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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扑朔迷离(3/4)

“啪!”

庄老爷重重放下酒盏,酒液溅在绣着金线的桌布上,“什么赤脚鬼!

那是我女儿!”

主位上,阮惜文冷眼看着这一幕,涂着丹蔻的指甲轻轻敲击桌面:“老爷在工部这些年,没少受刘侍郎照拂吧?”

她声音轻柔,却像刀子般锋利,“为了个灾星,值得吗?”

寒雁安静地坐在末席,仿佛他们谈论的不是自己。

她垂眸看着腕间的恶魔符文,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暗红色。

姜似如影子般在她身后,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

“不如……………”

此时周姨娘身边的大丫鬟突然开口提议,“给三小姐说门亲事?

及笄的姑娘了,嫁出去岂不两全其美?”

桌上一静。

庄老爷眉头微展,周姨娘也松了口气般松开绞紧的手帕。

然而这个大丫鬟的话就是她嘱咐的。

“这主意好!”

庄老爷拍案道,“我明日就请......”

“老爷。”

接着那个丫鬟却是再次怯生生地补充,“京城媒婆们......

早听说三小姐的名声了,恐怕此事并不是太容易。”

未尽之言让席间再次陷入尴尬的沉默。

寒雁轻轻搅动碗里的羹汤,汤面映出她嘴角讽刺的弧度。

赤脚鬼的名声,竟比儋州港的血案传得还远。

“带我去看看祖母。”

寒雁突然起身,裙摆扫过满地狼藉。

“是!

三小姐。”

回廊上,姜似如鬼魅般出现在她身侧:“云夕离京了,去了儋州。”

寒雁脚步一顿:“查我?”

“查真相。”

柴把玩着腰间玉佩,“有意思的是,他特意去看了你叔叔的坟。”

寒雁腕间符文隐隐发烫。

那夜海盗屠村后,她亲手将叔叔婶婶埋在儋州最高的山崖上,面朝大海......

“还有更有趣的。”

柴靖凑近她耳边,“当年说你“赤脚鬼”

的段天师,竟然突然现身在京城了。”

寒雁瞳孔微缩。

十二年前那个白须飘飘,指着刚出生的她大喊“此女赤足而生,乃大凶之兆”

的老道?

“在哪?”

“巧了。”

柴轻笑,“就在老太太发病前,有人看见他进了庄家后门。”

话音未落,松鹤堂方向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两人赶过去时,只见老太太躺在床上,双目圆睁,双手在空中乱抓,嘴里喊着:“别过来!

赤脚的......

赤脚的鬼啊!”

这场景与当年老太爷临终前一模一样。

寒雁站在门口,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不是恐惧,而是愤怒。

十二年的污名,原来真的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

“都出去!”

庄老爷厉声喝道,“今日之事谁敢外传,家法处置!”

众人慌忙退出,只有寒雁注意到,阮惜文临走时往香炉里撒了把什么,烟雾顿时变成了诡异的青紫色。

当夜,寒雁正在房中对着铜镜梳理长发,门突然被推开。

庄语山抱着厚棉被站在门口,身后小厮提着烧红的炭盆。

“三妹,天寒地冻的,我给你送些取暖的物件。”

她笑得温柔,眼角却带着审视和嘲讽,“你背上伤未愈,可不能再着凉。”

寒雁透过铜镜看她:“多谢。”

庄语山亲自铺好被褥,又叮嘱了小厮几句才离开。

寒雁静静等着,果然不出半个时辰,那小厮又蹑手蹑脚地回来,将炭盆和棉被统统搬走了。

“需要我教训他们吗?”

姜似的声音突然从寒雁身后传来。

寒雁摇头,从枕下摸出一支蜡烛:“看看这个。”

她掰断蜡烛,里面竟藏着一张字条:「子时三刻,西角门」。

“有意思。”

姜似轻盈落地,“庄家有人想见你?”

“或者想害我。”

寒雁将字条凑近灯焰,火舌瞬间将其吞噬,“不过正合我意。

窗外北风呼啸,吹得窗棂咯咯作响。

寒雁裹紧单薄的衣衫,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儋州的冬天。

婶婶把她关在柴房三天三夜,是邻居家的老黄狗趴在门缝给她取暖......

“三小姐。”

门外传来丫鬟怯生生的声音,“老爷说......

今日不便见客。”

寒雁早料到如此。

她平静地取出一个小匣子:“把这个交给父亲,就说......

女儿不孝,让他为难了。”

匣子里是她这些天偷偷绣的平安符,针脚歪歪扭扭,儋州可没人教过她女红。

丫鬟刚走,柴就翻窗而入:“查清楚了!

段天师根本不是什么得道高人,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江湖骗子。”

“还有更精彩的。”

柴靖凑近,“老太太中的是“离魂散”

,症状与当年老太爷一模一样。”

子时将至,寒雁披上最厚的斗篷,却故意赤着脚。

姜似想跟来,被她阻止:“守着这里,别让人发现我不在。”

西角门是庄家最偏僻的入口,常年上锁。

寒雁到时,锁已经开了。

她轻轻推开门,外面站着一个佝偻身影。

“三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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