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七十章(2/5)
她怎么感觉……有些不正常的样子。
朱槙想起来,她满身的酒气。
元瑾喝了酒就会这样,思绪会迟钝一些。
方才还正常,看来现在是酒上头了。
就这样,她还敢单独和萧风喝酒。
是觉得那萧风就是什么正人君子不成。
他嘴角微扯:“怎么,你不想我起来。”
元瑾皱眉想了想,认真地道:“你起来了,我就冷。”
她靠了过来,将头蹭了蹭他的大腿,软绵绵的乌发落在他身上。
一副要靠着他取暖的样子。
朱槙差点笑出来,但是她这个样子又无比的乖巧,比醒着的时候乖巧多了。
他又坐了下来,问她:“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她思索了一下,嘻嘻笑起来,点了头:“但是我不能告诉你。”
“为何?”
他眼中闪过一道幽光,“你不是薛元瑾吗,你还能是谁?”
她却打定主意不说,闭了眼睛说:“你好吵,我要睡觉。”
朱槙轻轻地摸着她的头发,想起她曾静静睡在自己身边的日夜。
两个人就这样依偎着,仿佛天地间也只有他们的存在。
他孤独茕孑了一辈子,也厉害了一辈子。
旁人无法触及他的生活和思想。
但是唯有她,才是真正的触及了,是他认定的妻。
并且,她总是给自己一种奇异的熟悉感,仿佛从很久之前,两个人就已经认识了。
她对他手段的熟悉,绝不是这一两年的相处这么简单。
反正她现在也无害,又乖乖地收起了毒牙,纯澈而毫无防备,还能勉强地交流对话。
朱槙看着跳动的烛火,又问了那个问题:“元瑾,你为什么会背叛我?”
元瑾轻轻地睁开眼,她看着帐顶,轻轻地说:“因为你害了我。”
朱槙就说:“你是说宫中那次?
那次当真不是我,虽然你落水后,我的确利用你除去了一些人。
但元瑾,我这样的人不可能不做这些事……”
她却自顾自地说:“……杀父之仇,我无法回避。”
杀父之仇?
他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她这是什么意思,哪里来的杀父之仇?
她的父亲薛青山不是好好活着吗。
朱槙轻轻搂住了她的双肩:“什么杀父之仇?
元瑾,你究竟说的是谁?”
元瑾却睁着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她忘记了朱槙,忘记了那个强大得无可匹敌,不可战胜的靖王殿下。
只看着眼前熟悉的温和眉眼,微抿的嘴唇,渐渐地成了另一个身穿布袍的样子。
“陈先生。”
她似乎有些惊喜,突地扑下来,像一只小鸟一般,将他的脖颈抱住,在他耳边委屈地说,“我梦到你变成另一个人了,怎么办啊?
你去哪里了,我怎么找不到你?”
朱槙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该高兴。
他将她搂住,问道:“你喜欢陈慎,是吗?”
她窝在他的脖颈处,乖巧地点头。
作小鸟状缩在那里。
朱槙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苦笑:“所以你不喜欢靖王朱槙,却喜欢陈慎?”
她仍然点头,紧紧地抱着他,抱着她的陈慎。
想起在寺庙里的岁月,想起那些弯弯曲折的回廊,想起螃蟹,想起一起偷兵书。
陈慎将她护在里面,带着她杀出去。
她闭上了眼睛,觉得很是安心。
朱槙却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若有一个女子,爱着的是那个一文不名的他,却对权倾天下的他毫无兴趣。
那他是不是该高兴?
这证明她爱的只是他,而不是他的权势。
可他就是朱槙啊,他就算偶尔是陈慎,也无法摆脱自己靖王的身份。
他朝屋子里看了看,见一盆热水摆在桌上。
但是她搂着自己不放,有些不便。
只能拍了拍她的手:“我给你别的东西暖和,好不好?”
元瑾看着他点了点头,他将一床棉被给了她。
才能走到水前,试了下温,早已经不再热了。
可也没有别的可用,只能亲自拧了帕子,焐热了给她擦了擦身子。
再穿上中衣好睡觉。
“你要走了?”
她抓着他的衣袖,很警惕的样子,“去哪里?”
朱槙一笑说:“我还有正事。”
“那你陪我到睡着好不好。”
她的样子委委屈屈的,“外面在刮风,像鬼在叫,好吓人。
我都好几天没睡好了。”
“嗯。”
他答应了,她竟然会怕旷野的风声,这真是一个新发现。
若是清醒状态下的她,必定十分倔强,绝不会让这种名为软弱的情绪为外人知晓。
他看她躺下来,抓住他的一截衣角,闭上了眼睛,不久就睡着了。
朱槙伸手,把她的被褥掖好,才消失在了她的营帐中。
次日元瑾醒来,却不和往常一样记不得喝酒后的事,相反,她跟朱槙说的每一句话,都清楚地记在她的脑海中。
元瑾有些头疼。
幸好没说什么关键之处,只是太愚蠢了,竟只将朱槙认作陈慎,还扑到他怀里,让他守着自己睡觉!
这像是她做的事情吗!
但看着一旁放的铜盆和帕子,她又沉默了。
朱槙给她擦身子的时候,水已经冷了。
她就不愿意擦,碰都不要碰,闹着要让朱槙用手焐热了才用。
他看了她一会儿,似乎无可奈何,还是帮她焐热了帕子。
朱槙…… 她闭上了眼睛。
其实两人昨夜相处,是非常温馨温暖的。
所以昨晚,也是她这么多天以来,睡得最好的一次。
如果他真的只是陈慎,就好了。
而朱槙夜探她的营帐这事过去后不久,就发生了一件大事,推动了整个战局的进行。
朱槙的军队夜袭驻扎营北角,烧毁了数十间帐篷,火势顺风而行,又烧毁了半个庆都县城,攻破了防线救出了陈副将。
幸而庆都县百姓多已被暗中撤离,人员伤亡并不大。
萧风迅速反应,带领军队撤出驻扎区,得以保全全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