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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天壤(2/3)

过了一会儿他双睛精光灼灼地盯着虚空中某一焦点上表情似笑非笑头也不回地问道:“报告一下敌我伤亡情况!”

“是!”在他身后默默伫立的十数名统领中一名整个人像以钢筋架成般结实坚韧的汉子越众而出恭恭敬敬地道:“启禀总统领大人得知斯役我军共阵亡三千七百四十二人重伤六百九十八人轻伤无数。

敌军的伤亡如下:隶属灵光郡的麻衣武士全军覆没其中包括郡守赖临泽阵亡;长津郡和三嘉郡的兵力皆损失九成以上郡守石板井和马塔德仅仅各带一支约五百人的警卫队逃走;至于尉砧郡的部队由始至终我们都未瞧见一名士兵出现过。”

西门渡冷笑一声道:“嘿嘿想不到洪戈尔还算个人物此情此景下犹能全身而退很不简单啊!

蒯统领是南智丘在率领‘光头师’继续追击敌人吗?”

蒯桓躬身禀报道:“是的总统领大人!

南智统领在破城后一直率队衔尾追杀着敌军此刻正赶赴巨鲲湾一带。

他们在沿途遭到了隶属尉砧郡麾下的麻衣武士们的激烈抵抗伤亡比较严重已经请求我们派遣援兵前往支援了。”

西门渡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悠然闲逸道:“南智丘确是一员虎将我西门渡果然没有看错他。

嗯蒯统领我命令你统辖各部人马留守清州城继续休整和安抚百姓本座要亲率‘虎豹营’前去助南智统领一臂之力。”

十数名统领们立刻识趣地齐声喊道:“我等预祝总统领大人旗开得胜马到成功杀得那帮贵族老爷落花流水扬我绿林浩荡军威!”

划破长空的闪电过后是一声接着一声的炸雷暴雨哗哗地下着像有千针万线把天地密密集集地缝合起来淋得麻衣武士们如一只只落汤鸡在泥泞中狼狈不堪地腾挪前进着。

背后数十丈外是紧追不舍“光头师”一柄柄雪亮的刀斧愈加快了他们逃亡的脚步。

眼前不远处即是密密麻麻的战舰编队那可是企盼很久的生还希望当本来已经筋疲力尽的麻衣武士们看到那一点点影影绰绰的***之际竟然奇迹般恢复了体力以逾刚才数倍的度连滚带爬的飞快跑向岸边。

一路上什么武器、铠甲、粮袋、珠宝……所有能够加载负重的东西统统都被弃之不顾了。

每个人都忘记了尊卑、忘记了长官、忘记了同伴朋友只知道争先恐后地涌向战舰。

渐渐地战舰投下的阴影越来越大人影也显得越来越渺小生存的希望随之也越来越真实可靠了……

便在此时一个平淡冰冷的声音幽幽地响起并迅地传遍四面八方:“进攻!”

话音才落梯形战舰编队里倏然飞出成千上万的落石每块落石皆大如磨盘重量逾数百斤刹那间遮蔽了漫天风雨没头没脑地向敌群扑去。

这一轮突袭厉害异常因为投石器均属“狂鲨”级大型战舰的制式装备加上雨急风狂中对空能见度极低麻衣武士们就是想躲也不知道应该躲向哪里。

这些落石的本身重量加上惯性逾千斤岂是脆弱的武士刀和轻薄的硬皮铠所能抵挡的在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中麻衣武士们纷纷被砸成了肉饼。

最倒霉的是着急上船的那些人他们绝大多数属于石板井和马塔德的部下而且统统站在射程范围内猝不及防下这一轮打击几乎令他们全军覆没仅以数十人身免却也个个被吓得魂飞天外。

他们被打懵了彻底搞不清楚状况了为什么接应舰队会反戈相向断绝掉自己的最后一线生机。

人群中侥幸躲过落石雨的马塔德歇斯底里地尖声喊道:“你……你们想造反吗?

本官是马塔德尊贵的帝国二等伯爵三嘉郡守备大人我要把你们这群胆大包天的混蛋们……”

