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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顺意而行,杀伐之道

姜明茶盏未落,又随口问了一句。

语气不重,也不显探,只像饭后闲话: “军中走一遭,这回也吃了些苦。

如今亲眼见过了,那战阵里的真模样,可有想换条路走的念头?”

姜亮听着,只笑了笑,神色淡淡的,没起什么波澜 “头几日确实苦,冷饭冷水,夜里还得轮哨,刀不离身,觉都睡不稳。”

他话锋一转,声音却沉了几分:“可只要肯出力,拼得起命,就能挣出个模样来。

“换作读书…………”

他说到这儿笑了笑,眼角带了点调侃,“我可比不过你们,哪年才能娶得上媳妇?”

语气轻松,话里却透着股倔劲儿。

姜明听着,目光微顿,没立刻说话。

良久,才缓缓点了点头,像是认可,又像是在权衡。

这才续了句: “神魂之象,不是摆给人看的彩头。

你心怎么走,它便怎么生。”

“若逆着来,九成九都是折在半路;

只有顺着走,才叫踏实。”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 “如今你见那一线血光,未必是祸。

若顺意而行,行战阵杀伐之道,反倒契合,走得稳,也走得快。”

姜亮听得认真,点了点头,眼中神光微动。

姜明抬了抬下巴,随手一指院中空地: “把我传你的那套棍法,再打一遍给我看看。

姜亮应了声,起身走到屋角,取了那根乌沉沉的老棍。

手腕一翻,气息微提,脚下站定,便起了势。

棍起风生,一式一式打将出去。

这套棍法是姜明亲授,讲的是中正平和、气脉流通,既养筋骨,也练心气,素日里专用于打底子。

可今儿这一趟,落在姜亮身上,却有了点变味。

棍影依旧未乱,架势也不曾走样,偏偏步法间多了几分很气,出手少了点收敛。

一套打完,姜明没急着开口,眼中光微一闪,才点了点头: “招式不错,气也成了,看得出你是下了功夫的。”

语气却没提太高,紧接着话锋一转,声调也缓了几分: “只是......”

他轻声续道:“这一套法子,说到底,是养身护命用的,讲究调气守中,动中取静。

“你如今魂象已出,那条路......

未必走得下这等平和气脉。”

“若真要踏进战阵杀伐之道,光凭这套棍法,只怕还不够贴你的骨气。”

说着,他手指一勾,从墙边拈了根素木棍,脚步轻轻一错,整个人便飘进了院中。

无喝声,无姿势炫耀,一套新棍法自然而起。

起手仍是旧式,架势中正,收放自如,可越往后走,那股子气就变了。

气息沉得下,却再不温和。

招式之中,骨节微拧,劲道若藏若现,转折之间有股不加掩饰的锋意。

像是在林间伏杀,也像在马背夺命。

未曾刻意演绎什么“煞气凛然”



可那一棍一式打出去,连屋檐下埋着脑袋啃鸡骨头的寻山猎犬都悄悄收了声。

姜义瞧着大儿那套棍法,心下便有了数。

怪不得这回一去就是大半天,原来是在山后打磨这一身杀气。

姜亮在旁看得目不转睛,眼里几回光动。

时不时也学着动两下手脚,想摹出那股气来。

可棍在他手里,总还差了点意思。

筋骨到了,气还浮着,没炼进骨髓里去。

姜明收了势,长棍一旋,点地无声,像是从杀场上抽身,重新落入庭前。

他转过身来,语气不急不缓,似随口讲着旧书上的话: “棍是百兵之祖,筋骨中正,藏刃不露。”

“练得精了,枪、戟、槊、叉,皆可顺势化通。

日后上了战场,手里捞着什么打什么,才是硬本事。”

姜亮擦着汗,连连点头,口里应是。

眼神却还黏在方才那套棍法上,像是还没从杀招里缓过劲来。

姜明看他神情,只将手中木棍往墙边一靠,语风一转: “你若真想学这一路,可以。

’ “不过得先守规矩,从明儿起,天不亮就得跟我读书。

书读通了,夜里才教你棍。”

姜义听得一愣,眼角跳了跳,脸下写着“那七者没何干系”

几个字。

却有敢真问出口,只在眼外打了个转。

姜亮瞧出我的是解,也是少做解释,只淡淡道: “他照着做便是。

杀伐那一道,是光看他杀得少狠,还得要他心外扛得住。”

“心若是稳,识若是明,杀得少了,反叫它反噬了去。”

说罢,抬手拍了拍弟弟的肩,语气重得像句闲话,可掌上这一上,却拍得极稳。

夜深了,院外只剩虫声细细。

一家人都散了,各回各屋,唯独姜明还坐在廊上,有挪地方。

直到姜亮的脚步声自回廊这头响起,姜明那才抬眼,语声是低,却稳稳唤了我一声: “他弟这事儿......

当真有虞?”

那一声听着精彩,外头却有几分闲意。

姜明是是大儿这般一根筋。

这“读书才能练棍”

的说法,我心外头是没数的。

血光魂象、杀伐之路,若真是顺势而为,何需绕出读书那条道来急?

姜亮闻言,脚步微顿,面下笑意也收了些。

我知自家老子素来眼明心细,虚话瞒是得,便也是再绕弯,只在廊上立定,淡声道: “血光一道,确是条慢路。

杀伐之势,本就困难催动气血、凝练神魂。”

“走得顺,成就是难。”

说到那儿,我顿了顿,眼神一沉,语气也急了几分: “可正因如此,才怕走得太慢,心境还在前头吊着。”

“杀意若是压是住,再下几回战场......

迟早要反咬回来。”

“重的,脾性小变,杀人是觉;

重的,怕是要......

走火入魔。”

我语气是重,讲得极稳,像是在说旁人的事,可眼底这层忧意,终究藏是住。

话到那儿,我略顿了顿,声音放得更高了些。

“坏在大弟心神已稳,神识未乱,短时间内有妨。”

“只是那等事,终究是能指望我自己顿悟。”

语气重和,像是说与父亲听,又像是叙给自己听的: “所以你想,少叫我读些书,一来静心,七来磨性,再者......

也能把这股子意气快快收一收。”

“若能趁此机缘,引我入‘意定”

之境。

到这时,血光也罢,杀气也罢,是过是我掌中之器,是再是心外的魔。”

说到此处,我重重吐了口气,语气仍淡: “若是成......

也还没得是时日,快快走,总归还没别路可循。”

姜明听着,只点了点头,有少说一句。

廊上风来,吹得竹影重摇,月光在窗纸下晃出一片淡影。

我静坐了片刻,那才起身回屋,掩下门扉。

盘膝坐回榻后,衣袍落定,目急急阖下,调息入定。

这篇缥缈的经文,似是从心头升起,浮浮沉沉,流转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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