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息一声，散去了先天八卦的符文，对华胥氏说：“这是天道循环，我们阻止不了了……”

“天道？”

华胥氏说：“我们是神族，掌管天下，哪里有天道能够制衡神族？

你身为伏羲氏，岂能因为百万年前的事情如此自责。

在你身后，站着的是万万计的神族子民，你要放弃自己，还是要放弃他们！”

“可我的心已经乱了，就算强行占卜，也算不出多少东西。”

伏羲氏回答说。

“算不出也要算，难道你想要神族步人族的后尘吗！”

华胥氏厉声说：“击溃法修，势在必行。

我这便去找妖皇和魔皇，请他们出手相助。

三族联合，法修必定溃败，再也成不了气候！”

不等伏羲氏回答，华胥氏便飞身离去。

看着神山上那些神色慌张的族人们，伏羲氏心中终究有些不忍。

但是，他现在又无比痛恨自己的先天八卦，认为是八卦带来了这一切灾难。

再继续使用八卦，就违背了自己的本心。

一个失去本心的神族，还算什么神？

犹豫了很久，伏羲氏最终重重叹息一声。

他抬起自己的手指，点向自己的双眼。

那两颗看清了世界的眼睛，被他硬生生挖了出来，晶莹剔透的眼珠，化作无数的符文漫天飞舞。

与此同时，伏羲氏整个人，也在快速分解。

他的头发，皮肤，手指，骨骼，血肉，全部化作一道道符文。

无数符文纠缠在一起，成为了无比复杂的先天八卦。

这八卦笼罩的范围极广，直接从神山中扩散出去，遍及整个世界。

哪怕边缘区域的星空，也被包含在内。

至于苏杭所在的洞府，同样没有落下。

感受到八卦之力，苏杭猛地睁开眼睛。

这些年里，他的修为已经恢复到天尊境，只是想进入皇境，还不知要多长时间。

毕竟皇境在这个世界，是最高等级的力量，神族数百万年的历史，也只诞生了寥寥几个。

以苏杭的资质，想达到那个境界，几乎不太可能。

除非，他拥有天帝丹这样的仙丹。

可天帝丹已经被刘公古献给帝尊，不可能留给苏杭了。

走出闭关之所，洞府内的其他人，也已经聚集起来。

这些人，基本都是先天境界，哪怕宋语婧等人，都被苏杭想办法强行提升到了天人境。

先天八卦的力量遍及星空，只要有修为，就能感受的到。

仿佛冥冥之中，有一双眼睛正在审视着你。

这就是伏羲氏的力量，是他牺牲百万年身躯，化出的伟岸之力。

仅仅从这力量上来说，已经比皇境还要高出一筹。

只是，伏羲氏的力量，是用来占卜，而非战斗罢了。

妖皇和魔皇这种皇境高手，比谁都先感受到八卦的力量。

他们脸色一变，下意识就想到，伏羲氏突破皇境了？

只有突破皇境，力量才能波及那么广。

此时，华胥氏到来，她一分为二，同时去找了妖皇和魔皇，所说的话语，也大致相同。

“妖魔两族，与我神族汇合，围剿法修！

此患不除，日后必有大劫！

我族伏羲氏已经算出，法修会引来波及世界的大混乱，若神族挡不住，你们也没有好结果！”

华胥氏说。

可是，这话并没有得到妖皇和魔皇的认同。

因为在他们看来，现在混乱的是神族。

法修敢朝着神山继续发动进攻，确实超出所有人预料，但那个首领人物，不是还没突破到皇境吗？

既然他不是皇境，又何惧之有？

倒不如隔山观虎斗，看看能否享到渔翁之利。

如果法修真能把神族掀翻，那么妖魔两族，事后肯定要把他们彻底打死。

但在此之前，妖魔两族并介意神族的势力被继续削弱。

依靠伏羲氏的先天八卦，神族做起事情来得心应手，妖魔两族一直都受到他们的桎梏，早就很不爽了。

眼下终于有另一方势力来创造了机会，何必打扰他们轰轰烈烈的战斗？

若有机会，说不定妖皇和魔皇还会联手将神皇华胥氏杀掉也说不定。

三大皇境，哪有两大皇境来的好听？

看到这两位同级高手的神情，华胥氏立刻明白，自己这次的劝说，肯定要无功而返。

妖魔两族从不是喜欢乐于助人的角色，若击败法修有好处，那他们肯定会来。

可如果是单单为了解救神族的劫难，他们一个人都不会派出。

不管怎么说，击杀一名天尊境的法修，总比杀掉一个皇境的神族要容易。

至于华胥氏所说的混乱啊，劫难啊，那是什么？

和妖魔有关吗？

也许有关，可现在看不到，等能看到的时候再说吧。

这并非目光短浅，而是来自力量上的自信。

只有神族倒了，对妖魔两族来说，才是最大的收益！

此时，伏羲氏的力量，已经扩张到了极限。

所有应该看到的，不应该看到的，他都看到了。

包括法修，包括苏杭，甚至包括帝尊，没有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事情，能够逃脱他的目光。

他的力量，已经跨越了空间，跨越了时空，无人可以阻挡。

华胥氏还没找到妖皇和魔皇的时候，伏羲氏就已经知道了结果。

他看到神族的溃败，甚至看到了神皇华胥氏的死亡。

哪怕他现在的先天八卦力量，相当于皇境，却也只能看清结果，无法影响这个过程的发生。

伟岸的力量，很快收敛回去，重新变成伏羲氏。

他站在神山的顶峰，俯瞰着下方的一切，面色平静。

真正知晓一切后，便是无悲无喜，无欲无求。

这个境界，伏羲氏曾经无比向往，然而现在他达到了，却已经无力回天。

华胥氏也在此刻返回，既然从妖皇和魔皇那得不到帮助，她就更需要伏羲氏的能力，以此应对法修。

回到神宫中，华胥氏看到了伏羲氏，却心里一惊。

因为眼前的伏羲氏，与从前大不相同，连生机都感受不到。

“你……”

华胥氏的话只问出一个字，伏羲氏便将其打断，直视着眼前这位神皇，也是自己的生母，伏羲氏开口说：“神族衰败，已成定居，若无意外，你会身亡。

找到神皇的继承者，我会尽力保住神族的血脉。”

“我会身亡？”

华胥氏大惊，身为皇境高手，这天底下有谁能杀得掉她？

可伏羲氏没有再多说，只最后讲了一句：“万般罪孽，吾一人承之……”

说罢，他的身体化作神光，消散在这个世界。

这是真正的死去，没有任何东西留下，哪怕皇境高手法力滔天，也救不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