“蓬!”地一声闷响马塔德的脑袋倏然被炸得支离破碎肥胖蠢笨的身躯直挺挺地仰天摔倒在地好像到死都不相信敌人已经不知不觉地占领了全部战舰的事实。

转眼间蓬蓬蓬的闷响连成一片一幕幕铺天盖地的乌芒参杂在暴风雨中拼命地倾泻向敌群。

中箭者根本连惨叫和呻吟的时间都没有就被撕裂成了一堆堆谁也认不出来的碎烂肉片。

第二轮箭雨比第一轮落石要更可怕十倍百倍千倍不论是密度、射程、命中率都远远逾了后者。

这轮死亡光雨持续的时间不足短短三百息可是造成的危害却遍布了岸边方圆二里的每个角落但凡进入该范围者不论人畜皆十死无生尸骨无存。

南智丘率领的“光头师”愣住了洪戈尔率领的麻衣武士残部也愣住了所有人都停止了无谓的杀戮呆若木鸡地瞅着那黒暗中的数百艘战舰眼眸里流露出最恐惧的神色。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投降……我投降了……”一名目睹惨状的麻衣武士疯似的哭嚎着“当啷!”一声抛弃了手中的武器有如一滩烂泥般跪倒在沙滩上。

仿佛一个连锁反应其他麻衣武士们受到感染般一个个接二连三地扔掉了手中的武器也相继跪倒在了沙滩上。

他们的表情皆惶恐不安哪里还有半点高唐武士独有的强大斗志可言?

洪戈尔难以置信地瞅着这一幕荒唐闹剧半晌才幡然省悟过来拼命挥舞着腰刀喝道:“快起来你们这帮蠢货难道以为投降就可以活命了吗?

那群魔鬼是绝对不会放过你们之中任何一个人的!”

他声嘶力竭地吼叫着可是部属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一个个木然地瞪着他好像在看一个小丑或者是一个狂蹦乱跳的蚂蚱。

面对几乎是人力不可抗拒的威势麻衣武士们仅存的理智告诉他们选择了放弃一切抵抗静静地等待着那群未知和强大的敌人裁决因为那也许是仅有的一线生存机会。

南智丘努力咽了一口唾沫沙哑地道:“全体退后五百步!”言罢率先向后退却。

这是自他指挥“光头师”以来布的第一个撤退命令。

奴隶兵们茫然听从着一队队秩序井然地向后走去,顷刻间留出了一大片空旷的缓冲区域。

战场上所有人皆鸦雀无声仿佛心头压抑着一块块重逾万均的巨石唯有狂风骤雨电闪雷鸣依旧肆虐不休无形中给战船上那些神秘的敌人更增添了千百倍的威势。

岛外两百多艘大中型战舰雁翅形排开像一张天罗地网般将海岸线合围。

这是一种非常高明的战略战术既有纵深又层次鲜明绝对可让敌人进攻时难受到极点。

要知乾罗岛沿岸线路绵长通常只要有一个地方被突破整条防御阵线就会完全崩溃唯有傻瓜才会摊薄阵营作出全面封锁。

但是这一次敌人却有恃无恐因为他们拥有庞大规模的战舰编队以及深蓝大6最犀利的远程武器做后盾。

反观“绿林军”装备简陋不说更被前一轮歼灭战吓得士气全无这一仗根本不用打就已分出胜负输赢了。

南智丘想到这里无可奈何地苦笑一声正要下令全线撤退返回清州城耳畔突然传来一阵阵密集又急促的脚步声。

霎时间从本阵后方的风雨里竟蓦然冒出了一群群披坚执锐的奴隶士兵。

令人瞩目的是他们身上的硬皮铠均撤掉了双臂护甲浑厚结实的手掌里盈握着一柄柄重量惊人的厚背鬼头大刀那一道道蜿蜒崎岖的血色锋芒在朦胧的水影里浸泡出一丝丝清冷的光辉显得分外煞气逼人。

刀凶人更凶这些身材魁梧膀大腰圆的战士们一个个目光寒冽眼神冰冷尤其是看人的时候就像看待一只待宰的羔羊般冷酷无情想来下手时也绝不会有丝毫心慈手软。

南智丘眉峰一挑心底的忐忑倏地平静下来。

因为他知道只要这支王牌近卫军——“虎豹营”出现的地方“绿林王”西门渡就必在左近而眼前这枚烫手的山芋也正好找到了可供处理的对象。

“咚!

咚!

咚!”二十四记巨鼓声响过“虎豹营”整整一万名精锐士兵已经全部各据各位与“光头师”有如两把梳子般天衣无缝地咬合到了一处构成了一道长逾六百尺厚逾二百尺的密集冲锋阵势。

得到大批增援后“光头师”的亡命之徒们顿时士气大振一个个摩拳擦掌地等待总攻击的命令。

南智丘目睹此景不禁暗呼不妙赶紧朝着中军方向挤去他要阻止霸气十足的新东家在一时冲动下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

