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F行动完毕从贫民窟出来后。

记者镜头跟着的。

但忽的，走在前头的唐纳德，他缓缓抬起手，扣住那副覆盖了半张脸的幽灵面具边缘，向下一扯。

面具被摘下，露出一张菱角分明带着一丝疲惫和凶狠...

夜雨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像是天空在为这座城市的伤痕默哀。尤里站在警局后巷的铁门前，手中握着一支未点燃的烟。雨水顺着他的风衣滴落，打湿了肩头，他却仿佛毫无知觉。今天是胡安忌日的第七天，按照墨西哥老派警察的习惯，亡者的守护者应在七日内不熄灯、不关门，以示魂灵归途无阻。他没去教堂，也没烧纸钱，只是每天傍晚准时来到这扇门后站上十分钟??这是胡安生前巡逻的最后一段路线起点。

对讲机突然震动。“队长，东区河道发现漂浮物，初步判断是人体残肢。”值班员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法医刚到现场，说……手法很熟悉。”

尤里眼神一凝，缓缓将烟塞回口袋。他转身大步走向车库，引擎轰鸣划破雨幕。车窗外，霓虹在积水的街道上扭曲成破碎的光带，像极了那些年他们在贫民窟追捕毒贩时见过的幻象。

抵达现场时，警方已拉起封锁线。河岸泥泞不堪，几盏应急灯照亮了一具被铁链缠绕的尸体??半截躯干泡在污水中，胸口刻着一个符号：逆十字与蛇形纹路交织而成的徽记。

“又是‘暗影’的标记。”安娜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披着防雨布，脸色阴沉，“但‘暗影’已经瓦解了，这不可能是残余势力……除非有人在模仿，或者……”

“或者它根本就没死。”尤里蹲下身，用镊子轻轻拨开死者颈部残留的布料碎片，“看这个缝线工艺??军用级防水涂层，特种作战部队标配。这不是街头杀手能搞到的东西。”

安娜皱眉：“你是说……内部人？”

“不止。”尤里起身，目光扫过河面远处的桥墩，“尸体被刻意放置在这里，位置精准对应三年前‘幽灵’第一次现身时抛尸的坐标。这不是杀人，是仪式。他在传递信息。”

话音未落，一名技术员快步跑来：“队长！我们在死者胃部发现了金属胶囊，里面有张微型存储卡！”

实验室灯光惨白。尤里戴上手套，将存储卡插入读取器。屏幕上跳出一段加密视频，几秒后自动播放??画面晃动，背景是一间昏暗地下室，一个蒙面人坐在铁椅上，双手被铐，脸上满是血污。镜头推进，尤里瞳孔骤缩。

那是罗德里戈。

曾是缉毒局最年轻的卧底探员，半年前执行潜入任务后失踪，官方宣布其“因公殉职”。可此刻，他活着，却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我知道你们会看到这段录像。”罗德里戈声音沙哑，“如果我还算个人的话……请别救我。我已经说了太多。但他们还在继续，新的‘幽影计划’已经开始……他们用活人做基因编辑实验，制造服从性极高的‘清道夫’士兵。梅迪纳不是创始人，他只是执行者……真正的核心，在司法部地下三层……代号‘母巢’。”

视频戛然而止，最后一帧闪过一行字：**“不要相信指纹验证系统。”**

整个房间陷入死寂。

“这不可能……”安娜喃喃道，“司法部地下三层是总统紧急避难所，怎么可能藏着这种东西？”

“所以他们才选在那里。”尤里盯着屏幕，声音低沉如雷鸣滚动，“没人会怀疑国家心脏的纯洁性。而我们每一次核查身份、调取档案，都在他们的监控之下。”

他猛地站起身，抓起外套：“通知国际刑警驻地代表，我要申请跨境数据协查权限。另外，调出最近三个月所有通过正规渠道离职的警员名单，尤其是负责生物识别系统的。”

“你要做什么？”安娜拦住他。

“挖坟。”尤里直视她的眼睛，“他们以为埋掉一个人就能掩盖真相，可胡安、罗德里戈、卡洛斯的搭档……每一个被活埋的灵魂都在等一句‘我看见你了’。现在，我要让整个系统崩塌一次，看看底下到底爬出了多少蛆虫。”

行动在四十八小时内展开。尤里联合联邦调查局技术组，绕开国内审批流程，直接接入司法部外围服务器镜像备份。令人震惊的是，过去一年中有十七名技术人员在签署保密协议后神秘调岗，其中九人最终出现在私人安保公司名册上??而这些公司，全部隶属于一家名为“新黎明”的跨国集团。

更诡异的是，这些人调离前最后操作的系统日志显示，他们曾批量导出“已销毁”证人档案中的DNA比对记录。

“他们在重建亲属网络。”安娜翻阅报告时手指发抖，“不只是为了复活‘幽影’，他们在筛选适配者??那些拥有‘幽灵’遗传倾向的人，进行意识重塑训练。”

尤里沉默良久，忽然问：“艾琳娜现在在哪？”

“C9安全屋，由三组轮班特警守卫，通讯全程加密跳频。”

“换地方。”尤里果断下令，“立刻转移到旧地铁隧道F区，启用备用电源和手动闸门。从现在起，所有关于她的信息只允许口头传达，不得录入任何电子系统。”

命令刚下，警局主控室响起红色警报。监控显示，总局大楼电梯井内检测到异常热源移动，且未登记出入权限。

尤里带队突入地下二层时，只见走廊尽头站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手里提着一只冷藏箱，箱体印有“新黎明医疗研究”标识。

