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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青谶八(2/3)

众少年皆是利用这一瞬的工夫将碎木板护住胸口,面部。

小张探花是这里最年长的人,他说的话少年们没有理由怀疑!

李括毅然攥紧了刀,这一刻他已没有选择。

雷大哥身重剧毒,几无战力。

南大哥精疲力竭,独木难支。

自己必须拿出勇气来,必须像个唐人一般保护自己亲近的人。

似乎被李括的举动感染,众少年皆是持刀而立,眼中满是自豪。

我们是唐人,我们到死都不会退缩!

张延基甩开两名护院,兀自拔出了刀。

少年从没有感受到死亡如此接近,在前一刻他还在怕,怕的浑身发抖,躲在自家护院身后。

但这一刻,他毅然承担了属于自己的责任。

括儿哥能做到的,我也能!

少年倔强的攥紧了横刀,嘴角泛起一抹微笑。

张巡解去了衣袍,一身短打直视前方。

虽然知道众人此番皆会死在这个小药铺,但张巡并不畏惧,他要用鲜血守卫自己的尊严。

药铺内静的出奇,李括能清晰的听到军弩拉响的嘶嘶声,能听到弩箭破空的撕裂声,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

近了,近了。

弩箭打着侧旋朝李括面门而来,少年将木板轻轻向上一推,将将护住要害。

“叮叮”,“铛铛”弩箭钉在木板上发出各式的声响,李括只觉手臂被震得发麻,几无余力作出反击。

少年兀自苦笑,弩箭的力道都是这般强劲,若是先前没有南大哥的舍命拨挡,怕是自己已然成了一只刺猬了吧。

陈小六捡到的木板稍薄,经过一轮攒射已经千疮百孔。

“咔嚓”,伴着一声巨响,一支弩箭竟是穿透了桌板,射入了少年的肩窝。

“噗。”陈小六闷哼一声,腰背微微一佝,竟是险些摔倒。

“躲到后面去,别添乱!”张延基一个侧滚来到陈小六身侧,怒吼道。

“我,我...”

“别啰嗦!”张延基轻踢了小六一脚,自己则是填补了好友留下的空白。

我不能后退,雷大哥就在我身后,我不能退!

弩箭越来越密,越来越疾。

木板渐渐发出如腿骨断裂般的撕鸣声,张府的护院张十三被弩箭射穿了防护的面板却没有及时避开,一支黑簇弩箭生生射入了他的眼窝。

在这一刻,他仿佛看到刚出生的儿子在向他招手,可只一瞬,婴儿嘴角的笑容就变得扭曲,嘴唇被鲜血染得通红,随之而来的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啊!”汉子悲呼一声,捂住伤眼仰面倒地,随后便被紧随而至的弩箭射成了筛子,结束了痛苦。

另一个护院张华看到射向张延基小腹的一支黑簇箭,奋不顾身的冲到了自家少爷身前,用身体挡住了那只夺命之箭。

“噗。”汉子捂住胸口应声倒地,鲜血如泉水般从他的前胸涌了出来,染透了衣襟。

汉子不甘的单手指了指天,停止了挣扎。

“华子,十三!”张延基扔掉了护具,跑到两名已死的护院身侧,大声呼号着。

弩箭越来越稀,攻势越来越缓。

少年们本能的松开护在身前的木板,一窥战斗的形势。

弩箭手已经后撤,二十多名蒙面的刀客却是借着余威冲了上来。

清一色的墨黑夜行衣,清一色的突厥弯刀,清一色的漠然眼神。

李括只觉胸口一阵火热,持刀便迎了上去。

他从没有拿过刀,从没有杀过人,他还是个年仅十六的孩子。

但这一刻这些都不重要了。

他必须拿起刀,必须杀人,他必须像个男人一样去战斗。

“不要和他们硬抗,弯刀防御面积小,尽量攻击对方的下盘。”南霁云微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在这一刻却穿透了嘈杂兵器的碰撞声响,般若梵音......

