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 庄园之心(1/3)
碎石路上伏尸累累,血水混合着融化的雪水肆意横流,在火翼天垂象的橙光映照下,反射出刺目的猩红光泽。
金盏花的钢铁洪流碾过兵的残骸,如同两柄烧红的尖刀,狠狠刺向天鹅庄园腹地 那里,鲍里斯男爵、艾琳男爵夫人和达文西男爵正带着残兵败将,亡命般逃向庄园核心区域最后,也是最坚固的依托:天鹅兵营的第三道防线。
兵营区域,早已不是寻常驻军的模样。
十年经营,尤其是在叛徒克利福德布莱克的主持下,这里被改造成了一座依托原有建筑群构建的,布满死亡陷阱的堡垒。
最外围,是一排排低矮却异常坚固的暗堡。
这些暗堡由厚重的条石和夯土构筑,顶部覆盖着湿泥和草皮伪装,只露出狭窄的射击孔和观察缝。
暗堡前方,挖掘了深沟,沟底插满了削尖的木桩,上面覆盖着薄薄的浮土和积雪作为伪装。
暗堡之间并非孤立,而是通过地下坑道相连,形成了一张相互支援的死亡之网。
此刻,一部分反应较快的联军士兵,在低级军官的呵斥下,连滚带爬地钻进了这些带地刺的暗堡,将弩箭和长矛从射击孔伸出,指向汹涌而来的金盏花追兵。
更多的溃兵则如同无头苍蝇,拥挤在暗堡后方相对开阔的兵营操场上,瑟瑟发抖,丢盔弃甲,眼中只剩下对身后那两道如魔神般身影的恐惧挥舞着火光缭绕“火之忠诚”的夏丽兹,以及独眼狰狞,赤红战斧滴血的马库斯。
“顶住!给我顶住!退入暗堡!依托工事防御!”
鲍里斯男爵的嘶吼在混乱中显得苍白无力,他被几名心腹护卫簇拥着,狼狈地躲在一座较大的暗堡后方,脸上早已没了男爵的威严,只剩下劫后余生的惊悸和对死亡的恐惧。
艾琳男爵夫人花容失色,华丽的裙摆沾满泥污,紧紧抓着鲍里斯的胳膊。
达文西男爵则眼神闪烁,不断扫视着通往庄园府邸的最后路径,似乎在盘算着何时能彻底逃离这片地狱。
论兵力,河谷联军在此地依旧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溃逃至此的士兵,加上原本驻守兵营的部分力量,能拿起武器作战的,粗粗算来仍有上万人之众。
然而,这支庞大的军队,军心士气早已在瓮城、旅店防线和第二道防线的连续崩溃中被碾得粉碎。
他们如同惊弓之鸟,被金盏花那区区七百人追亡逐北,打得抱头鼠窜。
恐惧如同瘟疫,在拥挤的人群中疯狂蔓延。
他们看着前方那些散发着冰冷杀气的暗堡,却感觉不到丝毫安全,反而觉得那是困住自己的囚笼。
反观金盏花一方,七百战士,人人带伤,甲胄破损,血污满身,但他们的眼神却亮得惊人,如同七百颗燃烧的星辰!
每一次冲锋,每一次劈砍,都带着无与伦比的狂热和必胜的信念。
他们亲眼见证了神迹从天而降的毁灭洪水、遮天蔽日的魔兽鸟群、罗维老爷如同天神下凡般踏火破门!
他们坚信,原神与他们同在!
罗维老爷的目光注视着这片战场!
功勋金钉、金币、土地、荣耀,就在前方!
这股由信仰和利益共同点燃的狂热士气,让他们爆发出远超自身数量的恐怖战斗力。
“金盏花!前进!”
夏丽兹高亢的呐喊如同战鼓,瞬间点燃了身后士兵的血液。
她手中的“火之忠诚”长剑烈焰升腾,将飘落的雪花瞬间蒸发,在她周身形成一片灼热的气浪。
她没有任何停顿,率领着刚刚汇合的马库斯以及最精锐的敲钟军老兵,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撞向暗堡防线!
“盾阵!推进!保护主母和马库斯大人!”
重盾兵发出沉闷的怒吼,迅速在夏丽兹前方组成密集的盾墙。
长矛如林,从盾牌缝隙中刺出寒光。
弩手们则占据稍高的废墟或残墙,向暗堡的射击孔倾泻箭雨,试图压制对方的反击。
然而,暗堡的防御力远超预期。
“咄咄咄咄!”
密集的弩箭如同暴雨般从暗堡的射击孔中泼洒而出!
