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废弃别墅白袍小将(二)(1/2)
窗外的暴雨不知何时停了,一轮残月从云缝中探出头来。
林砚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别墅庭院里的那棵老槐树下,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 白袍小将正仰头望着二楼窗口,银枪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旗袍女人突然发出凄厉的尖叫,她手中的桃木梳子化作无数细针射向铠甲人。
林砚下意识地扑过去推开他,细针擦着她的耳畔飞过,钉在墙上的军事地图上,瞬间燃起青色的火焰。
“快走!”
白袍小将的声音穿透窗户传来,“子时之前必须找到兵符!”
林砚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就被铠甲人抓住。
他的手掌冰冷刺骨,力道却大得惊人:“兵符在铜雀肚子里…… 当年大帅交给白袍将军保管…… 邪将就是为了这个才……”
话未说完,铠甲人突然化作一阵黑灰,只留下那枚编号军牌落在林砚掌心。
与此同时,旗袍女人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她最后看了一眼墙上燃烧的地图,化作无数银线钻进壁炉的砖石缝隙里。
铜雀灯台在这时重新亮起,青绿色的烛火中,林砚清楚地看到雀鸟的腹部有一道暗缝。
她搬起灯台,发现底座刻着 “忠魂不寐”
四个字,与爷爷笔记扉页上的印章如出一辙。
当她撬开铜雀的腹腔时,一枚巴掌大的虎符滚了出来,半边刻着 “兵甲之符”
,半边却是空白。
林砚突然想起爷爷下葬时,骨灰里混着的半块刻字铜牌 —— 当时她以为是陪葬的旧物,现在看来,那分明就是虎符的另一半。
窗外传来银枪破空的锐响。
林砚冲到窗边,看见白袍小将正与邪将在庭院中激战。
邪将的长刀上缠绕着黑色雾气,每一次劈砍都在地面留下焦黑的痕迹。
白袍小将的银枪却泛着柔和的白光,枪尖所过之处,黑雾纷纷消散。
“把虎符扔下来!”
白袍小将避开邪将的刀锋,朝窗口大喊。
林砚抓起虎符,却在此时发现虎符背面刻着一行小字:“民国二十六年腊月,赵、李、张三位将军殉国于此。”
三个名字后面,赫然画着一个小小的哨子图案。
邪将似乎听到了对话,他猛地转身,红光闪烁的眼睛死死盯住窗口的林砚。
“小丫头,把东西给我!”
他的声音带着摄人心魄的力量,林砚只觉得头晕目眩,手中的虎符险些脱手。
白袍小将趁机挺枪刺向邪将后心,银枪却在触及铠甲的瞬间被弹开。
“他的魂体与别墅融为一体!”
白袍小将的声音带着焦急,“必须用虎符和哨音同时净化!”
林砚这才明白爷爷留下哨子的用意。
她掏出黄铜哨子,用指甲抠掉堵住哨口的血块,同时将虎符高高举起。
月光透过虎符的镂空纹路,在地面投射出复杂的星图,与青铜罗盘上的二十八星宿完美重合。
“吹!”
白袍小将的银枪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将邪将暂时逼退。
林砚深吸一口气,将哨子含在嘴里。
尖锐的哨声刺破夜空,黄铜在月光下泛起血红色的光晕。
她清晰地看到无数透明的人影从别墅的墙壁里浮现出来,他们穿着各异的军装,有的缺了胳膊,有的少了半边脑袋,却都朝着邪将的方向伸出手。
“不 ——!”
