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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7章 破碎的酒杯(2/4)

  泰尔斯叹出一口气。

  星辰的狡狐。

  “对。”

  泰尔斯目光落寞。

  “秘科忌惮我,什么都没跟我说。”

  “我所知道的,都是我经由下城区和西环区的故地重游和所见所闻,推断得来的。”

  基尔伯特闭上了眼睛。

  走廊里,泰尔斯和基尔伯特都没有说话,两人只是默契地错开眼神,看向别处。

  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基尔伯特终于开口了。

  “对不起。”

  他的语气疲惫不已,内容亦然:

  “但您不能找到他们。”

  带着痛苦与释然,泰尔斯长叹出一口气。

  两人再度陷入沉默。

  “你知道,我曾经试着说服自己,基尔伯特。”

  泰尔斯面向走廊里的黑暗,语气平常,甚至很温和友善,就像故友聊天。

  “真的,我试过了,我努力说服自己:基尔伯特·卡索虽然号称狡狐,但他毕竟身居高位,他不懂下城区的门道,他不知道,他不会故意毁掉线索,不会刻意阻止我寻人,所以才用了这世上最简单粗暴的方法。”

  “而他是我的老师,是这世上我最相信的人之一,我不应也不能怀疑他。”

  “我对自己说,只要你告诉我,你没那么做过,我就会相信的。”

  泰尔斯双眼无神:

  “我试过了,真的,我试过了。”

  基尔伯特闻言抬起头来,艰难开口:

  “殿下,我,我……”

  “为什么?”

  基尔伯特沉默了一阵,这才憔悴地道:

  “血色之年里,陛下仓促加冕,群敌环伺,王座不稳。

复兴宫不得不行奇诡之道,重典戡乱。”

  “莫拉特·汉森又是先王多年密友,资历深厚,王国秘科方才备受信重,得以专事独断,法外横行。”

  “这样做甫初是很有效,简单粗暴,利落直接。

但久而久之,它纵容了陛下的冒进之风,模糊了秘科的职权界限。”

  泰尔斯皱起眉头。

  “他们现在有陛下支持,可一旦您继位加冕呢?”

  “可想而知,为求权势不减,秘科的干吏们一定会想方设法,不惜代价抓住能制约您的手段,而您的过去与出身就是最受诟病的弱点,您的旧日相识正是秘科求之不得的把柄。”

  “但您又是星辰王国的未来,是革新朝政的希望。

我不能让黑先知或者任何不怀好意的人物,钳制您哪怕一分一毫。”

  基尔伯特看向泰尔斯,眼神灰暗:

  “所以你不能找到他们,不能。”

  “哪怕是抢在秘科之前找到也不行。

您的……他们的线索,应该被永久埋葬,无人知晓。”

  外交大臣的话音落下。

  走廊里,就连不灭灯黯淡了许多。

  “所以,基尔伯特,你欺骗了我。”

  泰尔斯恍惚道:

  “从一开始。”

  那一瞬,基尔伯特面色煞白。

  但泰尔斯还是对他露出一个慰藉的微笑。

  “没关系的,基尔伯特,我明白的,”泰尔斯疲惫地道:

  “只是现在,你感受到了吗,这个罗网的重量和厚度。”

  “你对它下意识的服从,它对你无声息的掌控,包括它对我的影响和我对它的警惕,都要远远排在我们的真诚之前。”

  基尔伯特面露苦涩,咽了一下喉咙。

  泰尔斯痴痴地望着走廊里的阴影:

  “就像学生面对老师,员工面对老板,妻子面对丈夫,臣子面对国王,如果从一开始就站在不平等的天平上,待在不干净的水域里,那主宰他们关系的,就绝不仅仅是彼此。”

  “当我们笼罩在既定的权力结构里的时候,基尔伯特,当你不得不竭尽全力,才不被偏歧的天平摔下去的时候,当你遍身束缚千钧压顶的时候,当你的选择只剩下‘要么适应要么毁灭’的时候。”

  “在你自己意识到之前,你就彻底失去了自由选择的权利。”

  “除非你拒绝它,跳出它,超越它。”

  “战胜它。”

  基尔伯特的呼吸急促起来。

  “不,殿下,我不明白!”

  基尔伯特的声音很低,近乎下意识的喃喃:

  “这一切,全都是为了,为了,为了”

  “为了我好?”

  泰尔斯温和地接过话头。

  外交大臣没有回答。

  泰尔斯笑着呼出一口气。

  “基尔伯特,你有没有想过,虽然身系父子,但怀亚为什么总不愿提起你?”

  听见儿子的名字,基尔伯特微微一颤。

  “我没问过他具体的缘由。

但我想我知道更深层的原因。”

  泰尔斯渐渐出神,思绪飘往北国:

  “也许你知道,基尔伯特,我在埃克斯特有一个朋友,或者说,我自以为的朋友。”

  “当她遇到困难的时候,我整日整夜地为她发愁,担忧,考量。”

  说到这里,泰尔斯噗嗤一笑:

  “我真是个笨蛋,总以为她依靠我,需要我,总以为自己是在保护她,帮助她,总以为我是在……”

  泰尔斯的笑容渐渐消失:

  “为了她好。”

  “但是我错了。”

  “因为那不是她想要的。”

  想起那熟悉的面容,泰尔斯深深闭眼:

  “而我也从未把她当作平等相待的朋友,顶多只是一个‘需要我的人’。”

  基尔伯特怔怔地看着他,开始颤抖。

  “基尔伯特,从我们认识以来,你苦心孤诣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把我变成一个好国王,为此甚至不惜牺牲自己,豁出一切帮助我维护我,我很感激,但……”

  泰尔斯睁开眼睛,目光清明:

  “但我不是你所寻找的那类贤明君主,基尔伯特。”

  “就像我父亲也不是。”

  基尔伯特狠狠一晃。

  “你不能在心里给每一个人都订做一个模具,然后利用你的一切手段去影响引导他们而你丝毫不觉异常,甚至还引以为豪,觉得那就是‘为了他们好’只为把他们严丝合缝安进那个模具。”

  “因为我也好,怀亚也好,甚至还有我父亲,甚至你自己,基尔伯特,我们都不是为模具而生的人。”

  泰尔斯温和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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