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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那跟让她去死有什么区别!(1/2)

饭馆老板被他那副好似要吃人的样子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警惕地说道:“市人民医院,住院部八楼。

我可告诉你,别去闹事啊!”

话音未落,李宏已经丢下几张钞票,一阵风似的冲出了饭馆。

人民医院。

这个地方,他今天才刚刚离开。

可现在,他却感觉自己好像第一次来,每一步都走得无比沉重。

他冲到住院部的护士站,气喘吁吁地问道:“护士,你好,请问八楼是不是有个叫孙飞燕的病人?”

那护士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翻了翻记录,语气公式化地说道:“孙飞燕,肾衰竭三期,在807病房。

你是她家属?”

“我是她朋友。”

“朋友啊,”

护士的语气瞬间就变了,带着一丝不耐烦和催促,“那正好,你赶紧去通知她家属,医药费已经欠了快一个月了,再不交齐,我们就只能按规定办,让她出院了。”

出院?

一个肾衰竭三期的病人,让她出院,那跟让她去死有什么区别!

李宏的心好比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得他无法呼吸。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转身,一步步走向电梯。

807病房。

透过门上的玻璃窗,李宏看见了那个他记忆里总是扎着马尾的女孩。

她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各种各样的管子,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瘦得脱了相,只有那双眼睛,还依稀能看出当年的影子。

李宏推门的手,在颤抖。

他轻轻地走进去,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可孙飞燕还是听见了。

她缓缓地转过头,当看清来人是李宏时,那双本已黯淡无光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了一抹难以置信的光彩。

“宏……宏哥?”

她的声音,虚弱得好像随时会断掉。

“飞燕,是我。”

李宏走到床边,看着她这副样子,眼圈瞬间就红了。

“宏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孙飞燕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苍白却真挚的笑容,“辉子那小子,也不跟我说一声。

你这些年,在外面过得还好吗?”

李宏再也忍不住,他转过身,狠狠地抹了一把脸,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的眼泪。

“我挺好的。”

他哽咽着说道。

孙飞燕似乎看出了他的异样,她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和恳求。

“宏哥,你是不是见到辉子了?

你帮我劝劝他,让他别那么拼命了。

我这病,我自己清楚,治不好的,别再让他为了我,去干那些傻事了。”

她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抹决然,“我已经跟医生说了,准备出院了。

回家养着,也一样。”

李宏猛地回头,死死地盯着她,“你说什么傻事?

他到底干了什么!”

孙飞燕被他吓了一跳,支支吾吾地不敢再说。

可李宏什么都明白了。

赌博!

孙辉勇那个混蛋,他去赌博,去借高利贷,根本不是因为他学坏了,他是为了给他姐姐凑医药费!

李宏的心,好比被刀子一片片地割着,鲜血淋漓。

“飞燕,你告诉我,”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当年,当年打架那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辉子他……”

“一开始,学校没怎么追究辉子。”

孙飞燕的眼神黯淡了下去,“毕竟他只是跟在后面,没怎么动手。

可后来,那个叫林超远的富二代,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硬是说辉子是主谋,逼着学校把辉子也给开除了。”

“辉子没了学历,找不到好工作,只能去工地上干苦力。

他给你写的信,怕你担心,都是报喜不报忧。

他说,宏哥你在里面已经够苦了,不能再让你为外面的事分心。”

李宏的身体,晃了晃。

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只觉得天旋地转。

悔恨,自责,铺天盖地而来,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撕碎。

是他!

是他害了孙辉勇,害了孙飞燕,害了他们全家!

他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那天晚上,李宏没有离开。

他就守在病房外面的长椅上,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像。

直到深夜,一个熟悉的身影,提着一个保温饭盒,一瘸一拐地出现在走廊的尽头。

是孙辉勇。

他看见坐在长椅上的李宏,脚步一顿,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愧疚和不安。

“宏哥……”

李宏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孙辉勇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宏哥,你别生气,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李宏却猛地伸出双臂,将他狠狠地抱住!

这个拥抱,突如其来,却用尽了李宏全身的力气,勒得孙辉勇的骨头都在疼。

“对不起。”

李宏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每一个字,都带着无尽的痛苦和悔恨。

“辉子,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们全家!”

孙辉勇彻底愣住了。

他能感觉到,有滚烫的液体,滴落在自己的肩膀上。

那是他宏哥的眼泪。

“宏哥,你别这样……”

孙辉勇的眼圈也红了,他拍着李宏的后背,声音哽咽,“不怪你,这都是我自己的命……”

“不是你的命!”

李宏猛地推开他,双手死死地抓住他的肩膀,双眼血红地盯着他,“辉子,你听着!

从今天起,你姐就是我姐!

她的病,我们一起治!

钱,我们一起挣!

天塌下来,哥给你顶着!”

孙辉勇看着李宏那张写满了坚定和决绝的脸,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积压了多年的委屈和痛苦,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他抱着李宏,一个快三十岁的男人,在医院的走廊里,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夜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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