邪将发出痛苦的咆哮,他的铠甲开始寸寸碎裂,露出下面蠕动的黑雾。
那些黑雾接触到哨音形成的声波,立刻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林砚将两半虎符对接在一起,刹那间,耀眼的金光从拼接处爆发出来。
所有的人影都停下动作,朝着金光的方向深深鞠躬,包括庭院里的白袍小将。
金光中,林砚仿佛看到了爷爷年轻时候的样子。
他穿着学生制服,手里捧着一个木盒,正小心翼翼地交给白袍小将。
而白袍小将身后站着的三位将军,军牌编号与她找到的信物完全吻合。
当金光散去时,邪将已经消失不见,庭院里只剩下那棵老槐树在夜风中轻轻摇曳。
白袍小将转过身,朝林砚郑重地行了个军礼,身影逐渐化作点点星光,融入残月的清辉之中。
林砚握着完整的虎符,突然发现掌心多了一行字:“静园秘,非忠者不得见;忠魂事,非勇者不得闻。”
她这才明白,爷爷并非偶然来到这里,他或许是那场历史的见证者,甚至是守护者。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林砚走出别墅。
阳光穿透云层洒在静园的尖顶上,爬藤在晨光中舒展叶片,露出墙面上斑驳的弹痕。
她回头望去,只见客厅窗口似乎站着一个白袍身影,在朝阳中微微颔首。
口袋里的青铜罗盘不再发烫,指针稳稳地指向东方。
林砚知道,这场关于家族与历史的探险还未结束 —— 爷爷笔记里提到的 “长白山秘藏”
和 “邪将残部”
,或许才是真正的谜题。
她发动汽车时,后备厢传来轻微的响动。
林砚打开一看,发现那枚光绪元宝正躺在罗盘旁边,而铜钱背面的满文,在阳光下竟拼凑出 “长白山”
三个字。
雨刷器上不知何时挂着一片银白色的发丝,随着晨风轻轻摆动。
林砚将虎符和哨子放进包里,发动汽车驶离这片被遗忘的角落。
后视镜里,静园的轮廓逐渐缩小,最终消失在晨雾中,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但林砚知道,有些秘密一旦揭开,就再也无法回到原点。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铜钱,金属的凉意中似乎还残留着白袍小将的温度,以及那段被时光掩埋的血色记忆。
汽车驶离静园地界时,收音机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杂音。
林砚调了几个频道,最终定格在一个播放老戏曲的频率上。
咿咿呀呀的唱腔里,隐约夹杂着男人的低语,像是在诉说某个被遗忘的故事。
她瞥了眼后视镜,那片晨雾中似乎有个黑影一闪而过,消失在蜿蜒的山路尽头。
车后座不知何时多了片枯叶,叶脉间嵌着几粒暗红色的砂粒。
林砚捏起枯叶凑近鼻尖,一股熟悉的铁锈味钻进鼻腔 —— 与静园血泊里的气息如出一辙。
她突然想起爷爷笔记里夹着的那张铁路票根,目的地正是长白山脚下的临江站,日期恰是民国二十六年腊月初八,与三位将军殉国的时间相差不过三日。
“吱呀 ——”
刹车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叫。
林砚猛打方向盘,汽车擦着悬崖边缘停下,右前轮悬在半空。
她惊魂未定地看向路面,只见原本平整的山路竟裂开一道丈许宽的沟壑,断面处露出层层叠叠的白骨,仿佛有人硬生生劈开了一座乱葬岗。
沟壑对岸站着个穿蓑衣的老头,斗笠压得极低,露出的下巴上满是花白的胡茬。
他手里牵着一匹瘦骨嶙峋的马,马鞍上挂着个褪色的帆布包,包角绣着的五角星已经磨得只剩轮廓。
“姑娘,这条路走不得。”
老头的声音像砂纸摩擦木头,“长白山的老林子,入秋就闹邪祟。”
林砚注意到他帆布包上露出半截铁链,链环上的锈迹与静园邪将的铠甲如出一辙。
她不动声色地摸向腰间的虎符,指尖触到冰凉的青铜时,老头突然抬起头 —— 斗笠下没有脸,只有一团翻滚的黑雾,隐约能看见两颗红光闪烁的眼珠。
“邪将的走狗!”
林砚猛地推开车门,黄铜哨子咬在齿间。
蓑衣人发出桀桀怪笑,黑雾从斗笠边缘溢出,在地面凝成无数只细脚。
他身后的马匹突然直立起来,马皮剥落处露出森白的骨骼,驮着的帆布包裂开一道缝,滚出几枚刻着番号的军牌,其中一块正是属于那位 “赵将军”
。
哨声刺破山林的寂静时,林砚已经跃过沟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