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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5(2/2)

而且唐宁远和傅衡也旨在让她品味。

所以这杯茶只有茶汤,并无茶叶,这观形一道工序便省略了。

不过。

光看茶汤也能弄得出许多道道来。

不同种类的茶叶,汤色是不同的。

比如绿茶最大的特点就是绿叶绿汤,黄茶则是黄叶黄汤。

同一种茶类,茶的品质不同。

茶汤的颜色也不一样,如绿茶。

嫩绿、翠绿色为上品,黄绿为下品。

同一种茶,汤色清澈明亮为最好,灰暗的最差。

而观色之后。

便要闻茶汤散发的香气。

不同的茶叶有不同的香气,如清香、粟子香、果味香、花香。

好茶的香气自然、纯真,闻之沁人心脾。

令人陶醉。

而眼前这一杯茶,茶汤如绿竹在傅衡这里喝过的黄山毛峰一样。

是杏黄色的,汤色清澈透亮,香气清纯,柔和持久,香虽不高但缓缓散发,闻之让愉快。

看到这茶汤,再闻到这熟悉的香气,绿竹便心里有了底。

她将茶杯慢慢放到嘴边,轻吸一口,然后用舌尖抵住上腭,上下齿咬住,从齿缝中吸气使茶汤在口中回转翻滚,让它接触到舌头的前后左右,全面地辨别茶汤的滋味。

然后再徐徐下咽,体会口中留有的余味。

傅衡和唐宁远,还有烈威、唐安及烈威等人,看到绿竹品茶的动作,脸上俱露出惊讶的神色。

两位公子那是茶中老客,自然精于此道,否则唐宁远也不会一再地追着要绿竹品茶。

而三位随从,近身伺候公子,对于烹茶、品茶的技艺也是极精的。

看这绿竹品茶的样子,竟然比他们还要专业,这怎么不叫他们惊奇?

“怎么样?”

唐宁远见绿竹睁开眼,急问道。

他现在感觉无比的紧张。

倒不是怕输银子什么的,而是被绿竹这专业的手法一弄,期待感已经跟原来大不一样。

原来只是公子戏弄仆人的一个游戏;现在却像一个孩童,得了好吃的东西,递到父母手中让其品尝,希望他们同样赞赏,并大大地表扬自己一番的那种感觉。

绿竹微笑道,缓缓道:“这种茶,就是上次公子给绿竹品尝过的那种茶。

嗯……叫什么黄山毛峰的。

不过当时所尝,味道要比现在好,这一次的茶,汤色微暗,味道也不如那般新鲜清新。”

烈威脸上露出极为兴奋地表情,张嘴欲说话,看了紧紧盯着绿竹的公子一眼,却识相地闭了嘴。

烈威识相了,却有人不识相,激动的一拍桌子道:“说得对,说得太对了。

你喝茶的事,我以前就听烈威说过。

那一次,才是初秋,春茶放置不过半年,保存完好,味道自然清新。

现在又过了几个月,茶没那么新鲜了,味道当然有了变化。”

“宁远。”

傅衡皱起眉毛又开始瞪眼,“她这才品第一道,你就把什么都说了,后面还用品什么?”

“呃。”

唐宁远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强辩道,“我不过是说了实话而已,后面的又不同,说说有什么关系。

来,绿竹,你还品出了什么,赶紧说说。”

这回,他不敢再提示绿竹水的不同了。

“除了茶叶,自然是这水了。

这茶除了清新鲜爽的味道,还有一点淡淡的梅花香,跟我们在山上所品的梅雪味道一样。

所以这茶,是用梅雪所沏泡。”

“又说对了,说得好。”

唐宁远一拍手掌,瞅了脸色复杂的傅衡一眼,却不敢再发表长篇大论,“再品下一杯吧。”

绿竹微一点头,先端起那杯白开水先漱了口,这才端起了第二杯茶,观色闻香之后,品了一口。

“怎么样?”

越到后面,难度越大,唐宁远又开始紧张起来。

这会儿的期待感,比刚才增加了数倍。

他总感觉,绿竹还能给他们带来更多的惊喜。

“还是刚才的那种茶,不过水却用了松树上的雪水。”

“正是。”

唐宁远重重地一点头,“最难得的是,你刚才并没有尝过这松树上的雪,却能品得出,也算极为难得了。”

傅衡也点点头,表示赞许,眼睛却紧紧地盯着绿竹,仿佛期待她能再说出点什么来。

绿竹扫了场中人的表情,又开口道:“但是……”

“但是?

还有但是?

是什么?”

唐宁远就是个急性子,连连催促,“别卖关子了,再卖关子,那些茶就要凉了。”

“但是这道茶,在烹煮的时候,一定是先用柴生了火,再放水到锅里烧,最后盖上盖子。

所以这茶汤里隐隐有一点火烟的味道。”

众人全都张大了嘴巴呆呆地看着绿竹。

好半天,唐宁远才惊叫起来:“绿竹,你也太厉害了吧?

连这个你都能尝得出来?”

一下子要泡八道茶,而且所用的水还不一样。

傅衡又掂记着绿竹在那屋子里冷,一再催促,大家齐动手,手忙脚乱好一会儿,这才把茶沏出来。

刚才可不是为了让水开得快一些,用了柴,至于次序问题出点差漏,那太正常了。

傅衡看着绿竹,那深潭似的星眸一瞬不瞬地,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嘴角不由自主地翘起,笑容虽淡却极灿烂。

然而不知怎么的,他脸的上半部跟下半部表情极不统一。

嘴巴笑着,眼睛里却又流露出深深的忧虑。

这似喜似忧的表情落在绿竹眼里,让她不由得有些恼意。

这小狐狸,偏她以前还觉得他是好主子。

可这会儿,她显了本事露了脸,他这做主子的倒是有荣与焉,打心眼里高兴。

可又不知哪根神经搭错,偏不愿意让她得到打赏,所以便做出这样的阴阳脸来。

哼,太不可爱了!

太小器了。

不就是一点银子吗?

她要的是唐家的,又不是他傅衡的,他担哪门子的忧、拒哪门子的绝、小哪门子的器?

要是可以,她非指着他的鼻子痛骂一通不可!

“好,说得实在是太好了。

要不是烈挚一直在那边守着你,我非得说你偷看不可。

这样厉害的舌头,怎能不重赏?

赏,重重的有赏!”

唐宁远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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