“停下！”尤里举枪喝令。

那人缓缓转身，露出一张毫无表情的脸。“桑切斯探长，您总是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他说，“但我必须感谢您??正是您的追查，让我们确认了最后一个适配者的存在。”

“谁？”尤里扣紧扳机。

“您还记得那个走失儿童吗？就是上周在东区派出所找到的那个小男孩。”对方微笑，“他不是普通孩子。他是‘幽灵’的侄子，母亲死于车祸，实则被我们伪造现场带走。经过三年基因诱导，他已经具备高度环境适应力与暴力抑制解除能力。再过六个月，他将成为新一代‘清道夫’领袖。”

尤里脑中轰然炸响。那则寻人启事……那场看似温暖的团圆……全是骗局！

“你们竟然对孩子下手！”安娜怒吼，举枪欲射。

“法律管不了我们。”白大褂男人轻蔑一笑，按下遥控器，“因为制定法律的人，正是我们的投资人。”

整栋建筑剧烈震颤，电力瞬间中断。应急灯亮起的刹那，通风管道中传来金属刮擦声??数十个黑影从上方跃下，动作整齐划一，眼神空洞冰冷。他们穿着改装过的警用战术服，面部覆盖半透明呼吸面罩，胸口烙印着相同的逆十字图腾。

“清道夫部队。”尤里低声说，“他们已经完成了实战部署。”

激战在狭窄的走廊爆发。尤里利用消防栓喷水制造视线遮蔽，近距离击倒两名敌人。这些“士兵”几乎没有痛觉反应，即使腹部中弹仍继续冲锋，直到大脑被精准爆头才倒下。

安娜掩护技术员撤离服务器硬盘时被偷袭，左臂被匕首划开一道深口。尤里飞扑过去一脚踹开袭击者，却发现对方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脸上还带着稚气，眼中却只有杀戮指令。

“救……救我……”少年忽然开口，声音微弱，“我不想……杀了妈妈……他们是骗我的……”

尤里心头剧震。这孩子也曾是受害者。

“坚持住！”他撕开急救包为他包扎，“我们会帮你恢复记忆，带你回家。”

少年嘴唇颤抖：“家……已经没了……他们都叫我‘零号实验体’……请……杀了我……不然我会杀更多人……”

尤里握着枪的手微微发抖。他知道，这不是请求死亡，而是灵魂最后的呐喊。

枪声响起，少年头颅偏转，子弹从太阳穴穿过。远处，白大褂男人持枪冷笑：“情感软肋，永远是清除程序的第一步。”

尤里怒吼着追击，却被接连涌来的清道夫逼退。就在防线即将崩溃之际，屋顶猛然炸裂，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手持双刃旋身斩杀三人，动作如鬼魅般流畅。

是卡洛斯。

他戴着战术面罩，身上布满新鲜伤口，左手小指缺失??那是三年前被活埋时遭啮齿类啃食的痕迹。

“我说过。”他冷冷看向尤里，“黑暗聚集时，总会有人睁着眼。”

两人背靠背迎敌。卡洛斯带来了一支小型突击队??全是曾被“暗影”迫害至亲的前特工，自愿脱离编制，游走于法律之外。他们没有编号，没有补给，只有一条铁律：绝不让任何一个清道夫完成转化。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夜。清晨六点十七分，最后一台基因控制终端在地下实验室被摧毁。冷藏库里数百支标注“E系列”的试管尽数粉碎，蓝色液体流淌如泪。

司法部高层十余人被捕，其中包括两位副部长。国际社会震惊之余，联合国紧急通过决议，冻结“新黎明”集团全球资产，并授权跨国联合调查组彻查其人体实验罪行。

十天后，墨西哥城举行了一场特殊的葬礼。十七个空棺木排列在国家烈士陵园，每个上面都放着一朵蓝色鸢尾花??象征那些未能找回遗体的失踪探员。

尤里站在最前方，胸前勋章已被摘下。他将一枚旧警徽放入其中一个棺内，那是胡安的编号。

“我们没能救回所有人。”他对到场的同僚们说，“但我们证明了一件事：哪怕体制腐朽，只要还有人拒绝低头，正义就不会彻底死去。”

散场时，一个小男孩悄悄走近他，递上一封信。“叔叔让我交给你的。”孩子说，“他说你知道他是谁。”

尤里拆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照片：卡洛斯站在边境沙漠上，怀里抱着一名昏迷的女孩，背后写着一行字：“她是第一个被救出的适配者。请替我守护她长大。”

照片背面印着地址：南纬14°，太平洋孤岛渔村。

他收起信，抬头望向天空。云层裂开一道缝隙，阳光倾泻而下，照在城市最高的钟楼上。那一瞬，整座墨西哥城仿佛苏醒过来。

回到办公室，尤里打开抽屉，取出那张卡洛斯留下的纸条。他展开它，提笔在下方写下一句话：

**“光之所以能延伸，是因为总有人愿意成为它的起点。”**

然后，他将两张纸一同放回深处，关上了抽屉。

当晚，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胡安站在街角笑着招手，身边围着一群奔跑的孩子，笑声如铃。而在人群最后，卡洛斯摘下面具，对他点了点头。

第二天清晨，警局电台再次响起通报声。

“西区小学发生可疑人员徘徊事件，疑似涉及未成年人诱拐，请附近单位迅速响应。”

尤里拿起配枪，系好风衣扣子，推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