这些弩箭力道强劲,角度刁钻,专射盾牌下方和士兵的腿脚。
金盏花重盾兵顶着盾牌,在深沟和地刺前艰难推进,盾牌上瞬间插满了箭矢,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不时有士兵被射中腿部,惨叫着倒下,随即被拖到后方救治。
“长矛!刺!”
暗堡内传来联军军官的吼叫。
一根根带着倒钩的长矛从射击孔和预留的刺孔中猛地刺出,如同毒蛇吐信,专挑盾阵的缝隙和士兵的关节!
一名敲钟军老兵躲闪不及,被长矛刺穿了大腿,鲜血狂喷!
“火油!倒!”
又有命令传来。
滚烫的、冒着黑烟的火油从几个暗堡顶部预留的孔洞中倾倒而下,淋在盾牌和士兵身上!
惨叫声顿时响起,几名士兵身上燃起火焰,痛苦地翻滚!
“魔法飞弹!放!”
虽然联军的高阶法师团在马库斯的突袭下近乎全灭,但仍有零星的低阶法师或学徒躲在暗堡深处,释放着威力不大却足以骚扰的魔法飞弹,撞击在盾牌上砰砰作响。
推进变得异常艰难。
重盾兵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鲜血的代价。
盾墙在密集的远程打击和突然刺出的长矛下,开始出现松动。
这也是平原对攻和攻城巷战之间的不同。
平原对攻就是勇字当先,对冲就完事了。
而攻城巷战才是最考验一支部队含金量的。
夏丽兹几次试图凭借个人勇武强行突破,她挥舞“火之忠诚”,炽热的火焰剑气扫过暗堡外墙,留下焦黑的痕迹,甚至融化了部分条石,但暗堡结构异常坚固,内部空间狭小曲折,火焰剑气难以深入杀伤核心。
她刚靠近深沟边缘,试图跃过,立刻引来数座暗堡的集火攒射,箭矢和魔法飞弹如同冰雹般砸在她的奉还盾和金盏银鳞甲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和能量涟漪,逼得她不得不后退暂避锋芒。
“马库斯!侧翼!”夏丽兹娇叱一声,汗水混合着血水从她英气的脸颊滑落。
“交给我!”马库斯低吼,带着一身手最矫健的敲钟军老兵,如同鬼魅般扑向暗堡防线的侧翼。
他的赤红战斧带着凄厉的风声,劈砍在暗堡的石墙上,火星四溅,留下深深的凹痕。
然而,暗堡的排列如同紧密的蜂巢,相互拱卫,侧翼同样布满了深沟和地刺,并且有地下坑道连接,一处遇袭,附近的暗堡立刻支援。
马库斯刚用战斧劈开一个射击孔,试图扩大缺口,侧面一座暗堡立刻射出数支劲弩,逼得他挥斧格挡,叮当作响。他试图寻找地下坑道的入口,但入口显然被精心隐藏,急切间难以发现。
整个暗堡防线依托兵营建筑群和复杂地形构建,后方是更坚固的兵营主体建筑和高墙,短时间内根本无法迂回。
战局再次陷入了残酷的拉锯。
金盏花的钢铁洪流被死死挡在了暗堡防线之前。
每一次看阵推进,都伴随着士兵的倒下。
暗堡如同一个个带刺的铁乌龟,啃不动,绕不开。
夏丽兹的“火之忠诚”烈焰熊熊,却无法融化这冰冷的壁垒。
马库斯的战斧势大力沉,却劈不开这绝望的防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金盏花士兵的伤亡在增加,而暗堡后方,鲍里斯等人似乎也缓过一口气,开始有军官尝试收兵,组织起零散的反击箭射向金盏花阵线。
“该死!”
夏丽兹一剑劈飞两支射来的弩箭,美目含煞,盯着那如同铁壁般的暗堡群,胸中燃烧着不甘的火焰。
她不怕死,但这样无谓的牺牲,让她感到憋屈。
马库斯退回到她身边,独眼中也满是凝重和焦躁,他那标志性的赤红战斧斧刃上,除了敌人的鲜血,还沾满了劈砍石墙留下的石屑。
“主母大人,马库斯大人,这样硬冲不行!伤亡太大了!”
一名敲钟军百夫长脸上带着血污,急声建议,“要不要等老爷………”
“不!”夏丽兹断然拒绝,声音斩钉截铁,“老爷在看着我们!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如何配做金盏花的先锋!“
她深吸一口气,灼热的气息蒸腾着周围的寒气,“火之忠诚”上的火焰再次暴涨,“准备!再冲一次!你们都跟在我身后!我就不信砸不开这些乌龟壳!”
“是!”
就在夏丽兹准备再次发起决死冲锋,金盏花士兵也握紧武器,准备用血肉之躯硬撼这死亡工事的关键时刻 异变陡生!
“轰!”
“轰!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