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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二章(3/4)

那他为什么要给她?

她动了动嘴唇,才轻轻道:“当真?”

朱槙就笑了笑道:“自然我亦没什么值钱的送你。”

元瑾沉思了片刻,知道他的话中还有一些疑点。

但是也罢了吧,既然他同定国公是交好的,他还给她他的贴身玉佩,也是为了庇佑她。

自然不会对她有什么算计。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说的事。

元瑾才坐了下来,道:“你休想再诳我了,上次在晋祠庙会见到你,你喝的秋露白三两银子一坛不止。

你既是定国公的亲信,如何会缺银子使。

我送你银子的时候,你肯定在心里笑我。”

那这倒是真的。

朱槙一笑,继而神情又一正:“不过我来找你,倒是有个正事找你,你弟弟何以认识贵州土司的人?”

贵州土司?

元瑾倒是知道这贵州土司,贵州有些少数民族极为彪悍,派去的官员都无法治理。

故选当地大户作为土司,久而久之,土司越壮大,有时若太过壮大,甚至还会危及朝廷。

但闻玉怎么可能认识什么土司的人。

她道:“应当是不认识的。”

朱槙的语气严肃了一些,继续道:“元瑾,若是有你必须要告诉我。”

贵州土司那些人,不是她们能招惹的起的。

元瑾自然果断摇头,弟弟什么性子她还会不知道么。

“闻玉的性子,是不会结交这些人的。”

当然她又思索了一下,说,“亦可能我弟弟也未必知道这些人的来历,我回去问问他便知。”

朱槙不再问了,小姑娘这种事应当不会瞒他。

但薛闻玉身边的人有些古怪也是真。

元瑾停下了筷箸,她估摸着半个时辰已经到了,再不走崔氏该着急了,就跟朱槙说了声准备要走了。

身后那人却又声音低沉地叫她:“元瑾。”

元瑾回头,就看到他摊开的手掌心上,放着那枚玉质温润的玉佩,正是定国公拿走的那一枚。

他说:“这玉牌其实是崇善寺高僧开过光的,你随身佩戴可保平安,玉是需要养的,平日不要取下。”

元瑾伸手去取,指尖触到他温厚的掌心,竟微微的一酥。

他摊开掌心任她拿,便有种随她取求的感觉,明明只是错觉。

她立刻收回玉佩,反驳他说:“若这都能保平安,人人都能平安无虞了。”

朱槙一笑,这玉佩保平安可是真不假,不过不是高僧开光有用,而是他有用。

元瑾收了玉佩,又看了看他,犹豫说:“若我有事要问你的时候,可能在京城找到你?”

朱槙却问:“你有何事要找我?”

元瑾却道:“你说就是了,一个住处罢了,弄得神神秘秘的!”

好吧,陈幕僚的住处自然没什么神秘的。

朱槙道:“我现在暂住西照坊米行旁的一个四合院中,门口种了一棵垂柳。”

元瑾才点头应了,又说:“我看你既是定国公府的人,倒不如住到定国公府来,方便也更宽敞。

国公爷应当也不介意,不如我跟国公爷说一声吧?

定国公府的前院还有几个院子空着。”

“……”

朱槙沉默,她要是真的和薛让提了,可能会把薛让吓死。

他笑着说,“还是算了吧,我这人住惯陋室,可能不习惯国公爷的奢华。

就算国公爷不介意,我也过意不去。”

听到他拒绝,元瑾也没有多劝。

她是见过朱槙在崇善寺的住处的,也许这人就是不喜欢住得好吧。

那算了吧,劝他也没意思。

她跟朱槙道别,然后要离开了。

“元瑾,”

朱槙突然又道,“你没有别的事,要我帮忙了?”

元瑾想了想,肯定地摇头:“没事,有事你也帮不上忙。

便不麻烦你了。”

朱槙对此便只能笑笑:“好,那算了吧。”

直到看到少女纤细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角。

朱槙才吩咐下属道:“备轿,去紫禁城。”

有些事情,他是要亲自去解决一下了。

靖王的轿撵刚过午门的时候,就已经有人飞快地去通传了皇上和太子。

整个紫禁城都慎重起来,正在处理朝事的内阁,金吾卫、羽林军领,司礼监秉笔太监、掌印太监,主宫的掌事太监,皆纷纷到了太和门跪拜迎接。

靖王殿下是谁?

当年若没有他,皇上能不能坐稳这个位置还是一说。

如今他仍旧是坐拥西北和山西军权的大藩王,无人敢不慎重。

靖王在太和门下了轿,身前全是跪拜之人。

他淡淡问:“太子何在?”

有掌事太监立刻回道:“回禀靖王殿下,太子正在文华殿处理公事,应当马上就来了。”

朱槙却低沉一笑:“太子殿下公事繁忙,怎可叨扰,还是我这个做叔叔的亲自去找他吧。”

说着带人朝东宫的方向去。

而听说朱槙来了,东宫里的人也是匆匆走出,在文华殿外跪迎。

朱槙走上台阶时,就听到传来一个疏朗的声音:“叔叔大驾光临,应当我来迎接才是,怎能劳烦叔叔来找我。”

这声音说罢,从文华殿中走出一人。

来人束银冠,穿绯红色太子朝服,长相清朗,唇带笑意,眉眼间却有种深藏不露的凛冽。

朱槙道:“太子勤勉,这是天下百姓之福。”

说着他走上了台阶。

朱槙是行军打仗出身,即便朱询也生得高大,但和朱槙比还差了一些。

当这个叔叔走上来时,他能感觉到这叔叔浑身都散着一种隐隐的压迫,那是战场的凝练,是肃杀的内敛。

一个人一旦有了威名,他其实并不需要做什么让人觉得可怖的时候。

他只需站在那里,即便是和气的微笑,人人都自然会敬畏他。

朱询也感受到了这种压迫,但他毕竟也不是普通人,否则这皇宫中夺嫡惨烈,为何独他能胜出。

他仍然微笑,看到自己的叔叔跨入了文华殿内,随后也跟了进去。

文华殿是他办公之处,现皇上病重,他如今监国。

很多内阁的折子呈到这处给他批阅,故长案上放了许多折子。

按说这些都是呈给皇上的奏折,若没皇上的旨意,旁人自然是不可以看的。

但是朱槙却坐了下来,拿起了一本奏折打开。

“侄儿处理朝事可是辛苦?”

他问。

“叔叔这是哪里话,正如叔叔所说,为天下黎民做事,怎会辛苦呢。”

朱询走过去道。

朱槙就笑了一声:“朱询,还年轻,凡事要懂得掂量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朱询道:“这话便是我不明白的,叔叔所谓,什么是能做与不能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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