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行文，贝加尔湖统称为北海。

北海的澹水储量，占全球澹水资源的20%，为其提供充沛水源的，共有336条河流。

从古代军事角度考虑，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只要占据北海，就能通过其庞大水系，坐船出兵前往各个方向！

其中最大的那条河，就是发源于燕然山的色愣格河，流过漠北草原核心地带，最后注入北海当中。

李定国即将建造的“属国城”，即位于色愣格河冲积出的河口平地。

北海又不是真海，作为一个湖泊，有进就得有出啊。

唯一从北海流出的大河，叫做安加拉河。

它先是向北流淌，然后折道向西，最后汇入叶尼塞河，一路往北流进北冰洋。

准确来说，这条河叫下安加拉河。

还有一条上安加拉河，位于北海的最东北端，也是汇入北海的第三大河流。

李定国的进攻目标，就是上安加拉斯克城，在上安加拉河的入湖口。

三面皆山，一面临湖，且过了河谷山口，又有一片巨大狭长的开阔平地。

可惜那片开阔地，遍布森林和沼泽，否则极为适合农耕。

“快看，夔牛！”

李定国麾下的总宣教官，突然指着湖边的动物大呼小叫。

“那是海豹，东北的海边就有。

上次我放假回家探亲，沉阳城就有卖海豹皮的，听说运到南京贩卖更贵。”李定国笑道。

李定国的妻儿住在沉阳，打算等孩子都长大了，再把妻子接来身边。

海豹、海牛、海獾、海猪、海狗……这些动物名称，在明代就已经有了。

反正海边的动物长得像啥，以前又没名字，那就在面前加个海字命名。

放在宋代，这玩意儿该叫海蛮狮。

总宣教官眼睛一亮：“这就是海豹啊？

我听说过，却没有见过。

北海有这么多海豹，杀了取皮可值钱得很，今后肯定有商人愿意来！”

李定国撇撇嘴，商人或许愿意来，移民恐怕就只能靠流放罪犯了。

去年冬天，他们还没抵达北海呢，只在东南边的山窝里待着。

幸好有厚厚的羊毛毡帐篷，过冬的棉袄也准备充足，否则不知要冻死多少人。

最低温度零下36度，差点把水银气温计给冻住。

听说远在鹿州，气温计就是摆设，到了冬天水银都要凝固。

此时他们乘坐的船只，都是今年临时建造的。

木材没有阴干，也没有刷桐油，需要来年再搞来工匠和物资，造出更加坚固的战舰才行。

李正没有亲自带兵过来，只派来三百步兵，由一个营长前来助阵，顺便带来两个哥萨克俘虏做向导。

双方按照水系划定行政区，黑龙江上游支流能到的地方，属于安东都护府管辖，西边最远能到赤塔。

赤塔更往西，就是北海都护府的地盘，今后叶尼塞河流域，也要归属北海都护府。

船队顺着湖岸北上，中途路过乌吉斯巴尔古津，那里的棱堡已经空无一人。

今后，这里棱堡里也会驻军移民，因为它位于注入北海的第二大河流（巴尔古津河）的河口。

只需牢牢占据此地，巴尔古津河沿岸的哥萨克据点，就被彻底堵死了退路。

没有火药等物资供应，上游的哥萨克迟早要被土着弄死。

“留下五十人和粮食，把这个棱堡给守住！”李定国下令道。

李定国问李正送来的哥萨克向导：“这里叫什么？”

向导回答：“那条河叫巴尔古津河，城堡叫做乌斯季巴尔古津。”

李定国嫌名字太拗口，便说：“今后改叫古津城和古津河。”

顺带的，上安加拉斯克和上安加拉河，也被李定国改名为饮马城和饮马河。

取“饮马北海”之意。

距离饮马城还有百余里，哥萨克向导指着西边说：“从这里一直坐船往西，在贝加尔……在北海的西岸，还有一个据点叫北贝加尔斯克。

那里也是一条河的入湖口，建有一座棱堡。”

“那里改叫牧羊城和牧羊河。”李定国取名非常随意。

苏武牧羊嘛，这个典故可以衍化出很多名字。

北海都护府的主城“属国城”，就来自对苏武的敬称“苏属国”——苏武的官职为典属国，负责管理周边民族的外交事务。

哥萨克向导继续说：“在北海的西南方，本来还有一个下安加拉斯克，可以顺着下安加拉河，直通叶尼塞河地区。

但棱堡还没修好，下安加拉斯克就被土着攻占。

从此之后，叶尼塞督军区的物资和人口，就改走北边的……牧羊河运过来。”

李定国觉得很稀奇，因为他听说北海周边大片区域，都属于叶尼塞督军管辖，不由问道：“如此重要的城池，你们就没想过夺回来？”

“想过，但失败了，”哥萨克向导说，“叶尼塞督军老爷，发兵攻打了好几次，都被凶悍的布里亚特人击退。

不过布里亚特人也损失惨重，那边本来有统一的大部落，被打得分裂成几个小部落。

他们平时也内讧，但每次哥萨克杀去，他们又能团结起来作战。

督军老爷也想过收买内应，但布里亚特人不愿合作。”

李定国听得嘴角抽动，对哥萨克鄙视不已。

这得造下多大的孽啊，才能让分裂内讧的蒙古人团结对外。

李定国说：“先拔掉饮马城，再去攻打牧羊城！”

大军坐船来到饮马城，结果又扑了个空。

估计是城内仅有200多哥萨克，觉得肯定守不住，干脆全都逃去牧羊城集结。

李定国只得留下50人守城，折道向西，横穿北海，来到牧羊城下。

城内，有哥萨克368人、土着仆从军900多人。

城外大片区域，是几条河流共同冲积成的肥沃平原。

若非天气寒冷，这里就是绝佳的农耕区。

即便如此，牧羊城也是北海地区，哥萨克最重要的产粮区。

而且这里也适合放牧，是哥萨克的战马养殖基地，李定国给此地取名牧羊城还真没错。

牧羊城的棱堡建造时间很早，已经好几十年了，由于周边没有土着威胁，所以并没有进行增筑。

也就是说，城堡面积很小。

塞下一千多守军已经挤爆了，妇女、儿童、奴隶全被赶到城外。

这些哥萨克是真狠，为了坚守棱堡，连自己的妻儿都不要，任凭家人被大同军抓去。

李定国带了2000步兵、100骑兵前来，民夫只带了几百个。

士兵和民夫一起挖坑掘进，还使用李正送来的热气球轰炸战术。

这里的地形，可比尼布楚好打得多，城堡之外全是适合耕种的平地。

根据风向，可轰炸三处棱堡。

城堡里的哥萨克，没有参加过尼布楚之战，见到三只热气球飘过来，全都傻乎乎抬头仰望。

“轰轰轰！”

万人敌落地爆炸，瞬间炸死炸伤二十多人。

李定国得知情况也很惊讶：“热气球轰炸如此管用？”

又是三颗万人敌扔下，三处棱堡上的哥萨克和仆从军，吓得惊慌逃窜到附近的城墙上。

炮击开始！

六处炮兵阵地，对准城墙平行射击。

虽然由于精度不够，大部分炮弹都落空。

但只要有一发炮弹落到城墙顶部，就能弹跳带走一大串敌人，猬集在城墙上的敌军被砸得血肉模湖。

棱堡上空有热气球，跑到城墙上又要遭炮击，城内敌军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打了。

攻城第一天，可劲儿轰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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