此时西门渡正被近百名特别强壮的铁卫簇拥着排众而出走至战阵最前沿仔仔细细地观察着怒海中岿然不动的敌方战舰群。

“末将参见总统领大人!”南智丘跑得气喘吁吁地躬身施礼道。

西门渡视若不见地一扬下颔翘向身前不远处跪倒一片的麻衣武士们和数以千计的残肢尸体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南智丘连忙把战况的来龙去脉用最简练的语言概括出来遂在略微犹豫片刻之后又将镇守西门时午夜的遭遇战也补充了进来。

西门渡不动声色地听完眼眸中猝然闪过一道精芒良久地陷入沉思中不言不语。

就在此时一把重金属般铿锵不绝的声音响起:“对面军中不知哪位主事本王有要事协商可否借一步说话呢?”这寥寥数语顷刻间就浩浩荡荡地传遍了整片海域震得在场所有人的耳膜都如针刺般疼痛难忍即使不想听用双手堵上耳朵也难逃被强迫聆听的厄运。

西门渡当其冲被震得腾腾腾连退七步这才站稳脚跟不由得脸上勃然变色心底的惊骇难以用语言形容。

来不及察看因要企图搀扶他而被震得萎然倒地的四名铁卫他一边运气调息着汹涌澎湃的血气一边暗暗忖道:“我的娘啊此人功力深不可测若他亲自出手的话‘绿林军’中包括我在内恐怕都难是他三合之将啊!

操他***熊这小子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怪物啊!”

西门渡勉强咽下在众属下面前丢脸的那口窝囊气倏然仰天长笑道:“我乃‘绿林军’总统领西门渡尊驾有何要事说来便是不管文斗还是武斗本座统统接着就是。

不过本座手下素来不死无名之辈你最好说出姓名来历以免误伤。”

这番话表面上说得豪气干云其实背后留着很大的余地根本就是全权交由对方决定是战是和之意。

在敌人实力不明朗的情况下这无疑是最佳的应对策略了。

“哈哈哈——”一阵睥睨天下的长笑声压过滚滚焦雷和惊涛骇浪也以压倒性优势遏制了西门渡的豪笑悠闲写意地道:“本王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总统领大人是否愿意与我喝茶聊天畅谈心事。

时间地点嘛就一概由您决定好了会面时本王只带五十人参加吧!”

战场上的人停止了呼吸只有数万颗紧张又忐忑的心脏在跳动。

虽然素未谋面但是那名神秘男子言辞中透露出的那股盖世霸气已经永远深深地烙印在了每一名战士心中再也无法抹去。

西门渡不由得心中又惊又怒他惊的是敌人的有恃无恐和胆大包天怒的是自己的胆小怯懦和拙嘴笨舌。

从开始对话起那个可恶的家伙就牢牢控制了主动权有如一名炉火纯青的剑客用一招招沛莫能御的剑式一步步把他逼到了悬崖尽头根本不留一星半点的退路。

而自己在他面前就像一个初生婴儿般只能任其摆布却偏偏又无可奈何。

那种窝囊劲儿是他起事以来次遭遇到的哪管当年与“大将军”金破天决战库州岛战至最后一兵一卒的时候也没有现在这般狼狈不堪。

“呼!”西门渡缓缓地做了一次深呼吸重重地踏前七步目光毫不畏惧地盯向舰队方向朗声道:“既然如此本座就在清州城中心大街上的养生阁三楼准备好一桌美酒佳肴随时恭候阁下大驾光临喽!”

“一言为定!”那名神秘男子斩钉截铁般说完声音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由始至终数百艘战舰上不曾出现过半点杂音俨然透露出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高度纪律性。

西门渡恨恨地跺了跺脚咬牙切齿道:“全军撤退回清州城!”伴随着他的命令一队队奴隶士兵秩序井然地离开了这片令人心胆俱裂的海岸线赶赴大本营清州城。

蓦然间一阵悲绝人寰的惨嚎声响起众人扭头一看不由得齐齐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但见战场上的那群俘虏们人人都浑身千疮百孔血水正如千万道喷泉般疯狂涌出。

更有甚者头碎腰折四肢寸段再不复半点人形。

整整二千多名俘虏在眨眼间就被密密麻麻的箭雨解决得半个不剩了事前没有半点征兆事后更无一个活口这等雷霆手段简直让人触目惊心。

不过最可怕的却是另一幕场景整整六十排锋利无比的四尺短矛齐刷刷地插在“绿林军”刚刚站立过的地方构成一座矛与矛前后左右间隔完全一模一样的方阵没有一根短矛前也没有一根短矛滞后就像事先丈量好了一根一根用手插进去的一般精确无误。

这明显是一个下马威西门渡惊怒之余也暗暗在心中庆幸着如果对方心怀歹意恐怕这批短矛的射程绝对不会仅仅控制在无害的范围之内那将会酿成多么严重的后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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