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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天道13(2/3)

他思考着周剑华的话,但更多的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狠厉。

他不明白,丁元英为什么能如此算无遗策,仿佛早就为这场官司的胜败都准备好了后路?

这种被全方位碾压的无力感,让他窒息。

“丁元英......

丁元英!”

林雨峰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

然后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中成型:既然商业上可能一败涂地,他也要做最后一搏!

他要把这个一直隐藏在幕后的“高人”

丁元英,通过这场官司,彻底推到媒体的聚光灯下,让他曝光于天下!

他要把水搅浑,哪怕最终身败名裂,也要拉着丁元英一起承受舆论的审视和压力!

这把枪,和周剑华的警告,并没有让他清醒,反而像是为他注入了走向极端的最后勇气。

一场本应是商业法律范畴的纠纷,因为林雨峰心态的失衡,悄然蒙上了一层危险的阴影。

法院的判决尚未正式宣布,但庭审过程中呈现的证据和一边倒的舆论风向,已经让林雨峰清晰地预见了乐圣公司败诉的结局。

巨大的挫败感和积压的愤懑,让他无法再安静地等待最终的审判。

他驾驶着自己的豪华轿车,带着那把周剑华给他的手枪,一路疾驰,直接找到了正天集团的韩楚风。

韩楚风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接待了这位不速之客。

林雨峰脸色阴沉,眼神中布满了血丝,开门见山地讨要丁元英在古城的详细住址。

韩楚风是何等人物,他立刻从林雨峰近乎失控的状态和隐隐透出的戾气中,明白了他的来意绝非善类。

他平静地看着林雨峰,没有询问,也没有劝阻,只是沉默了片刻。

他知道,有些劫数,是躲不过的。

最终,他拿起一张便签纸,流畅地写下了丁元英的地址,递了过去。

“谢谢。”

林雨峰接过纸条,声音沙哑,转身离去。

韩楚风看着他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他知道,一场风暴即将在古城那个安静的小屋里上演。

夜幕深沉,丁元英在古城的住所亮着孤灯。

一阵急促而沉重的敲门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丁元英似乎早有预料,他平静地走到门口,缓缓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的,正是形容憔悴,眼神疯狂的林雨峰。

而首先映入丁元英眼帘的,并非林雨峰的脸,而是一个黑洞洞的、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枪口,正直直地对着他的眉心。

空气仿佛在瞬间凝固。

然而,丁元英的脸上却没有露出丝毫的惊恐或意外,他的目光平静地越过枪口,看向持枪者林雨峰,仿佛只是在迎接一位普通的访客。

林雨峰被这种超乎寻常的镇定激怒了,他持枪进屋内,反手关上了门。

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立刻扣动扳机。

因为巨大的困惑压过了杀意,他需要一个答案。

这一夜,在这间简陋的屋子里,两个本该是你死我活的对手,进行了一场漫长而奇特的对话。

林雨峰像一个偏执的追问者,将积压在心头的所有不解,愤怒和屈辱倾泻而出:“为什么?

丁元英!

我乐圣公司与你有何冤仇?

你为什么要选中乐圣作为你的目标?

我林雨峰自在商场上行事还算光明磊落,怎么就成了 你‘杀富济贫”

的对象?!”

面对激动不已,枪口时而不稳的林雨峰,丁元英始终保持着令人心悸的冷静。

他慢慢地泡着茶,给林雨峰倒了一杯,对于林雨峰连珠炮似的质问,他大部分时间只是沉默地听着,直到最后,才用一句极其简洁的话,概括了所有的缘由: “杀富富不去,救贫贫不离。

救主的文化,唯救主可说。”

他看着林雨峰迷惑而愤怒的眼睛,进一步点明:“杀富济贫,不过是为了唤醒王庙村,唤醒市场。

乐圣体量足够大,品牌足够响,是最好的‘富”

的象征。”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虽然未能完全解开林雨峰所有的心结,却让他瞬间明白了自己在这场宏大布局中的角色......

他和他庞大的乐圣公司,只不过是丁元英用来验证其文化属性理论、点化众生的一枚棋子,一个必须被推倒的“神话”

象征。

这种认知,带来的不是释然,而是更深的无力感和荒谬感。

“而且,乐圣和王庙乡的合作对于乐圣同样是一个机会。”

天亮时分,法院正式开庭宣判,格律诗公司胜诉,乐圣公司败诉。

消息传来,林雨峰反而异常平静了。

他的古城之行,似乎已经了却了最后一桩心事。

最终林雨峰还是没有对丁元英开枪,他驾驶着车,独自开上了那条蜿蜒的盘山公路。

窗外是初升的朝阳和壮丽的山河,但他的内心却是一片死寂。

他不得不承认,丁元英的“杀富济贫”

之局,设计得精妙绝伦,他输得无话可说,确实是棋差一招,而且差的是境界和维度。

他将车停在一个视野开阔的弯道处,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世界。

然后,他重新启动引擎,猛踩油门,豪华轿车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冲破了护栏,翻滚着坠下深不见底的悬崖。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林雨峰的嘴角甚至泛起一丝诡异的微笑。

他精心调整了冲下山崖的角度和位置,确保这起死亡,在任何人看来,都只会是由于连日操劳、精神不济导致的“疲劳驾驶意外”



他用这种方式,维护了自己最后的、脆弱的尊严。

一场商界枭雄的人生,以这样一种决绝而悲剧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而丁元英的“神话”

,却在林雨峰的陨落中,显得更加高深莫测。

轰动一时的乐圣诉格律诗不正当竞争案,最终以格律诗的全面胜诉而尘埃落定。

这场诉讼,借助乐圣这一行业巨头的知名度和媒体连篇累牍的炒作,产生了惊人的效应。

格律诗这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连同其“扶贫”

背景和极具争议性的“杀富济贫”

故事,一夜之间传遍大江南北,名声大噪。

订单如雪片般从全国各地乃至海外飞来,王庙村的生产线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繁忙景象。

然而,在这片喧嚣与成功的背后,却上演着人性的悲喜剧。

丁元英在离开古城前,曾将一个密封的档案袋交给已被清退,但仍心有不甘的刘冰,告知他这是能“保住工作”

的东西,但郑重警告他“只能用来保住工作,绝不能作为要挟别人的筹码”



这个档案袋,成了点燃刘冰最终悲剧的导火索。

当刘冰看到格律诗不仅没有垮掉,反而蒸蒸日上,甚至与乐圣达成了合作,他心理彻底失衡。

他以为档案袋里是足以扳倒格律诗或丁元英的“黑材料”

,幻想着借此要挟,换取巨额利益或重新入股。

然而,当他颤抖着手撕开档案袋,发现里面竟是一叠白纸时,他瞬间从投机的大喜跌入了绝望的深渊。

这个小人物无法承受梦想彻底幻灭和巨大心理落差的打击,在极度的羞愧、悔恨与疯狂中,从二十层高的楼顶纵身跃下,为自己短暂而可笑的人生划上了一个仓促的句号。

他的死,如同一面镜子,映照出那些只想“趴在井沿看一眼”

却无相应担当者的最终归宿。

与此同时,商业的理性终究战胜了情感的纠葛。

为了生存与发展,摆脱诉讼后的内耗,乐圣公司的新管理层与肖亚文代表的格律诗公司、以及冯世杰代表的王庙村生产专业户,进行了多轮艰苦而务实的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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