一名黑衣刀客看到一个中原娃娃傻头傻脑的冲过来,大笑一声,兜头便砍。

这招在马战中自己不知道使用过多少次,只需在那些“绵羊”身上划开一个大大的口子便可以去寻找下一个猎物。

先前受伤的“绵羊”绝无生还的可能,终会因为流血过多而亡。

可这只“傻羊”似乎真的傻到了家,居然不去挡这致命的一击,而是奋力挥刀砍向自己的双腿!

如若自己挥刀砍下去,“傻羊”固然会毙命,但自己也会身受重伤甚至残废......咬了咬牙,黑衣刀客还是收了刀锋去救势下身。

只是弯刀胜在锋利,横劈和斜砍都远胜横刀,但防御面积实在太小,这一临时收势虽然保住了双腿,但亦被横刀在手上划开了一道大口子。

黑衣刀客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手上流出的鲜血,耻辱般的冲将过来,誓要将眼前的这头绵羊撕得粉碎。

“砍他拿刀的手,不要停,你的刀比他长,他没机会砍到你!”南霁云的声音继续在少年耳边响起,似是被鲜血激发出了血性,李括越砍越猛,最后竟变成一阵乱劈乱砍,杂乱无章,毫无套路!

杀,杀,杀!

挡我人都要杀,不杀了他们我就要死。

少年脑中已完全空白,南霁云的声音已渐渐微弱。

少年的胸腔急剧起伏,每一次挥刀都逼得黑衣刀客后退一步。

兵器交手,寸短寸险。

虽然黑衣刀客力量远大于李括,但此时不是马战,他无法借助战马速度的优势挥展开弯刀。

那个该死的汉人娃子又一通毫无套路的乱砍,完全是仗着自己兵器长无耻的抢占先手!

心中虽然憋屈,黑衣刀客却不敢丝毫掉以轻心。

这个汉人娃子虽然刀法毫无套路,但却毫不惜力,刀刀带着一股凌厉的杀气。

只要自己拖住他的攻势,等到他耗尽力气便能轻松的闪躲开横刀的攻击范围,绕到身后割断他的喉咙!

黑衣人正自想着,却见那汉人娃子挥刀便向自己胸口砍来。

现学现卖,黑衣刀客不屑的轻哼一声,照着李括之前的应对措施挥着弯刀砍下少年的下盘。

只是,李括的横刀却没有任何回救的意思,如恶鬼般扑向了自己的猎物。

“啊!”黑衣刀客发出一声惨叫,他清楚的看到横刀刀锋砍入了自己右肩的肩胛骨,骨头和刀锋相碰发出耸人的“吱吱”声。

那“绵羊”顺着刀锋狠狠一拉,便划破了自己的胸腔,划开了自己的小腹。

肠子顺着伤口流了出来,洒落一地。

黑衣刀客不甘的朝李括的下身望去,他希望看到猎物双腿皆断,倒地哀嚎。

但任凭他睁大双眼,却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弯刀在猎物的大腿上仅划开了一道口子,那只“绵羊”仍然稳稳的站在自己面前!

为什么?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力量为什么他只受了轻伤?

“因为弯刀杀人胜在创口大,横刀却可以一刀致人死地。

我给你双腿去砍,因为腿部不是要害,你拿弯刀也砍不断,一时半会我不会流血而亡。”李括嘴角泛起一抹微笑,继续道:“可是你却会被我把五脏六腑砍个遍,想是不死也难了。

不过这些你知道也没用了。”少年兀自朝黑衣刀客胸口补了一刀,寒声道。

李括的心中波涛汹涌,握刀的手颤颤发抖。

望着血红的刀锋,少年兀自苦笑,自己杀人了。

第一次杀人,难免会紧张,害怕。

尽管所杀之人是突厥人,尽管自己是在自卫......

可是却没有时间留给少年感慨,只一瞬的工夫便又有两名黑衣刀客围了过来。

有了第一次,一切都变得简单起来。

举刀,斜劈,狠拉。

少年机械的完成着动作,理所当然的收割着生命。

少年杀的人越来越多,身上的伤口也越添越多。

然而凭借着一股杀气,少年竟是一时难寻敌手。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王于兴师,修我戈矛。

与子同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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