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神像破碎,亡者复生(五,一万一)(4/5)
沈将他的视线投向那亵渎的八芒星船首像,忽然张开嘴,念出了一句诺斯特拉莫语。
其意名为爆炸。
八芒星内的一角立即响应了他的要求,在火光中,船首像轰然爆炸,在战舰上撕开了一个不小的口子。
主舰桥甚至都为此暴露在了真空之中,无数混沌信徒开始在真空中绝望地呼唤空气,而沈却没有半点快意。
他没看见他想看见的东西,比如一些身穿猩红盔甲的阿斯塔特,又比如,艾瑞巴斯。
他们似乎不在这艘船上。
也就是说,造成夜之魂号剧烈颠簸和舰体受创的凶手不是它。
沈将视线转向夜之魂号的另一端,果真在利塔特拉的暗面看见了另一艘深渊级,其名为混沌之浪。
“真是大手笔啊。”
沈轻言细语道。
“将一艘深渊级战舰推出来当做诱饵,然后再布置另一艘.
三艘中的两艘都在这里了,最后一艘会缺席吗?”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竟然显得很平静。
数分钟后,他囚牢的大门再次被人打开了,凯乌尔·萨霍拉表情严肃地走了进来。
“我们正在遭遇远距离狙击,虚空盾已经被命中两次了。
依照撒拉弗船长的推断,第三次被击中一定会对船体本身造成损伤。
该怎么做,沈?”
“等。”
“等什么?”
“等我。”
沈如是回答。
紧接着,他的双脚缓慢地触及了地面。
凯乌尔瞪大眼睛,显得十分惊愕,然而,还不等他说些什么,沈便摆了摆手,示意他暂时不要讲话。
他满面歉意地对凯乌尔开口。
“有个东西到船上来了,凯乌尔。
它是冲着我来的,已经过去一万年了,这件事居然从未改变。”
“是它吗?”
暗影骑士的现任战团长迅速地问。
“是的。”
沈轻轻颔首。
“但我要求你们不要参加这场战斗,我能察觉到它的气息,以及它带来的东西它的目标很明确,已经冲着仪式场地去了。
如果我不出现,它就要杀死我们的中士。”
“我立即布防。”
凯乌尔迅速地回答。
“我们知道该怎么对付它,您快点——”
他焦急地伸出手,甚至一时之间使用了您这个称呼。
这当然不是为了讽刺,只是单纯地因为焦急而忘记了应当如何面对沈,又或者,这才是他对于沈的真实态度。
看着他,沈面带感慨地摇了摇头。
终究只是后辈,是兄弟,但更多的仍然只是我的后辈.
用这种态度面对我,要何时才能理解我终将离去这件事呢?
“——不必了。”
沈握住他伸出的手。
“时日已至了。”
“可是.”
凯乌尔深吸一口气,试图据理力争。
“我们已经驱逐过它很多次了,这一次也绝不例外!
您没真的没必要这么做。”
“如果没有必要,我为什么要离开我的囚牢呢?”
沈平静地反问道。
“我已经在这里待了近万年,守望他们的归来。
现如今,只差一点,我便能达成目标其一。
我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刻断绝我的希望?”
他轻轻地叹息一声,以一种万年前的沈绝对不会拥有的气度松开了凯乌尔的手,然后扬起了双臂。
“我很痛心啊。”
沈轻轻地说。
“你看不出来吗,凯乌尔?”
黑焰燃起。
与此同时,一声暴戾的、兴奋的、强作忍耐却根本无法掩盖其中笑意的咆哮,也裹挟在混沌之力中横扫过了整艘夜之魂号。
“沈!”
萨姆斯狂笑着吼道。
“我来赐予你英雄之死了!”
—— 40,破碎泰拉,钢铁要塞。
有两个人正在黑暗中对话,一者声音年轻,却透着止不住的暮气与沉郁,仿佛体内居住着一个极为年老的灵魂。
另一人的声音却显得较为奇怪,仿佛他正隔着什么东西和人交谈,声音不仅沉闷,甚至还显得很虚弱。
正在此地对话的二人,一人名为马卡多,另一人,则名为佩图拉博。
他们隔着一层厚重的玻璃遥遥相望。
“你确定他能回来?”
佩图拉博问。
曾经伟岸的钢铁之主如今正漂浮在一团金色的营养液内,他的双手自肘部以下全都消失不见,右腿也是如此。
他的右脸上有一道深深的疤痕,只差一点就要蔓延到左脸,身体上的各类伤疤更是不计其数,最为明显的大概要数胸膛,那里有一块大面积的烧伤。
只是,说来也诡异,那烧伤的痕迹如果从某个角度看去,能恰好组成两只残破的鹰翼。
“我希望他可以。”
马卡多说。
他如今的形象已经和从前大相径庭,不再是那个枯瘦的黑袍老人,反倒成了个高大健壮的银发年轻人。
身披亚麻布长袍,右手倒是还握着那标志性的天鹰长杖。
一枚金光闪闪的勋章被戴在胸前,那代表了他被赋予的一人之下的至高权力,就算是摄政王圣吉列斯,亦不能真正地对掌印者下达什么命令。
然而,在大众看来,他只不过是一个掌握了巨大权力的年轻人而已,是使用‘马卡多’这个名字的又一个掌印者后代.
是的,为了避免大众恐慌和一些不必要的,追求长生之愚蠢虫豸的窥探,马卡多编造出了一个谎言。
不算多么高明,但已经足以让普罗大众信服,以及让官员、贵族和领主们无话可说。
当然也只是无话可说,有些时候,总有些人想做点什么。
“你希望?”
佩图拉博在营养液内冷冷地看着他,并将这个词重复着念了出来。
他似乎显得很不屑,已经生长了一段时日的头发到悬着漂浮了起来,使他的凝视看上去凭空增加了许多威慑力。
若是其他人在这里,多半要被震慑到恐惧。
但是,对于马卡多来说,这种程度的‘佩图拉博式’凝视.
远远比不上钢铁之主从前来的要暴戾。
“是的,我希望。”
马卡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