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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五零章 你够了吧,真不想来(2/3)

之前恶斗,蚩秀一败涂地,已经受伤不轻; 必败之际天魔解血,唤心雷化巨斧,必死无疑; 心雷金斧被长剑所破不算,岐鸣子更一剑洞穿了蚩秀的‘乾坤’,无疑于蚩秀眉心上开出一口透明窟窿,还是必死无疑。

连遭重创,死上两次都不算多,蚩秀却毫发无伤。

“小看魔君了。”

岐鸣子淡淡开口。

蚩秀内查,未受伤,就连修为都不曾损耗半分,他的目光冷漠,心中却惊疑,必死之局,竟然未死?

蚩秀自己也不明白怎么回事。

蚩秀无伤。

魔徒和岐鸣子只道魔君修得无上妙法,猛然间,空来山传人中暴发响亮欢呼与喝彩,魔君不死,不死魔君!

群情激昂中,只有苏景看到得,戚东来用性命在地上画出的那个‘蚩秀’已然身体残碎面目全非。

不是生造化,而是换造化!

以我性命、以我修元、以我少年时桀骜狂妄和青年后苦苦隐忍的魔心,挪出一份造化、换他活。

通天之法,施展之际却全无声息,甚至无人知!

魔徒中有人会觉得戚东来在搞什么古怪东西,搞得自己要死,但无人想到...

也没人相信,他会有这样的本事。

恶战时全神投入,不知身外事情。

此刻从恶战中归来,蚩秀很快见到苏景正扶着的白发老者,他自幼与骚人一起长大,一眼就看出那将死之人是戚东来,猛一惊。

不顾多想迈步走向戚东来。

蚩秀才一动,对面岐鸣子漠然道:“再来。”

蚩秀微皱眉、犹豫...

还是停下了脚步,重新直面岐鸣子,点点头:“再...”

刚说了一个字,‘来’字未及出口,突然一道锐意自斜刺里冲出!

同一刹那,岐鸣子与蚩秀同样的感觉:仙剑出匣,刺向自己。

岐鸣子、蚩秀反应各不相同,前者长剑回旋、护身前;后者扶摇天空化形雄鹰、欲扑击......

可又哪有剑,偷袭更无从说起,先前突然出现的刺骨锐意,只是一个人的气意绽放——苏景。

戚东来已经交给顾小君和三尸照料,苏景起身,人如剑,直面岐鸣子。

半空里的蚩秀只觉压力一轻,散去了...

苏景收了气意,但已稳稳对上了岐鸣子。

岐鸣子皱皱眉,见对方未着魔家衣袍,知道他是外来客人:“闪去一旁,我和天魔宗恩怨无关旁人,本座非滥杀之人。”

蚩秀自半空里撤去巨鹰化形,变回人模样,同样冷声道:“魔君私怨,连空来山弟子都不得插手,更没有你们离山妨碍的余地,苏景你让开,否则以往的交情就算废了!”

苏景抬头,先望向蚩秀:“你想死我懒得管,他想死我也管不了。”

说话间,伸手一指垂危骚人,口中继续对蚩秀道:“但我不能让他死不瞑目。

他死后,你被人乱刃分尸我也只看当看戏;他死前,你就死了‘不要命’这条心。”

其实蚩秀也没什么错,但因戚东来之故。

现在苏景看他不顺眼,特别不顺眼。

可无论如何,‘照顾好师弟’是他念念不忘的两件事之一,至少戚东来活着时候,苏景保他师弟活命。

说过蚩秀,苏景又望向岐鸣子:“你与天魔宗恩怨和我无关...

我想折你剑,我想断你手,我想让你无尽寿数里再不敢来空来山,和你有关么?”

岐鸣子也没错,或者说他是对是错都与苏景不存丝毫干系。

但戚东来因他而丧。

就凭骚人‘两件事、哭三次’,就凭他‘憎厌足够,怜悯不要’,替他扛下这桩不死不休的人命官司又如何。

话说完。

苏景提息、长呼、闭目。

双目并拢一瞬。

整个人消失不见。

随便目光寻找、随便灵识搜索。

再找不到此人何在。

一众魔徒惊讶,而岐鸣子耳中、听到了一声剑鸣......

忽近忽远、东南西北变换方向的剑鸣。

悠长不断的剑鸣。

只有剑鸣,不见剑在哪里。

更难寻持剑之人何方。

能确定的仅只是当这剑鸣中断一刻,消失之人发动袭杀一刻。

不容得岐鸣子不应,除非他想死。

岐鸣子也告闭目,右手扬剑,左手屈指,于剑身上轻轻一敲、两敲、再敲,就此敲个不停,剑上叮当轻响散入冥冥...

人找不到人,但是剑能找到剑,弹剑声声就是敲门声声,什么时候才会停止敲门?

门被打开时。

开门一刻、敲门停止一刻、岐鸣子动杀一刻!

旁人完全看不懂、也听不见的对峙,唯有岐鸣子与苏景知道......

看谁先找到谁的破绽,看谁先刺了谁。

蚩秀在半空里愣住了,不因地面两人玄虚诡怪的较量,只因苏景刚刚说过的话。

愣只片刻,蚩秀纵身地面,直接落到戚东来面前:“是你救我?”

看不到师弟已到面前,但能听到他的声音,枯枝似的手动了动,扬起,三寸后跌落;再扬起,这次只扬起两寸就再难动了,又垂落。

可是手倔强,第三次抬起来...

知道师弟很近,想找找看啊。

蚩秀不忍,俯身握住了师兄的手,还是老问题:“是你救我...

舍命救我?”

“不要紧,莫追究。”

手被蚩秀握住了,戚东来的神情随之安详,濒死之际,还在问傻问题:“我真就这么惹人厌烦?”

蚩秀嘴唇动了动,未出声。

戚东来看不到,却知他的犹豫,是以微笑道:“无需隐瞒,实话实说就好了,我将死,莫为了安慰我就看轻我。

骚戚东来最喜欢说鬼话,但最不喜欢听鬼话。”

“我一直盼着师兄回复原来模样,也曾求过师父出手助你。”

蚩秀实话实说,不骗他是不看轻他。

“便是说,仍是憎厌我的。”

戚东来笑了一声。

蚩秀似是想做解释,可手一抖,他把自己的手抽出了师兄掌握......

不是狠心,纯粹本能使然:戚东来握着蚩秀的手,用小手指头在师弟掌心画圈圈。

蚩秀实在受不了这种调调。

戚东来,憎厌魔!

即便濒死,他仍是憎厌魔的人间传承。

师弟的手抽走,戚东来的目光空洞了,但很快他又笑了一声:“无妨。

若来世再做兄弟,我还疼你。

盼着别再被王八蛋找上,不必辜负师尊,不再惹自家小弟憎厌。”

话说完了,眼中最后一点浑浊光芒散去,骚人逝。

咕咚一声,蚩秀跌坐在地,心绪大乱,口中喃喃也就没了意思:“我不是那个意思...

只是...

唉。”

兄弟两个,性格迥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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