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暗流涌动,寒锋藏雪(1/2)
朔北的风,裹挟着刺骨的寒意,在将军府的庭院里打着旋儿。
昨夜的暴风雪虽已收敛,但天地间依旧是一片苍茫的灰白,压得人喘不过气。
粮仓前的喧嚣与血腥已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只留下几道凌乱的拖痕和凝固的暗红,昭示着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冲突并未真正平息。
黄玉卿站在暖阁的窗前,目光穿透冰冷的窗棂,落在庭院一角。
那里,几名亲兵正将几具用粗麻草草裹起的尸体搬上板车。
正是昨夜被萧劲衍一箭射杀、或是在混乱中被当场格毙的“带头牧民”
——那些被证实是混入流寇队伍的细作。
其中一具,正是临死前撞向冰棱、留下那句诡异遗言的细作。
“夫人,人都处理妥当了。”
张虎大步走进暖阁,身上带着室外的寒气,脸上却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凝重。
他单膝跪地,声音低沉,“昨夜共击毙细作七人,生擒三人。
那三个……都咬碎了牙囊里的毒,没留活口。”
黄玉卿没有回头,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冷的窗棂,留下淡淡的水痕。
“都检查过了?
身上可有什么异样?”
“都仔细搜过了。”
张虎摇头,“寻常流寇的装扮,武器也是常见的弯刀、短矛。
除了……除了那个撞死的,身上倒是有点东西。”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用油布包裹的小物件,呈了上来。
黄玉卿转过身,接过油布包。
打开,里面是一枚小小的、约莫指甲盖大小的黑色木牌。
牌身粗糙,边缘带着毛刺,上面似乎刻着什么,但磨损得厉害,几乎看不清。
她凑近了,借着暖阁内跳跃的烛光仔细辨认。
那是一个极其简单的符号——像是一个扭曲的“山”
字,又像某种诡异的虫豸图腾,线条生硬,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冷。
“这牌子……在何处寻得?”
黄玉卿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贴身藏着,缝在内衣夹层里,极是隐蔽。”
张虎补充道,“属下斗胆,查看了另外几具尸体,皆无此物。
唯独他有。”
黄玉卿捏着那枚冰冷的木牌,指尖微微用力。
昨夜那细作濒死前嘶哑的“东家”
、“它”
两个字,如同魔咒般在她脑海中回响。
这木牌,是“东家”
的信物?
还是“它”
的标识?
一个模糊而危险的轮廓,正在朔北的风雪中悄然浮现。
“将军呢?”
她收起木牌,沉声问道。
“将军已带人追击溃逃的流寇去了。”
张虎眼中闪过一丝敬畏,“昨夜击溃那伙流寇主力后,残部往黑风口方向逃窜。
将军说,绝不能让他们喘息,务必斩草除根,顺藤摸瓜!”
黑风口……黄玉卿心中一动。
那是朔北通往更北苦寒之地的一处险要隘口,地形复杂,易守难攻。
流寇逃向那里,是想利用地形负隅顽抗,还是……那里本就是他们的巢穴之一?
“传令下去,加强府邸戒备,尤其是粮仓和水源,不得有丝毫松懈。”
黄玉卿迅速下达指令,“另外,密切留意城内牧民动向,安抚人心,防止再有骚乱。
苏清柔……”
她顿了顿,眼中寒光一闪,“派人严密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她若敢再有任何异动,不必请示,直接拿下!”
“是!
夫人!”
张虎领命,大步离去。
暖阁内只剩下黄玉卿一人。
她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早已凉透的茶水,却并未饮下。
她闭上眼,意识沉入那片熟悉的灵泉空间。
空间内依旧温暖如春,灵泉汩汩,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几株珍贵的药草在灵气滋养下舒展着枝叶。
黄玉卿的意念集中在那枚刚得来的黑色木牌上。
木牌被她小心地放在灵泉边一块平整的石头上。
她调动一丝微弱的灵气,如同最纤细的丝线,小心翼翼地探向木牌。
灵气触碰到木牌的瞬间,一股阴冷、驳杂的气息猛地反冲回来!
黄玉卿心头一悸,那气息中夹杂着浓烈的血腥、怨毒,还有一种……她从未感受过的、仿佛来自深渊的冰冷恶意。
这绝非普通流寇或细作身上该有的气息!
她强忍着心神震荡,加大灵气输出,试图穿透那层阴冷的表象,探查木牌更深处的秘密。
灵气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木牌内部艰难地渗透、探寻。
终于,在木牌最核心处,她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印记”
——那是一种能量残留,与苏清柔身上偶尔流露出的、那种被某种力量短暂加持后的气息,有着同源之处!
但木牌上的这股气息,更加古老、更加暴戾,也更加……纯粹!
是苏清柔背后那个“东家”
的力量!
黄玉卿心中豁然开朗。
苏清柔拥有的,不过是这力量微不足道的一点残渣或赐予,而这木牌,才是那个“东家”
或其核心爪牙的信物!
昨夜那细作,地位远非普通流寇可比,他口中的“东家”
,才是真正隐藏在暗处、操控一切的巨手!
至于“它”
……黄玉卿眉头紧锁。
那细作临死前,眼中除了恐惧,还有一种近乎狂热的……崇拜?
他撞向冰棱,似乎并非仅仅为了灭口,更像是一种……献祭?
那“它”
,难道是“东家”
所信奉或掌控的某种存在?
一种邪物?
一种力量?
这个念头让她不寒而栗。
灵气消耗巨大,黄玉卿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