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一刻钟之后，陈欣健和风尘仆仆的康道行来到了黄炳耀的办公室，胖子把茶水往前一推： “辛苦辛苦，先喝两杯茶。”

康道行汇报道： “老总，其实在给您打电话之前，我们就已经抓到嫌犯了，不过我们想要顺藤摸瓜，想要找到更多的证据，想要探究他到底犯了多少案子，押着那家伙去了他的家。”

“找到证据之后，才给你打的电话汇报。”

黄炳耀呵呵直笑，半点不以为意： “咱们是做警察的，证据链和事实自然是越完整越好。”

“怎样，事情顺利么？”

康道行形容道： “如有神助啊。”

黄炳耀愕然： “是不是太夸张了？”

康道行认真回答道： “并没有！”

“我们按照您的指使，专门去找了辖区内大的影楼，在走访到第二家的时候，就遇到了您说过的情况。”

“有一个家伙时不时的就送来一些相当残忍的照片，全都是死人的。”

“我一看，正是死者的。”

“证据确凿！”

“简直不需要另外的取证了。”

陈欣健眉头大皱： “有这样的照片，影楼的伙计竟然不报警？”

康道行解释道： “影楼的伙计问过凶手，但凶手回答道，他是在殡仪馆工作的。”

“殡仪馆，给尸体美容，这种事情是不是也挺常见的?”

“伙计就没有当一回事。”

陈欣健冷笑道： “狗屁的不当一回事，还不是可以从凶手那里可以赚钱么？”

黄炳耀咳嗽了一声： “那凶手竟然留下了自己的真实姓名和电话？”

康道行摇摇头： “不，那家伙只留下了名字，后来查证，他这个名字是假的。”

黄炳耀不解道： “那你们怎么在这么快的时间就识别了凶手？

还找到了他的老家？”

康道行叹道： “关二爷保佑啊，我们正跟影楼的伙计说话的功夫，伙计悄悄给我指了指，你们猜怎么着？”

“那凶手正好来取照片。”

“我眼尖，一眼就看到凶手的背后是一辆红鸡。”

“没想到那凶手竟然直接跳到我们的脸上来。”

“这要是再抓不到他，可真的就没有天理了。”

陈欣健兴奋道： “关二爷保佑，你们的运气真好。”

黄炳耀却感到一股毛骨悚然。

林枫当时怎么形容的呢？

只要在辖区内随便一个影楼问问，就能找到那个家伙，他是开红鸡的。

黄炳耀甚至感觉到，那个凶手是林枫做法给驱赶到影楼去的。

事实当然不是这样，可黄炳耀就是有这样的感觉——凭什么你说的情报，我按照你的说法去做就一定会成功？

可现实是，非但成功了，还在极短的时间内成功了。

这就像当初林枫给警队下的诱饵一样，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令横行尖沙咀三十年的倪家倒台。

甚至连证据什么都不用他们找，倪家的五大头目会争相的给他们相应的证据。

简单了极点，爽到了极点。

可警队对林枫的依赖度，却是无比巨大的。

少了林枫的情报，警队办案的速度跟倪家的案子相比，简直是龟速。

就像康道行这样的，从领了任务到把犯罪嫌疑人抓获才用了多长的时间？

完完全全不敢相信。

可这就是现实。

难道以后警队就这样高度依赖林枫的情报？

不不不！

绝对不这样。

黄炳耀赶紧把这个可怕的念头从自己的脑海中赶出去，问道： “犯罪嫌疑人交代了么？”

康道行叹了口气： “我们押着他去了他家，你们绝对不知道他家里有什么。”

黄炳耀和陈欣健齐声问道： “有什么？”

康道行脸上没有半点笑容： “棺材，还是两具！”

“法医的古泽深医生说，这两具棺材已经被摆放在大厅里面有二十几年了。”

“肌肉彻底腐烂，棺材里面仅仅剩下两具白骨。”

“对了，女性尸体的胸腔上插着一柄匕首，已经腐朽。”

“男性尸体的头部有明显的裂痕，那是被钝物撞击造成的。”

黄炳耀和陈欣健感到骇然： “这家伙就这么跟两具棺材一起睡了二十几年？”

康道行继续道： “还不止呢。”

“这家伙的房间里面有一个木架子，上面全都是玻璃瓶，里面用福尔马林泡着的全都是女性的胸部。”

“我数了数，足足有二十对。”

什么？

黄炳耀和陈欣健顿时失声。

反应过来之后，两位老总顿时大怒： “这家伙竟然杀了二十人？”

康道行解释道： “我问过街坊了，那个嫌疑犯叫做林过云，然而街坊对他的评价竟然出奇的不错。”

“除了年龄大，单身，孤僻，没有朋友之外。”

“他没有多大的缺点。”

“甚至见到街坊的时候，还会远远的点点头，表示礼貌。”

“大家说起来的时候，都说林过云是个可怜人。”

黄炳耀给气笑了： “杀了二十个人……不，二十二个人的可怜人？”

康道行继续诉说： “听上了年龄的街坊说，林过云的童年很是不幸，他的父亲一早去世，他的妈妈带着他改嫁。”

“只不过他妈妈的风评很不好，大白天的时候都能从屋中传来那种声音……”

“作风很是放荡。”

“是以，就没有街坊愿意跟他们一家交往。”

“在某个雷雨夜，这一家的男女主人突然暴毙，还是林过云找了邻居，才托人买了两幅棺材……”

“然后么，更没有人去他们家了。”

黄炳耀心中一动： “又是雷雨夜？”

“恐怕就是在那个雷雨夜，林过云杀掉了自己的养父和亲母。”

陈欣健肯定了他的想法： “没错。”

“街坊邻居偶尔都能听见两人做那事的声音，想来他们也不会避开孩子。”

“大人们通常都会认为孩子不懂事，可他们压根不知道，孩子们什么事情都懂。”

“邻居们厌恶他们夫妇，林过云肯定会更加的厌恶，特别是他还是一个跟着改嫁的母亲一起过来的小男孩。”

“这就是造成他悲剧的原因。”

黄炳耀皱眉道： “我听说连环杀人犯杀人选择受害者的时候不是随便选择的，都是有指向性的。”

“粗看受害者们没有多大的关联，但有很多相通之处。”

“林过云的母亲是什么形象？”

康道行不愧是被林枫认证过的刑事情报科的精英： “这点，我们也问过了。”

“上年纪的街坊说，别的不记得，就连他妈妈的脸也不记得了，但能记得的事是，她总是披着大波浪的头发。”

“不仅仅如此，老远就能闻到一股刺鼻且廉价的香水味。”

黄炳耀和陈欣健面面相觑： “我知道那林过云选择杀人对象的标准了，那就是按照他妈妈的样子来选择的。”

“再加上雷雨夜……”

“有那形象的，不是站街女就是楼凤，这种人失踪，压根就没有人在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