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风带着凉意，吹得江城市立大学的香樟树沙沙作响。

林砚坐在图书馆靠窗的位置，面前摊开的《江城都市异闻录》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指尖反复摩挲着扉页上 “仁心医院”

那行被红笔圈住的字迹。

三天前，他接到辅导员的电话，说大一新生林薇失踪了。

林薇是林砚的直系学妹，性格内向却对都市传说格外痴迷，尤其是关于城西那座废弃仁心医院的传闻 —— 据说十年前，有个高三学生在医院里自杀后，每到午夜，就能看到穿着校服的身影在走廊里游荡，人们都叫她 “学生飘”

。

“野哥，有线索了！”

室友赵磊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这是在林薇宿舍抽屉里找到的，上面写着仁心医院的地址，还有一句‘找到她，就能知道真相’。”

林砚猛地抬头，纸条上的字迹娟秀，正是林薇的笔体。

他想起一周前，林薇曾找过他，神神秘秘地说：“野哥，我查到仁心医院的秘密了，那个学生飘，好像和我们学校有关……”

当时他只当是小姑娘猎奇，没放在心上，现在想来，林薇的失踪恐怕和这废弃医院脱不了干系。

当晚十一点，林砚背着装满手电筒、应急灯、录音笔的背包，和赵磊一起站在仁心医院的铁门前。

医院的围墙爬满枯萎的爬山虎，锈迹斑斑的铁门像一张狰狞的嘴，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要不…… 我们明天再找吧？”

赵磊缩了缩脖子，声音发颤，“听说这里晚上会闹鬼。”

林砚没说话，用力推开铁门，“吱呀”

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像是老建筑发出的痛苦**。

院子里的杂草齐腰高，枯黄的叶片下隐约能看到破碎的输液瓶，风一吹，发出 “哗啦”

的轻响，像是有人在暗处低语。

两人踩着落叶往里走，手电筒的光束扫过门诊楼的玻璃幕墙 —— 大部分玻璃已经破碎，露出黑洞洞的窗口，像是一只只空洞的眼睛。

“林薇会不会真的进来了？”

赵磊紧紧跟在林砚身后，手不自觉地抓住了他的衣角。

林砚没有回答，目光落在门诊楼大厅的台阶上 —— 那里有一枚银色的发夹，正是林薇常戴的款式。

他快步走过去捡起发夹，指尖触到金属的凉意时，突然听到二楼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像是有人穿着帆布鞋在走廊里走动。

“谁在上面？”

林砚大喊一声，光束瞬间指向二楼的窗口。

就在这时，一道白色的身影从窗口闪过，校服的裙摆随风飘动，长发垂在肩头，看不清脸。

“是…… 是学生飘吗？”

赵磊的声音抖得更厉害了，腿肚子直打颤。

林砚握紧背包里的棒球棍，深吸一口气：“走，上去看看。”

通往二楼的楼梯布满灰尘，每走一步，木质台阶就发出 “嘎吱”

的声响，仿佛随时会坍塌。

林砚走在前面，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墙壁 —— 上面还残留着 “住院部”

的红色标语，只是字迹已经褪色，边缘卷着毛边，像是被岁月啃噬过。

二楼的走廊很长，两边的病房门大多敞开着，里面散落着生锈的病床、破碎的药瓶，还有沾着褐色污渍的床单。

风从破碎的窗口灌进来，吹动病房里的窗帘，发出 “哗啦哗啦”

的声响，像是有人在轻轻摇晃。

“林薇！

你在吗？”

林砚一边喊，一边逐个检查病房。

赵磊跟在后面，眼睛死死盯着走廊尽头，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盯着他们。

突然，录音笔 “嘀”

的一声响，开始自动录制 —— 这是林砚特意设置的，只要周围有异常声响就会启动。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的一间病房里传来 “咚”

的一声，像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林砚立刻跑过去，光束照进病房时，他的心脏猛地一缩 —— 病房中央的病床上，放着一件蓝白相间的校服，校服的左胸位置，有一块暗红色的血迹，已经干涸发黑。

“这…… 这是我们学校的校服！”

赵磊指着校服，声音里满是惊恐，“林薇穿的就是这个款式！”

林砚走近病床，小心翼翼地拿起校服。

布料又薄又硬，上面还残留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血迹的形状很不规则，像是被什么东西蹭上去的。

他翻开学服的衣领，里面绣着一个小小的 “苏”

字 —— 不是林薇的名字，林薇的校服上绣的是 “林”

。

“苏？”

林砚皱起眉头，突然想起《江城都市异闻录》里的记载：十年前自杀的学生，好像叫苏晓。

难道这件校服，是苏晓的？

就在这时，录音笔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电流声，紧接着，一个纤细的女声传了出来，带着哭腔：“别找了…… 你们找不到她的……”

“谁？！”

林砚猛地转身，光束扫过整个病房，却空无一人。

赵磊吓得瘫坐在地上，指着病房的窗户：“刚…… 刚才我看到了！

有个穿校服的女生站在窗边，她的脸…… 她的脸没有眼睛！”

林砚立刻跑到窗边，外面只有漆黑的夜空和摇曳的树影，哪里有什么人影。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校服，又看了看录音笔，突然意识到 —— 林薇的失踪，恐怕和苏晓的死有关。

“我们去三楼看看。”

林砚拉起赵磊，声音坚定。

他知道，想要找到林薇，就必须先揭开苏晓自杀的真相。

三楼的走廊比二楼更阴森，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混合着淡淡的血腥味，让人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走廊的墙壁上贴着泛黄的病历单，有的已经脱落，散落在地上，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只能看到 “高烧”

“昏迷”

“抢救无效”

等字样。

“这里以前是住院部，听说十年前那场火灾后，就没人敢来了。”

赵磊捂着鼻子，声音闷闷的，“我老家住在这附近，我奶奶说，那场火是人为的，还烧死了一个学生。”

林砚的脚步顿了顿，手电筒的光束落在一间标着 “302”

的病房门上。

门是虚掩着的，里面隐约透出微弱的光。

他轻轻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他愣住了 —— 病房里竟然很整洁，病床上铺着干净的白色床单，床头柜上放着一个旧书包，还有一盏打开的台灯，暖黄色的灯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诡异。

“这…… 这里怎么会这么干净？”

赵磊躲在林砚身后，不敢进去。

林砚小心翼翼地走进病房，台灯的光线下，他看到书包上绣着 “苏晓”

两个字。

他拉开书包拉链，里面放着一本蓝色封面的日记，封面上画着一朵枯萎的百合。

“找到了！”

林砚心中一喜，翻开日记。

第一页的日期是十年前的 9 月 1 日，正是苏晓高三开学的日子：“今天转学来到江城一中，班里的同学都很友好，只是班主任李老师看我的眼神好奇怪……”

日记里记录着苏晓的高中生活，起初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但从 10 月开始，字迹变得越来越潦草，内容也越来越压抑：“李老师让我去他办公室补课，他…… 他对我做了不好的事……”

“我告诉了妈妈，可她不信，说我是在胡思乱想……”

“班里的同学好像知道了什么，都躲着我，他们说我是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