名守卫各角的侍从,另有五人身着锦衣华服——其中,为首的是个蓄着山羊胡的中年文士,左右各有一副手,余下两个是气息深厚高手。

中年文士生了一张讨喜的脸,笑时和蔼可亲,他起身迎上来:“早就听闻喻主社是人中龙凤,瞧了真人老夫才知百闻不如一见。”

喻海拱手道:“吴副社谬赞。”

中年文士一语喊破翟乐的身份。

“想必这位就是翟国主了?”

翟乐敷衍抱拳:“嗯。”

中年文士伸手请翟乐上座:“千里单刀赴会,翟国主的胸襟胆魄实在让人敬服。”

翟乐没客气坐下,笑容玩味:“首先,没有千里,大军就在五十里外驻扎,其次也没单刀赴会。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道理,孤又怎会不懂?孤有胆量来,便有把握走!”

中年文士笑容似有一瞬的僵硬。

对翟乐这个莽夫是一点儿好感都无。

不过他今日的目的不是来结仇的,而是来游说东南分社合作的。翟乐身后还有两名气息瞧不出深浅的护卫,他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只要东南分社答应合作就代表曲国也能被拉住中部盟军阵营。君臣二人隐秘地交换了眼神。

喻海认真沉吟一番:“吴副社莫不是不知道,曲国跟康国乃是歃血为盟的盟友?”

中年文士:“知道。”

“曲国与盟军多有兵戈?”

中年文士应道:“知道。”

“西南分社与中部分社多年不往来,上一次交涉还不欢而散,两地社员结下血仇。恕我直言,作为主社只当以分社利益为先,以社员为重。两家又怎能结盟?”喻海掷地有声地道,“更甚者,曲国男儿跟中部盟军三天前还做过一场,阵亡将士尸骨未寒!”

他沉声道:“试问,怎么结盟?”

又怎么能化干戈为玉帛?

中年文士不赞同:“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大到两国交战,小到两家生仇,归根结底都是为一个‘利’字!曲康二国因利而合自然能因利而散!两家分社能因利而散,自然也能因利而合,如胶似漆!”

喻海挑眉:“有利便有弊。”

“吾等此次是带着十分诚意来的,自然不愿欺瞒尔等。”中年文士满意喻海接了这句话,好让他借题发挥,说着他的视线落到一语不发的翟乐身上,“说一句不怕得罪翟国主的话,以老夫几十年阅人经验——姓沈的,身负天命,比翟国主更有天子之姿!”

如果不是翟乐,随便哪个国主听到这话都要暴跳如雷的。他只要一生气就上钩了。

翟乐点头:“治国,她确实强我三分。”

要不是种种意外,估计沈幼梨更乐意养精蓄锐,而不是疲于作战,一场接一场打。

翟乐看看康国的作战记录都替她累得慌。

中年文士:“…”

他差点儿被翟乐弄不会了。

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中年文士不慌张,他心态稳得很。

“不愧是主君,胸襟恢弘大度,让老夫佩服。只是,翟国主可有想过以后?沈幼梨野心勃勃,志在鲸吞天下。一旦中部诸国沦陷,她便坐拥天下六成!东北天寒地冻,人丁稀少,诸国国力衰微,怕是不敌康国一合之力!”

翟乐掀起眼皮,似乎来了兴致。

中年文士呷了口茶水,继续道:“东南诸国被翟国主合并,国力蒸蒸日上,怕是早成她眼中钉、肉中刺。试问康国可会放过吞并良机?曲国还能偏安一隅,东南称王?”

显然是不能的。

沈幼梨愿意停下脚步,她身边的文臣武将也不会愿意,曲国就是他们眼中的肥肉。

瓜分曲国才能获得更多的利益。

“…翟国主可知唇亡齿寒?眼下尚有中部诸国为曲国阻拦贼子,来日诸国覆灭,曲国孤立无援,无枝可依,怕是——离灭国不远矣!”中年文士还真不是耸人听闻,他只是陈述一个必然会发生的未来而已,“还是说,沈姓小儿曾许诺翟国主曲康共存?”

政客的话能信,母猪都能上树。

翟笑芳不会真信了沈幼梨鬼话吧?

翟乐道:“这倒是没许诺过。”

中年文士差点儿要被翟乐搞不会了。

不是,沈幼梨究竟有什么魅力啊?

还是西北那块地方有什么人?

沈幼梨连一个“曲康共存”的承诺都不愿意敷衍翟乐?翟乐怎就屁颠颠跟她结盟,还跟中部诸国过不去了?曲国跟中部诸国确实有仇,但翟乐可以选择作壁上观,冷眼看着中部盟军跟康国互相扯头花,坐收渔翁利,根本不用下场结盟,帮康国牵制中部盟军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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